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你們！”荊紅妝含笑接口，又正了神色，點頭說，“多虧還有你們，要不然，這個社會是沒有希望的。”
    丁明成這才舒服了，連連點頭：“那些人，是要整頓一下才好。”
    可是再往後幾十年，會越來越爛……
    荊紅妝歎口氣，不想聊那些蛀蟲，換話題問：“最近王大哥怎麽樣？”
    爆炸案裏，兩名受傷的公安，陳曉宇在兩天後醒來，因為肺部受傷，不能做劇烈運動，轉成文職，而王彥朋足足躺了三個多月才醒，可是因為腦部受傷，壓迫到神經，影響行動能力，到現在不能恢複工作。
    丁明成唇角的笑容也淡了下去，微微搖頭：“現在有人扶著，勉強能走幾步……”後邊的話，再沒有說下去。
    荊紅妝問：“出院的時候，我聽醫生說，要堅持鍛煉和做理療，怎麽沒用嗎？”
    丁明成歎氣：“不管是鍛煉還是理療，都得有人陪著，可是陪了他，就不能去工作，如果王嫂不去工作，就憑他的那點工資？孩子還上學呢。”
    荊紅妝試著問：“他的父母，或是兄弟姐妹呢？”
    “哪一個不為生計奔波？”丁明成搖頭。
    荊紅妝問：“或者，我幫忙雇一個人？”
    丁明成連連擺手：“這一點你又不是沒說過，他不肯，又有什麽辦法？”
    荊紅妝無奈：“這也不是要強的時候，如果身體不能恢複，以後還不是要拖累家人？”
    丁明成點頭：“好在他住在正氣居，左鄰右舍都是同事，平時大家也會搭把手，下了班扶他院子裏走走。”
    也就是說，是上班時間沒有人能顧得上他。
    荊紅妝心裏暗暗歎口氣，又問：“陳曉宇呢？”
    丁明成說：“陳曉宇還好，彈片傷了肺，不能做劇烈運動，轉成文職倒也沒有什麽影響，就是……”
    “就是什麽？”荊紅妝聽到這個轉折，急忙追問。
    丁明成搖頭：“他家裏的情況不是很好，家裏隻有一間房，他結婚後，總不能還和爹媽、妹妹擠一條炕，就和媳婦就在半間廚房裏搭張床，那廚房裏除了油煙，就是煤灰，他那個肺……”說著，又連連搖頭。
    荊紅妝問：“怎麽總部不能給他照顧，早一點分房？”
    丁明成苦笑：“這幾年，你隻知道我們公安總部又和你要過多少房子，又哪知道每年等著分房的能有多少？如果隻是我們刑警隊，自然是想給他一個照顧，可是這整個公安總部，也不是每一個人對受傷的同事都能感同身受。”
    “分房子，得論資排輩，也還要說關係人脈，也就是當年你的正氣居，一下子給的房子多，好些人抓到一個機會，現在要輪到沒有職務的小公安，難啊！”
    認識十幾年了，荊紅妝還是第一次聽他長篇大論的抱怨，可也知道，他說的是普遍存在的實情，沉默一下，低聲說：“或者，他可以自己租房，我那裏……”
    “他不肯的。”沒等她的話說完，丁明成就微微搖頭。
    他知道，如果陳曉宇租紅妝地產的房子，荊紅妝必定會把價錢壓到最低，甚至象征性的收一些。隻是他也了解陳曉宇，這樣的人情，對他來說會是負擔。
    荊紅妝不說話了。
    這一點，她又怎麽會不明白？
    丁明成見她若有所思，忙說：“紅妝，你也不用總放在心上，他們是因公受傷，那是他們的職責，不是你的問題。”
    荊紅妝回神，向他笑笑，又問：“那家軍工廠呢？我怎麽聽說要取消？”
    丁明成攤手：“其實從運動結束，各地的軍工廠都轉型的轉型，廢棄的廢棄。現在他們鬧出這種事來，管理層進去一半，廠子就更加沒有辦法運轉，不如就這麽取諦了。”
    荊紅妝點頭：“聽說那片廠區很大，不知道還有沒有利用的空間，回頭我讓仲嶽去瞧瞧。”
    丁明成一怔，跟著笑起來，指指她說：“原來你是打那塊地皮的主意。”想一下點頭，“嗯，雖然在城郊，可是離城裏也不算遠，那裏要運槍支彈藥，路是修進去的，如果能利用起來，漸漸和城市連成一片，也算不錯。”
    荊紅妝也笑：“我也這麽想。”再說笑幾句，才端正了神色，慢慢的說，“其實我今天來，主要是為了西泉勞改農場。”
    “西泉勞改農場？”丁明成一愕，一轉念又微微點頭，“計家的女人都送去了那裏。”
    荊紅妝微微搖頭：“別的人都受到該有的懲罰，等她們刑滿出獄，隻要不再惹到我，我也不想和她們再有什麽瓜葛，可是兩年前的事，是計潮生一手策劃，她想要我全家的命。”
    丁明成臉色微變：“可是，犯人的死也要上報，現在不比前幾年……”
    荊紅妝被他說的笑起來，搖頭歎氣：“我不是想找人把她弄死，隻是……我想知道那裏的情況，不能讓她有機會出來。”
    計潮生判的是無期，如果能在勞改農場服刑到死，她倒也不是非讓她死不可。隻是，如果她製造機會，有立功的表現，就可能無期改有期，有期再減刑。
    丁明成明白她的意思，想一下說：“西泉勞改農場，在鄂省山裏，那裏主種水稻，還有一些養殖業，另外就是織布、做衣服、鞋子之類，各處勞改農場犯人的衣服，基本就是從那裏來的。相比北疆、西北勞改農場，勞動強度是要小很多，但是更有利看管。”
    更有利看管，是說要逃出來不容易，可是計潮生那樣的女人，想攪出點事來立功，應該不是難事。
    荊紅妝抿了抿唇，微笑說：“能看管就好，我隻擔心計潮生萬一逃走，讓她回到港城，那麽大的黑幫勢力，就算我們不怕，恐怕也會搞出不小的事來。”
    丁明成一聽，臉色也跟著變的凝重。
    隻白金龍帶了三十六個人入境，就把個京城攪的天翻地覆，要不是陸垣和管子誠千裏追擊，他們都不一定能把他抓到。
    如果計潮生逃了，聚集幾百上千的黑幫幫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