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焦敬業立刻把人叫住，皺眉說，“就算尖嘴岩村有，也不代表這裏的東西就是尖嘴岩村的。”

    這是怕牽連上他老婆的侄兒？

    荊紅妝向他瞄一眼，又看看湯一品，說：“剛才湯站長說，是因為我的花生賣完了，所以才把作料給了你？”

    湯一品反問：“難道不是？”

    荊紅妝笑說：“方主任去的時候，不防讓幾個人往上南坡轉一圈，去我們院子看看，就什麽都知道了。”

    這幾天天氣好，她家的院子裏、房頂上，還曬著大量的花生，隻要不瞎，就看得到。

    陸垣跟著說：“也可以到處查查，這麽大包的洋煙，可不是誰家的花盆能種出來的。”

    確實！

    單止今天查到的洋煙，就得是一畝地的產量了。

    方宗平點頭，咬牙說：“好，我們馬上去查！”

    正要帶人走，聽陸垣又說：“隻是，尖嘴岩村大隊種洋煙，就不是一個人兩個人的責任，隊裏說得上話的恐怕一個都跑不了，方主任帶這麽幾個人去，怕也就帶一兩個人回來頂雷吧。”

    別想糊弄了事。

    還不等方宗平反應，荊紅妝已經笑著接口：“那倒不怕，反正尖嘴岩村上了戶籍的都在那裏，賴是賴不掉的。”

    這夫妻兩個一搭一檔的，是要把所有的路堵死，非得把當事人一網打盡？

    方宗平冷下臉說：“你們放心，這件事，這麽多群眾看著呢！”

    “那就勞煩幾個群眾跟去。”荊紅妝立刻說。

    就有幾個男人大聲說：“我去，我去，太缺德了！”

    方宗平也不拒絕，點頭說：“走吧！”帶上一群人，跑出門去。

    聽到摩托聲，陸垣找張凳子坐下來，瞄一眼湯一品，喃喃的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湯一品臉色乍青乍白，瞪他一眼，再看看荊紅妝，終於把目光落在焦敬業身上，張了張嘴，低聲說：“焦主任，你看……”

    “不好吧？”陸垣說，“有什麽話，要背著我們說嗎？”

    焦敬業：“！”

    他還什麽都沒說呢。

    湯一品聽他這麽一說，焦敬業必然是不能和他單獨說話的，立刻轉頭去看蔡盛說：“蔡書記，這是一場誤會，你……你和紅妝解釋解釋。”

    也就蔡盛和荊紅妝有些交情了。

    “誤會，什麽樣的誤會能誤會出那麽大一包洋煙來？”蔡盛看他一眼，又看看焦敬業，還真不知道能說什麽。

    現在他是說不出的尷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怎麽就這麽閑？看到一群人鬧事，就跟來看熱鬧，真是閑的他！

    焦敬業問：“不知道蔡書記和……這兩位怎麽認識的？”

    蔡盛隻得如實說：“我們供銷社的香胰子，就是紅妝做的。”

    香胰子是她做的啊？

    留下的群眾裏，立刻有人發出一陣議論，有人問：“怎麽之前煮的花生和香胰子，都是這小閨女做的？”

    “是啊！”蔡盛點頭。

    “嘖嘖，那香胰子還真是好用呢！”一個大嫂笑說，“用完一上午，手都有桂花花。”

    “洗的也幹淨啊，一搓滿手的沫。”另一個大嫂接著說。

    湯一品聽到群眾都是誇獎聲，氣的咬牙，冷哼說：“你們就不怕，裏邊也有什麽？”

    這是什麽話？

    蔡盛瞬間皺起眉，向他深望一眼。

    那香胰子可是經他的手，裏邊有什麽，那不得把他也牽連出來？

    這姓湯的自己出了事，怎麽連他都攀咬？

    荊紅妝一愣，也忍不住笑起來，向蔡盛說：“前幾天送的香胰子，如果有沒賣完的，蔡書記不防拿來讓派出所的人看看，真要有問題，那可就是我荊紅妝的問題了。”

    說明白了，有什麽，她擔著。

    蔡盛冷笑說：“胰子能有什麽？金色的是桂花，紫色的是野茉莉，我親眼看到做的，能有什麽？湯站長，話不要亂說！”

    說到這個，心裏倒是有了些譜。

    他和湯一品就隻是熟人，同在這縣裏，七拐八彎的一些關係，現在他扯出這麽大的事來，保是保不了，還是撇清關係的好。

    湯一品被蔡盛一頂，心裏更是不自在，向焦敬業說：“焦主任，來回一趟尖嘴岩村，得幾個小時，就這麽等著？”

    荊紅妝立刻接口說：“對對，不能就這麽等著，但是這麽些人放一起也是串供，不如分開幾個人問，對不上，就一定是撒謊了。”

    這個丫頭，真是滴水不漏……

    焦敬業看她一眼，隻得向派出所留下的人說：“你們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吧！”

    “哎！”那幾個人答應一聲，把副食品供應站的人和二姐夫一起帶了進去。

    他們不敢審湯一品，別的人有什麽好顧忌的？

    所有的人都怕自己說的和別人說的不一樣，就大多說了實話，事情很簡單，就是荊紅妝不煮花生了，湯一品舍不得這條財路，讓人去偷荊紅妝的作料，結果拿回來的東西煮出來的花生很難吃。

    再之後，錢順出了主意，把荊紅妝的作料丟掉，用普通的作料，再給作料裏加上洋煙，煮出來就有一股更誘人的香味，越吃越想吃。

    湯站長知不知道有洋煙？

    這是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知道！”幾乎眾口一辭，有幾個人還說，“他是站長，他不讓用，我們怎麽敢用？更何況，那東西也不便宜。”

    湯一品要做業績，別人又不用，犯不著冒這個險。

    隻是短短十幾分鍾的時間，除去湯一品，別的人都交待的清清楚楚，連尖嘴岩村的兩個女人也沒瞞著，說：“我們隊裏種兩年洋煙了，那東西值錢，交的糧是賣了洋煙的錢別處收來的，可是賣去哪，我們就不知道了。”

    兩年了，縣裏居然一點都不知道。

    派出所的人麵麵相覷，等不到方宗平回來，立刻整理材料報到縣裏。

    就在同一所大院，縣裏的幾個相關領導很快過來，問完情況，都驚的變了臉色，立刻先把湯一品收押，之後出麵安撫群眾，尤其是陸垣和荊紅妝。(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