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子裏有處水榭，長公主讓人擺宴在了那處。

    兩人坐在亭中，吹著湖風，倒是生出了幾分愜意。

    “你看著比我小那麽多，身上卻有種沉穩寧靜的氣勢。”

    長公主幫唐以歌夾了一筷子菜，臉上帶著笑意。

    旁邊有宮女想要開口，被另外一個拉了一下，又充當起了木頭人。

    這落在了唐以歌眼中，想來是想勸公主守規矩，食不言寢不語吧。

    “大抵是因為，一夜之間長大了，有些事看明白了。”

    “那你說說，當你得知你的婚約者和你妹妹搞在一起，你是怎麽想的？”

    這話說的大約太過市儈，如同市井之中，拋頭露麵的粗鄙婦人，倒是讓後麵杵著的兩個宮女齊齊變了臉色。

    她家公主是最重禮儀儀態的，怎麽會說出這等粗言穢語來？

    “也沒什麽感覺。”唐以歌想了想，上一世，自己被蹉跎的沒了脾氣，得到消息之後，釋然比恨更多。

    恨的也是自己眼瞎。

    長公主卻看著她，眼裏亮晶晶的，似乎是在期待什麽答案。

    唐以歌便繼續說道：“大抵是一種解脫，然後是覺得自己眼瞎，最後就是自救。”

    “我到底是丞相的女兒，配什麽人配不上？他看不上我，對我不好，是他的眼瞎，不是我的過錯。”

    “他不要我，我還不希的嫁給他，我什麽人找不到？”

    這話是唐以歌真實的想法。

    兩人類比，長公主的身份更加高貴，處境卻比唐以歌更加艱難。

    “你讓我想起了一個人。”長公主道：“是我姑奶奶。”

    唐以歌不知道這人，但應該也是個公主。

    “姑奶奶的事，是一個傳說，我也是偶然間聽到的。”

    不知何時，長公主和唐以歌說話的時候，便不再用“本宮”了，似乎是將她當做了朋友一般。

    或許，當公主本就是孤獨的，並不曾有什麽朋友。

    “她是皇爺爺的孿生姐姐。”公主道：“據說皇爺爺能登上皇位……”

    “公主，請慎言！”

    “哦，說話都不讓說了？”公主挑了挑眉，將筷子放下，發出了一聲不大不小的聲音。

    周圍的宮女跪了一地。

    唐以歌想起身，一同跪下，卻被攔住了。四目相對之時，她總覺得，長公主變了一點。

    似乎變得像個孩子。

    也是，她現在也不過是二十多，如花的年紀。

    “好了，本宮不說就是。”公主道：“以後有機會再講給你聽。她是我見過最厲害的女子，也是我想成為的人。”

    唐以歌點了點頭，低頭不語。

    長公主沒有繼續用膳，而是對旁邊的宮人吩咐道：“擇一個良辰吉日，把院子裏的花都移栽到盆裏，送去外室的院子裏。”

    “喔，順道幫她置辦一個像樣的院子，他既要養著玩，便隨他好了。”

    “本宮可不想落得一個苛待的名聲，至於那種情深義重的戲碼，本宮也玩膩了。”

    “公主殿下，不可啊！”

    長公主微微翹了翹唇道：“她說的對，本宮在這個地位，有什麽不可以做的？我就該像她一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