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不說，如果國相真的這麽做了，以後她在東宮，恐怕會更難過了！

    一個梅娘就夠她吃一壺的了，如果不是因為國相的緣故，梅娘恐怕早就被太子迎回東宮了。

    宋芸咬緊牙關，手指絞弄著繡帕，蓮步來回輕移，想了許久，似乎有了主意，眸中閃過一絲惡毒。

    “玲兒！”

    外麵傳來一陣稀落的腳步聲，玲兒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去我梳妝匣裏拿上銀子，我有事要你出宮去辦。”宋芸說著，附在玲兒耳邊說了會子悄悄話。

    玲兒瞪大了眼睛，有些擔憂：“這……”

    “快去。”

    宋芸一聲令下，玲兒也不敢耽擱，取了銀兩，出了宮。

    ……

    秋風蕭瑟，街頭巷尾的小茶館卻更顯熱鬧。

    說書人一拍醒木，便將各位看官的視線給轉移了過來。

    茶樓裏，滿座高朋，小廝穿梭。

    戲台上，讀書人唾沫橫飛。

    “今日，就與大家說一件高門秘辛！”

    “話說，這高官底下有一嫡小姐，生的那是花容月貌，原本應是個端莊淑女，可卻生了個浪蕩玲瓏心。”

    “未出閣的小姐，竟養了美男子為寵，整日相伴，耳鬢廝磨不說，還怕那深府閣樓，禁錮了他們二人玩樂的心思，竟然一同出遊，半月不歸，好似那神仙眷侶，人間野鴛鴦。”

    說書人說到動情處，橫眉立目，又是一拍醒木。

    故事平淡之中，又添筆潤色了不少，把那閨中密事勾勒的纏綿悱惻，仿佛有人親眼目睹。

    每次末了，說書人還要神神秘秘地補上一句，像是故意遮掩著什麽。

    “這事兒都發生在今時明月下，但各位看官，聽個熱鬧也就是了，可千萬別深究。”

    越是不讓深究，越是有人好奇。

    城牆根下，幾人議論。

    “我聽說前段時間太子殿下一直在城門口尋人，尋的就是那國相府的嫡小姐。”

    “這絕非巧合呀，那說書人，莫非是想影射這國相府的嫡小姐？”

    這話一出，眾人都捂住了嘴，似乎是擔心禍從口出。

    “沒風沒影的，可千萬不能亂說！”

    京城中，刹那間，一傳十十傳百，這閨閣豔事，世間俗事，最是能引起人們的注意了。

    紫竹院中，卻是難得的平靜。

    窈娘自從入了府之後，方氏就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如何爭奪國相的寵愛上，隻不過這兩人是沒法比。

    一個豆蔻年華年輕貌美，一個將近四十，女兒又失去夫心，簡直是天上人間的差別。

    聞風輕快得像是一陣煙塵似的，不知何時飄了進來。

    宋明月沒察覺出來，再一抬眼，人已經立到了跟前。

    習武之人走路的時候，腳步輕快是常態，他整日練習，武功怕是又精進了，

    宋明月笑笑，放下手中的那本雜談，抬頭笑問：“窈娘的事情打探清楚了？”

    聞風點頭，調查一個賣唱女子的身份並不難，周圍查訪一番，再去女子籍貫所在地的順天府查看一番，這便能夠得知她基本的生平了。

    “窈娘出生貧苦人家，家裏還有三個弟弟，五歲原賣給了一戶人家做丫頭，十歲時，那戶人家敗落了，她也被發賣了出來，幾經流轉，才做了這賣唱的活兒，那日丞相夜宴，窈娘也是被禦史大人請了去，沒想到卻入了國相的眼。”

    真是半生飄零，才得以平步青雲。

    “是哪位禦史大人？”宋明月起了身，渡步懷疑道。

    “聽說姓章。”聞風回道。

    章大人她倒是聽過，風月場上的一把好手。

    朝中關係錯綜複雜，既然是某個大人帶來的，說不定有點問題。

    不過聞風這查得也太粗了，並不能讓她放心。

    頓了頓，宋明月囑咐道：“查她從原府發賣到做賣唱，都去過什麽地方？章大人又是與她何時認識的？”

    聞風還沒回答，恰在此時，香兒一邊唾罵，一邊從院外走了進來。

    “張著一張破鑼嗓子就知道亂說，主子的事兒也是你們做奴才的能夠輕易編排的？不知道哪裏來的風言風語，就敢亂說！趕明兒，把你們爛舌根的全部給發賣了！”

    香兒越說越氣，小臉都快憋紅了。

    她很少這樣急怒，指桑罵槐更是前所未有的事兒。

    宋明月倒是被逗笑了，招手叫來香兒。

    “出了什麽事？”

    香兒氣出了兩片紅霞，看起來倒嬌俏明媚了許多，狠狠地一跺腳，小女兒的姿態展露無遺。

    “我，那些人太過分了，小姐！”

    聞風看著香兒氣的香汗淋漓的樣子，倒是不好意思起來，抱了抱拳。

    “那我先退下了。”

    宋明月沒有挽留，隻是讓他多去注意教一教正均武功，聞風應下了。

    香兒見他走了，這才把自己的所見所聞說了出來。

    “小姐，我聽說這幾日外邊的茶樓裏，全部都在編排著您的事兒，傳的是滿城風雨，也忒難聽了，就連府裏的小奴仆，竟也嚼起了舌根，躲在牆下偷說。”

    宋明月眯起了眸子，頓時覺得有些不妙。

    “什麽事？”

    “說您養男寵，傷風敗俗！”香兒憤慨不平。

    宋明月還當是什麽事兒呢？原來是這麽回事，這倒是成全了她的心意。

    宣揚出去也好，死罪倒不至於，隻是會被人背後戳脊梁骨。

    “走，出去聽聽，他們都是怎麽編排這樁風流韻事的！”宋明月倒是有些興趣，想要去聽上一聽。

    香兒卻是愣住了：“小姐，要不叫上雲公子一起吧？”

    這事八成也和雲公子有關，一起去也有個照應。

    宋明月倒是想要帶上墨雲凡呢，可是最近墨雲凡總是太忙，她根本就見不到他的人影。

    估計墨雲凡近來是收到了南國的消息，去處理那些事情去了。

    “不了，你家小姐一個人也可以應付得來。”

    宋明月入內換了一襲男裝，讓香兒也換上一套，兩個都扮成嬌俏的小公子，隨後翻牆結伴出去了。

    街頭巷尾，隨便找一個茶樓，裏麵的說書人就正在激情憤慨地說著這一件風流趣事。

    經過幾天流傳下來，又經過了不少文人墨客的潤色改筆，故事已經大體得成，講來更是多了幾分豔情，一幫人聽得是麵紅耳赤，卻又忍不住再聽，還要讓那說書人講的再細致些。

    到了高潮處，又是一片叫好聲！

    眾人鼓掌，客官落座，茶水添了一輪又一輪。

    宋明月也要了一壺上好的碧螺春，配上秋日的菊花糕點，喜滋滋地看了起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