64 隻對你一個人軟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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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著客廳的光,佳潁走到蘇和床前,給他脫掉鞋子,往床上推了推,然後蓋好薄毯,調高一點空調溫度,轉身想離開,結果,就在轉身的那一刻,佳潁的手被一隻手拉住了。
佳潁猛地回頭,看到蘇和閉著眼睛,有淚珠從睫毛間泣出。
蘇和沒有睜眼,佳潁卻看得心揪著生疼。感受到手上傳來有點重的力度,佳潁走到床前,一隻手脫掉鞋子,坐上床,側躺倒蘇和旁邊,緊緊抱住了他消瘦的身子。
蘇和瘦得有點硌人的骨架,讓佳潁更加疼惜這個昔日一臉恬淡笑容的男人。
蘇和鬆開緊緊握著佳潁的手,伸手摟過佳潁,緊緊把頭埋在她的肩窩處,很快佳潁感到一陣濕意。
蘇和,他把堅強的一麵留給了所有人,哪怕他自閉到不和任何人溝通,也不肯泄露自己一絲一毫的怯弱。
此刻,在隻有自己和他的家裏,他卻把脆弱的一麵展現在了她麵前。他把他的孤單和怯弱,他的疲憊和淚水,他的惶恐不安,留給了一個人。
那種感覺,讓佳潁幹澀多日的心,那麽猝不及防的如同泄洪般迅速泛濫,軟得酸疼。
佳潁把手搭在蘇和腰上,緊緊回抱著他,此刻,這個漆黑的夜晚,他們隻想在對方身上汲取力量。
“蘇和,你還有我,我會一直在。”佳潁一遍遍在蘇和耳邊重複著這句話,她知道他聽不到的,其實,她更想告訴自己,因為她比他更需要堅強。
我會努力變得強大,隻因為你此刻的信任。佳潁在心裏對自己說。
半夜,蘇和發出悶哼聲的時候佳潁正在做夢,感覺到身側的異常,佳潁猛然驚醒,原本環抱著自己的手此刻正艱難地按在胃部。
佳潁立刻坐了起來,下床,開燈,找藥,倒水,把蘇和扶起來,讓他就著自己的手把衝劑喝下,佳潁坐在床前看到蘇和依舊不曾把水從腹部移開。
拿開他的手,佳潁把手放在蘇和之前按著的位置,輕輕按揉著,試圖緩解他此刻的疼痛。剛吃完藥,不敢用力,隻能輕輕打著旋兒的揉,過了半晌,看到蘇和額頭的汗珠不再那麽密集地滾落了,佳潁才鬆了口氣。
蘇和伸手按住佳潁的手,睜開眼,示意她沒事了。
“趕緊睡一會兒。”佳潁笑著安撫他,“要不要再喝點溫水?”
蘇和搖頭。
“我去拿熱毛巾給你擦擦汗,空調溫度低,別著涼了。”佳潁從蘇和手裏抽出手,雖然就想一輩子被他這麽握著。
蘇和沒點頭也沒搖頭。
佳潁拿毛巾回來的時候,蘇和又閉上了眼睛,呼吸平穩,似乎是睡著了。佳潁笑笑,輕手輕腳地給他擦汗,怕吵醒他。
放好毛巾,佳潁又躡手躡腳地爬回床上,依舊是躺倒蘇和身側,伸手環住他的身子,閉上眼安然入睡。
多少個夜晚,我獨自在西北想象著我們能有這麽一天,謝謝老天,讓這一刻得以實現。佳潁如是想。
……
早上是因為翻身撲了個空驚醒的,佳潁感覺到空蕩蕩的身側沒有蘇和的影子,趕緊睜眼清醒了過來,一反往常醒來半個小時的迷糊狀態。
佳潁下床,看到洗手間的門敞開著,沒有人,廚房客廳也空蕩蕩的,鞋架上蘇和和她的鞋子都整整齊齊的擺放著,知道沒出門佳潁鬆了口氣。
再看奶奶的房間房門緊閉,旁邊林阿姨的房間卻開了條縫兒。佳潁略一思索,就向林阿姨的房間走去。
房間裏,蘇和坐在床沿上,手裏抓著林阿姨的衣服,床上還有一堆衣服淩亂地堆在一起,應該是林阿姨和錢叔叔住一起之後沒拿走的。
佳潁感受到蘇和身上散發著濃濃的哀傷氣息,她明白,那是一種叫思念的味道,曾經一度,她也曾想隨著那個人而去,隻是仇恨讓她留了下來,那麽,如今,什麽能讓蘇和留下呢?希望愛可以……
佳潁推開房門走進去,蹲在蘇和麵前,抬頭望著他。
“難過了就哭出來吧。”開口道。
蘇和搖頭,隻是緊緊攥著林阿姨的一件風衣不鬆手。
“你是想收拾媽媽的東西嗎?”佳潁看著床邊的大紙箱問。
蘇和點頭。
“我來幫你。”佳潁說著起身把床上的衣服一件件折疊好,仔細地放進紙箱裏,整齊的一摞。
到最後一件的時候,佳潁輕輕扯動,奈何蘇和攥得太緊,佳潁幾次都沒拿出來,隻得再蹲下身來勸蘇和。
“蘇和,讓我把衣服收起來吧。”佳潁注釋著蘇和的眼睛,用乞求的目光,“媽媽在天上看著呢,看到你這麽傷心,她會更傷心的。你忍心讓她在天上過得不安心嗎。”
蘇和看著佳潁,眼眶裏慢慢積蓄著霧氣,越來越多……
佳潁起身,抱住了蘇和,蘇和抬手環住佳潁的身子,感受著懷裏輕輕顫抖的身體,衣服上的濕意,佳潁慢慢拍著蘇和的背……
我愛的那個人,褪去冷淡的外衣,也終究是個脆弱的大男孩兒啊。佳潁默默感歎。
隻是,我會一直陪伴著你,我們一起成長,一起學著堅強,一起變得強大,一起……
良久,蘇和放開環著佳潁的手,退出佳潁的懷抱,慢慢把那件衣服折起來,佳潁接過,放進箱子裏。
收拾完房間裏的其他瑣碎之物後,佳潁拿過寬膠帶封好箱子,準備放到儲物室。
蘇和攔住了搬箱子的佳潁,告訴她,這個箱子要給錢叔叔,佳潁愣了一下,點點頭,暫時把箱子放在門後。
再一個回頭,蘇和已經蜷縮著倒在床上,右手握拳抵在胸口心髒的位置。
佳潁一個箭步衝到床側,卻隻能看著他顫抖著身體皺縮著五官汗珠密集的掙紮後最終趨於平靜,好似睡去……
題外話:
為了你,我會做更好的自己。前麵的部分是佳潁一直在主動的。但是仝彤是個很傳統的人,所以劇透一下,這樣一麵倒的趨勢不會很久的。蘇和也是一個堅強的人,而每一個堅強的人,不可能要靠一個女人做支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