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係統和趙劉對話的永興帝，猛地閉上了眼睛。

    謝雲琅那個孩子……竟真的死了？

    悲痛的同時，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和茫然無從。

    係統從高興之中回過神來，瞧見永興帝的反應，越發覺得開心。

    越是開心，它就越是忍不住想要刺激永興帝：“你們之前不是很有信心掰倒我麽？如今落敗得也太快了吧？讓我想想，你們現在似乎沒有什麽能動的人手了？哎呀，可真是可憐呐。別人不說，你好歹是一國之主，怎麽也這麽不濟呢？”

    係統借用小太監的嘴巴，叭叭叭地說個不停，著實有點煩。

    但永興帝對此充耳不聞，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趙劉幾次張嘴企圖插嘴，但因為找不到插嘴的地方，隻能訕訕地閉嘴，最後更是灰頭土臉地離開。

    從正殿出來，趙劉體貼地關上大門。

    在關上門的那一瞬間，他的眸色微微一閃，無聲地抿了抿唇，但轉過身來，他依舊是那狗仗人勢的壞東西。

    陛下，老奴現在要如何做？

    趙劉有許多的話想要問永興帝，可在係統的眼皮子底下，他什麽手腳都不敢動——之前敢動的那些個都已經身首異處了。

    他不知道這宮裏還有多少陛下的人，但他決計不能這麽早就死了，為了陛下，他必須繼續蟄伏下去，哪怕身上背負無數無辜的性命。

    趙劉的眼底有堅定一閃即逝。

    ……

    英國公府的姚老夫人終於蘇醒了過來。

    可是她醒來後一直呆呆地望著床幔，不論怎麽呼喚，她都給不出絲毫的反應。

    唯有吃飯或者方便的時候，才會有一點點的動靜，如果沒有人時時刻刻看著，怕是會在姚老夫人方便在了床上都不見得能被人立即察覺。

    對於姚老夫人的狀態，英國公府裏如今最小的小子謝文瓚當時就哭了出來。

    可他很快就振作了起來。

    他握著姚老夫人的手：“祖母，你快點好起來，哥哥若是還在，一定不希望你會這樣的。”

    聽到謝雲琅的名字，姚老夫人的眼睛動了動，可是沒等謝文瓚高興起來，姚老夫人又恢複成了先前的模樣。

    謝殊就站在謝文瓚的身後，人到中年，也許他的心已經足夠強大，兒子的死亡、母親的失魂，好像都不能叫他失態。

    但在人後，謝殊就紅了眼眶。

    這些日子暫居在英國公府的明滿堂得知姚老夫人的狀態後，呆愣了許久，回過神來不由咬緊了嘴唇。

    他在英國公府又住了一日，確定姚老夫人當真不能給出反應後，才神色黯然地離開。

    回到質子府，明滿堂也沒有閑著，每天往外撒了好多人，說是要去找神醫，說他無論如何也要為摯友的祖母找來神醫治好她的病。

    明滿堂撒出去的那些人都讓係統派出的人查了一遍。

    但他們的確是天南海北地去找神醫了，並沒有什麽異常的地方，係統便收回了本就不多的懷疑和注意。

    一開始，隔上幾日明滿堂還會帶著一兩個大夫上英國公府的大門為姚老夫人看診。

    可日子越久，他上門的次數越來越少，派出去找神醫的人手也越來越少了。

    有人在私下裏嘀咕道：“這位周朝質子說是英國公大公子的摯友，如今瞧來也不過如此！謝大公子出事才多久，明質子就已經不往英國公府去了！”

    還有人說道：“明質子就是這種忘恩負義之輩，當初那夥子賊人是刺殺他的，要不是謝大公子挺身而出，現在死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居然有這回事？”

    “當然！聽說這位明質子……”

    各種傳言在坊間悄然傳播，自然也傳進了係統的耳中。

    聽著這些愚人愚昧的話語，係統麵上鄙夷極了，但他卻讓趙劉給他說更多的坊間傳言。

    幸虧趙劉早就有了準備，就是在這裏說上一天一夜，他都完全沒有問題。

    也不知是愚昧的話擁有可怕的傳染力。

    趙劉一連說了三日的傳言後，腦子有點木了。

    再瞧係統寄身的小太監，也是一臉的呆滯和麻木，自從被係統寄身就顯得十分黢黑有神的一雙眼睛此時透著沒有焦距的茫然。

    注意到這一點時，趙劉的心頭一跳。

    在這一瞬間，他差點兒沒忍住去看永興帝。

    但在最後一刻他忍住了這股衝動。

    也幸好最後他忍住了。

    係統一下子就從茫然的狀態中掙脫出來，隻剩下一臉的失望，它衝著趙劉道：“你居然是真的背主？我還以為你剛才會去看你的舊主呢！”

    這一瞬間，趙劉白毛汗都差點兒出來了。

    但這些日子在係統身邊的經曆鍛煉出了他的可怕反應。

    他的心跳沒有絲毫的加快，甚至脊背上的冷汗都被他硬生生壓了下去，臉上更是適時的露出了茫然：“什、什麽？”似乎完全不明白係統這突如其來的這話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係統意味索然。

    它控製著小太監站了起來，站在了正殿的門檻後往外看去。

    忽然，它問趙劉道：“外麵究竟是什麽模樣的？”

    “這……”

    趙劉一臉的為難：“這個問題當真是問住老奴了！老奴進宮快三十年了，此後基本上沒再出去過，實在是不記得外頭的模樣。”

    說到這裏，趙劉眼珠一轉，生出了好主意，他諂媚地上前兩步，媚笑道：“要不教主今日就賞老奴一次機會，叫老奴隨著教主一同出去瞧上一瞧吧？”

    原以為係統會順勢答應下來，沒想到它卻是毫不遲疑地拒絕。

    趙劉茫然，似是不理解係統會拒絕的原因。

    係統當然不會給趙劉解釋原因。

    它覺得十分煩躁，甚至表露在了臉上，還一腳踹在了趙劉的身上：“滾！給我滾出去！”

    趙劉忙不迭地爬著走了。

    直到係統看不到的地方，他才在幹兒子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師父，我給您捶捶？”趙劉的幹兒子是個唇紅齒白的小太監，不僅長得十分討喜，言行舉動也很討人喜歡。

    趙劉被幹兒子扶著坐下，在沒人看見的角度眸色微微閃動：係統的反應越來越不對了，難不成他們的機會終於要來了？

    不行。

    趙劉連忙壓下了就要激動起來的心情，一再勸說自己：再等一等！必須等到萬無一失的時候……(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