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真是養了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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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趕集,就是各村村民在鎮上一條街上擺上自家的農副產品,拿來和別家交換自己沒有的,比如,用青菜換土豆,用蘿卜換番茄,有時也有人帶了家織的土布等一些生活必需品,一直衍用以物易物的方式。
陽川縣一帶,向來是逢初一、十五趕集。
農村生活,單調而乏味,每個月的這兩天,才在枯燥的生活中添進一些色彩,對於村民來說,是一個重大的日子。
到了這一天,大家都起個大早,早早的吃了早飯趕集,很多年輕人還要把午飯做好帶上。
其實,一般的集市到上午差不多就散了,可是好不容易出了村子,呼吸一下外麵的空氣,年輕人是不會很快回去的,而是呼朋引伴,往鎮上別的地方逛去,直到中午,再聚在一起,把拿的午飯帶出來,看看你吃的什麽,我吃的什麽,互相嚐一嚐,也是樂趣。
荊紅妝這天也不例外,早早起來煮了粥,自己喝了一碗,又燙兩張餅,用荷葉包了,放在背簍裏,見陸垣也起來,笑說:“鍋裏是粥,上邊蒸籠留了餅,中午你自己起火熱一下就好!”
陸垣斜倚著門問:“真不用我去?”
“不用!”荊紅妝搖頭搖的痛快。
“我倒是不怕你出事!”陸垣說。
那怕什麽?
荊紅妝揚眉,回頭瞄他一眼。
陸垣接著問:“你也不怕我跑了?”
從結婚開始,荊紅妝也隻有下地幹活兒的時候會和他分開,別的時間可都是粘在他身邊,幾乎寸步不離。
趕集啊,一走大半天,他完全有時間跑的無影無蹤。
荊紅妝一愣,“噗”的笑起來,搖頭說,“不怕!”
“為什麽?”陸垣有點不滿了。
就這麽放心他?
荊紅妝笑說:“你跑了,誰養你?再說,又哪裏去找我這麽漂亮能幹的媳婦兒去?你又不傻!”
說著話,整好衣服出門,遠遠的見有幾個人沿著河灘過來,依稀就有楊月在裏頭,回頭笑問:“你想要什麽,我集上看到帶回來給你。”
陸垣瞅瞅她的背簍問:“你有東西可換?”
別人家院子裏已經瓜果累累,他家的才種下沒多久。
荊紅妝搖頭:“我沒有,她們有!”說著指指正走過來的三個女人。
楊月恰聽到這句話,微微一怔,跟著笑說:“你們新做的院子,哪有東西?想要什麽,我先幫你們換。”
陸垣點頭,老實不客氣的說:“瞧有沒有換羊肉的,回來做湯。”
楊月:“!”
這荊紅妝還真是養了個爺!
荊紅妝卻毫不意外,點頭說:“知道了!”推了籬笆門出去,和另兩個女人打招呼,“何大嫂,馬大姐。”心裏有些疑惑。
何大嫂三十餘歲,嫁進上南坡已經十年,雖說和她不算多親厚,也是瞧著她長大的,從來沒有過矛盾。
而馬大姐是村子西頭馬老漢的大女兒,本來是嫁了出去,前幾年男人死了,沒留下一兒半女,婆家容不下她,隻好又回來。
荊紅妝記憶裏,她始終是個大姐姐的端穩,從不和她們一幫小孩子廝鬧的,和她更沒有什麽過不去的事。
這兩個人和楊月在一起……
難道,是她想錯了?
荊紅妝一下子也沒了把握。
隻是已經到了這裏,有事沒事,也先去了再說,荊紅妝又叮囑陸垣記著喂蠶,跟著三個人往集上去了。
聽她說到蠶,楊月才想起來,問:“紅妝,你養的蠶吐絲了吧,怎麽不帶些去集上,說不定能換到東西呢。”
荊紅妝搖頭說:“我的蠶繭要派大用場呢,拿去換三瓜兩棗的太可惜了。”
可你男人想吃羊肉,你有東西都不拿……
楊月直想翻白眼,勉強忍下來,幹笑兩聲說:“我們這裏,也就縣供銷社每年收一回絲,也是春天,又給不上價,旁人也不要,能派什麽大用場?”
荊紅妝笑說:“說不定呢。”
三個人裏,馬大姐是本村長大的閨女,最知道荊紅妝,看她幾眼,微笑說:“紅妝有了自個兒的家,也開始想法子置辦起家當來了。”
荊紅妝扯扯唇角,輕飄飄的說:“是啊,以前不管置辦下什麽,反正都不是我的。”
馬大姐一默,不再說話。
楊月向兩人看一眼,卻勸說:“紅妝,這哪有娘是不偏心的,你媽三個兒子,隻你一個閨女,不管她怎樣,還不得你管?”
荊紅妝漫不經心的哼一聲,沒有說話。
何大嫂看看楊月,又看看荊紅妝,靜靜的笑:“我瞧那陸垣也不像傳言中那麽賴,多少還肯聽紅妝的話,以後好好兒的過,總會好的。”
提到陸垣,荊紅妝倒莫名的有些喜悅,點頭說:“賴?賴又怎麽了,我就喜歡看他賴賴的樣子,有趣的很!”
另三個人:“……”
這口胃也是很奇怪!
陽川縣不止多川,也多水,從上南坡到鎮上,要經過兩條河,第一條還好,河麵雖寬,河水卻緩,河上是一座石橋,第二條河麵窄,河水很急,隻有一座簡陋的木橋。
之所以說木橋簡陋,是因為這橋不止隻有一個簡單的木頭架子,兩邊連欄杆都沒有一根,而且上邊的木板隔一尺放一塊,木板和木板之間留著很寬的縫隙,低頭就能看到下邊湍急的河水。
木頭架子一米寬,勉強夠兩個人錯身。
馬大姐雖然是在上南坡長大的,每個月這條路也要走幾回,可天生恐高,還是說不出的緊張,一隻手抓住何大嫂,膽顫心驚的往河對麵走。
楊月瞄荊紅妝一眼,也抓住她,結結巴巴的說:“紅……紅妝,我也怕,你扶我一下。”
“好!”荊紅妝答應,眼底掠過一抹譏諷。
說是害怕,說話也結巴,抓她的手也很緊,顯的緊張,可是幹燥的掌心,卻讓她感覺不到她的害怕。
等前邊兩個人走出幾步,荊紅妝才扶著楊月上橋,一步一步踩過木板,往對岸走。
正是夏秋交替的時候,雨水充足,河水水位很高,河水激起不小的水花,從橋底奔騰而過。
楊月的手抓的更緊,顯然是害怕沒有欄杆的橋邊,使勁往荊紅妝身上擠,卻沒有注意有一塊木板中間裂開,一腳踩了下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