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4章 她去監獄管理局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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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這聲吆喝,不少犯人的目光都向計長風望來,見他正一步步的往外走,又都移開視線,默默的繼續勞動。
    不管是勞改犯,還是基地的隊員,所有的人都知道陸岱對33965的特別,可是不要說不知道他們恩怨的人,就是錢順、錢旺、餘大麻子幾個,也並不完全知道陸岱對他懷著什麽樣的情緒。
    這幾年下來,他給計長風安排的一向是最累最髒的活兒,可有時候又會提前把他帶走,好吃好喝招呼一頓,或者打一頓,或者吃完再打一頓,或者打完再吃一頓。
    最狠的是去年,記得是棉花剛收完不久,陸岱突然把他拖了出去,狠狠的抽了頓鞭子,整個人幾乎被打碎。
    可是扔回牢裏第二天,又讓人帶出去包紮醫治,還專門開了小灶養傷。好不容易能站起來的時候,又打了一頓,又躺了一個星期才下地。
    而計長風從最初的反抗到最後的放棄,就那麽忍了下來,有犯人悄悄提議他向上舉報,他卻一次都沒有。
    其實大家也都明白,讓他舉報的人,無非是想拿他當槍使,整倒了陸岱,不用再種棉花,他們就沒有這麽多的活兒可做,現在這沒日沒夜的幹活,累的連提起胳膊的力氣都沒有,更不用說幹別的。
    在大家的目光裏,計長風一步步的走上田梗,看到陸岱的手勢,一言不發,打開副駕坐了進去,靠上椅背舒展酸痛的身體。
    陸岱側頭瞧著他,目光落在他磨破的左肩上,淺笑問:“怎麽受傷了?”
    計長風扯了下唇角,閉著眼沒動,也沒有說話。
    陸岱也沒再說,啟動車子,背著夕陽開了出去。
    雖然是泥土路,可是修的平平展展,兩邊是已經結了苞的棉田,夕陽灑下來,泛出淡淡的金色,一眼望去,看不到邊際,這樣的景色,既美又壯觀。
    隻是計長風沒有力氣觀賞,整個人放鬆的靠在椅子裏,朦朧的像是要睡去。
    陸岱看他一眼,好笑的說:“怎麽,你不想知道,我找你幹什麽?”
    計長風的眼睛微張,跟著又閉上,低聲說:“不管幹什麽,我反抗得了嗎?”
    陸岱笑起來,拍拍方向盤,笑說:“計七叔,幸虧你在這裏,要不然,我肯定會少很多樂趣。”
    他不會一直在這裏的。
    計長風的唇抿了抿,又沒有說話。
    陸岱笑一會兒,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幾分,慢慢的說:“計七叔,怎麽計家對我們家還咬著不放?我嫂子隻是去趟軍區,去趟監獄管理局,你們計家的人就要查她幹什麽?”
    所以,今天是為了這件事找他麻煩?
    說是不怕,可是這個想法一冒出來,計長風全身的肌肉已經不自覺的繃緊,呼吸也是稍稍一停。
    這幾年,計家隻要有風吹草動,他就會把滿腔的憤怒發泄在他的身上,看來,今天又是。
    隻是,比起一頓鞭子,讓計長風更在意的,也是荊紅妝的動機。
    去軍區也就算了,她去監獄管理局幹什麽?
    偏偏,還是在這個時候。
    這個時候,他不能受傷,至少,不能受重傷,錯過了搶收棉花那短短的半個月,這個計劃也就會泡湯。
    心裏轉著念頭,計長風難得的開口:“他們隻是關心我而已。”
    “是嗎?”陸岱微笑,“可是,你在這裏發生什麽事,監獄管理局也鞭長莫及,不是嗎?”
    計長風苦笑:“至少,會得到消息吧。”
    每一年,這裏的監獄都會向上報一張死亡名單。
    陸岱聽他居然說笑話,也跟著大笑起來,最後才搖搖頭,輕鬆的語氣說:“你就沒有聽到工地回來的人說,我們在鎮子上的一期工程全部完工,可以投入使用了?”
    聽說了。
    計長風有點奇怪,不明白他和自己說這些幹什麽。
    車子開進了基地停下,陸岱才瞧著他微笑說:“我嫂子過來,是為了那批房子,去軍區和監獄管理局,是談這裏駐守部隊和監獄管理人員的福利。”
    原來如此!
    計長風的心頓時一鬆。
    跟著陸岱進了餐廳,也不用等他推,自覺在習慣的座置上坐下。
    這個時候,廚房正把飯菜離灶,餐廳裏是濃濃的飯菜香,計長風勉強壓著的饑火頓時冒了出來,整個胃空的難受。
    陸岱沒有直接去取菜,而是取了紙筆放在他麵前,指指說:“寫一封信,讓計家的人離我們家人遠點。”
    計長風低頭看著眼前的紙筆,慢慢的說:“我已經不是原來的計長風,你怎麽會認為,他們會聽我的。”
    “那就要看你想不想讓他們聽你的。”陸岱聳肩。
    計長風伸手握住筆,卻沒有馬上寫,遲疑的問:“如果我不寫……”
    “你可以選擇,先寫再吃飯,或者,先挨揍再寫。”陸岱說的一點都不像威脅。
    計長風苦笑,隻得擰開鋼筆帽,在紙上先寫下抬頭,略想一下,才問陸岱:“隻說,讓他們離陸家遠點?”
    陸岱攤手:“寫東西,你總不會要問我吧?”
    他可是名牌大學的高才生,而他隻讀到高中。
    計長風注視他一下,低下頭寫信,嘴裏卻說:“那一年,正義之聲的那幾篇文章,援朝他們都說是陸垣的,可是我看著更像是你的,犀利的很。”
    當初,荊紅妝可就是利用《正義之聲》的文章引導輿論,加上她增援大興安嶺暴漲的影響力,硬生生把他拉了下來。
    這是在試探當年的事?
    陸岱微笑,也不否認:“過獎,那不過是有感而發。”
    就是說,對你計家做的爛事有感而發,給你家的忠告寫不出來。
    計長風握筆的手緊了緊,一封信很快寫完,隻有一頁紙,交給陸岱去看。
    陸岱目光掃過去,順手撕了,拍在桌子上。
    “你……”計長風錯愕,沉下臉瞪著他。
    陸岱冷笑:“計長風,別玩文字遊戲,還是直接一點的好,什麽冤家宜解不宜結,我陸家隻想和你們老死不相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