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三年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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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參見閣主。”另外幾道遁光從雲中現了身形,正是感應到突破氣息而來的各大峰主,還有一些大族的長輩。他們向著那位歎氣的文士拜了拜。

    這淩天閣的閣主穆清河正是穆遠笛的師兄,目前是淩天閣為數不多的幾位元嬰期高人,眼看閣中又要增添一位元嬰期大能,卻終究功敗垂成,他也是有些唏噓。

    況且此人還是他的師妹。

    “閣主,老夫來的略早一些,遠觀那突破氣象其勢已成,隻是差了幾分氣運。遠笛在我們幾個峰主之中最是年輕有為,下次必會水到渠成,”說話勸慰的是天爐峰的峰主任千崇,目前也是任家的家主。

    “理當如此,”幾位峰主也紛紛附和。

    穆清河心知遠笛強烈的個性,這一次失敗怕是會惹出一番麻煩。但事已至此,他抬抬手,正要交代一番,卻突然皺了皺眉,隨後化作一道遁光,閃電般衝了下去。

    其他人也紛紛感應到異常,不禁流露出困惑不解的神情。

    原來,他們感應到坐忘台上的穆遠笛突然飛去了半山腰,她想必早已遠遠的感應到了眾人,但意外的是沒有第一時間過來相會,令人十分不解。

    大家你望我、我望你,隻好也隨著閣主紛紛追了過去。

    天琴峰半山腰的弟子閣中。

    地上一片狼藉,桌椅也東倒西歪,大家都沒心情理會,卻正在在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猜測師尊的突破為何沒有預兆的發動,又為何失敗。

    隻有劉源癱坐在角落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勉力平息體內的各種靈氣,按照最粗淺的練氣決法門一一引導到奇經百脈。

    而小文也在出神,她感覺到自己的護體青光遁入護身符中時,好像不情不願的,像是察覺到忘了什麽東西一般。

    這護身符乃是大有來頭的傳承之物,素來隻有任家嫡係弟子佩戴,曆經無數代之後早已修成通靈神光,小文試著和他溝通時,發現對方想要再出來,並流露出在劉源身上找東西的情緒。

    正要喚他出來時,弟子閣窗外的數杆翠竹突然嗡地一聲,齊齊攔腰折斷。

    一道黃光閃過,隻見閣中突然鴉雀無聲,鬼魅一般的安靜。

    天琴峰峰主——金丹大圓滿期突破失敗的穆遠笛正立在大廳之中。

    劉源看著大廳中央的這位少婦,淡黃色裙裾無風自擺,麵容端莊,但柳眉微顰,看上去不怒自威。從麵容估計不過二十幾歲的樣子,但從眾人對她崇敬的神情來看,好像是此地的主人一般。

    這想必就是小文口中的師尊了。隻是,怎麽如此年輕。

    穆遠笛緩緩掃視一周,目光所到之處眾弟子紛紛低頭叩首,像是生怕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

    終於,這目光停在一處,隨即化為怒意。這正是任小文和劉源的方向。

    “這股低劣的真氣……就是這小子!果然不是我門中的弟子。”穆遠笛上下打量劉源,正是因為突破時感受到劉源的駁雜靈氣,令得她的心境有些不穩,雖然隻是一絲細微的裂痕,但在突破正值千鈞一發之際竟然成了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這一點裂痕的層層因果放大開來,最終導致了突破失敗的結局,怎能令她不恨。

    她狠狠看向劉源,高了好幾個級別的強者氣息已然把他鎖緊,正打算掙脫劉源的一點護體青光也是倒黴,被這金丹巔峰級別的威壓重新又迫回到體內。小文身上剛剛亮起的護體青光也隨之一黯,徹底失去了對丟失那一部分的感應。

    劉源感覺到排山倒海一般的巨大壓力,還有其中的縷縷殺意,他無力招架,向後重重摔倒在地,剛剛止住的鼻血又流了出來。一個指頭都動不了,連呼吸都變得無比困難。

    他毫不懷疑,這婆娘雖然年輕貌美,可是現在就像死神一樣,隨時可以抬抬手指把他捏扁。

    “師尊,還請手下留情!”小文連忙拜倒。

    穆遠笛身上袍袖無風自動,她發現這二人關係有些曖昧,更是怒氣勃發,於是沒有留手的揮動衣袖,“砰”的一聲巨響,任小文被直逼到後牆,旁邊的竹椅也被氣流掃到,竹片碎裂的到處都是。任小文雖有青光護體,但也被震的氣息散亂,露出痛苦之色。

    旁邊的劉源更是直接被震暈了過去。

    這時穆遠笛感覺到一道熟悉的遁光由天邊而來,正是淩天閣閣主穆清河。

    “遠笛,這是為何?”

    穆清河作為閣主,自然問了幾句話就明白了事情的大概經過。他不由得有些無語,師妹這次突破失敗,在他看來原因很複雜,隻是心高氣傲的她不肯承認罷了,於是在潛意識裏找了個外門弟子來背這個黑鍋,順道撒撒氣。

    “各大峰主很快就到,你這樣對一個低級弟子不依不饒的,也未免失了身份。”

    “師兄教訓的是。”穆遠笛看著諸位峰主的遁光由遠及近,終於是壓下火氣。

    “你心境略有浮躁,還是同去坐忘台說話罷,”穆清河眼中神光一閃,“我觀你的境界有不穩之相,最宜立刻加以鞏固一二,遲則後患無窮。我們幾個老哥哥正好都在此,可以幫你護法。”

    剛剛趕到的諸位峰主紛紛點頭同意。

    “那麽……就依師兄安排,”穆遠笛胸口微微起伏,的確是感受到此次突破已經動搖了本源,但想起那個可惡的小子,又覺得不能善罷幹休,隻是不好再當著眾人的麵以大欺小,於是吩咐弟子,“把這個亂闖進來的外門小子給我趕下峰去。任小文,你隨我去閉關。”

    眾弟子恭敬地目送諸位峰主們和任小文遠去,消失在坐忘台的方向。這才鬆了口氣。

    “師尊有吩咐,把這小子趕走,”大師姐看著委頓在地的劉源,身上滿是血跡,衣服破破爛爛,不禁有些嫌惡地皺皺眉,“記得好像是任家祖閣那邊來的,徐師妹,就勞煩你一趟,”

    “遵命。這小子敢惹師尊發怒,這回算是便宜他了,”徐姓女弟子拎起劉源像是拎起一袋子土豆,喚出自己的飛行法器,粗暴的往上麵一甩,禦器飛下山去。

    坐忘台上。

    幾位峰主圍成一個玄妙法陣,而穆遠笛正在中心的陣眼位置,每人都喚出自己的法寶懸在空中,發出各種炫目的光華。幾條不同屬性仙氣匯集成河流,正沿著法陣引導的方向循環往複,生生不息,陣眼位置的穆遠笛端坐其間,被仙氣圍繞著,她的氣息正在迅速穩定下來。

    “解鈴還須係鈴人,”穆清河看到師妹的臉色好了很多,開導起來,“心結雖小,也會成為道障。”

    “我自有解法。”穆遠笛知道師兄最了解自己脾氣,以她眼裏不揉沙子的性格,這次如果沒有個了斷,終究是個心境上的小小隱患。

    “狸奴,”她從身後喚出一個靈貓般的灰影,又看了看法陣旁待命的任小文,故意說道,“你去找到這個小子,給他一筆嫡係弟子待遇的同等資源,告訴他,接下來的主峰大比如果能夠入選,那就一筆勾銷。我還會推薦他去一主峰門下。

    不過,如果落選,這等不成器的弟子留著也是玷汙宗門聲譽,你給我廢了他仙根,扔到南疆去喂荒獸。無論幾年後這小子的結果如何,你自去辦了,不用再回稟我。”

    “遵命,主人,喵……”這道灰影嗖的竄下了坐忘台,如電光火石一般。

    “師兄,我如此處理可還公平?”

    “汝氣能平,與我何幹?”穆清河撫須哈哈笑道,他心知師妹既然如此安排,已經深合坐忘台的“坐忘”二字,徹底拋去了雜念。

    旁邊的任千崇等峰主也一起陪笑著,坐忘台上重新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隻有一旁侍立的任小文咬了咬嘴唇,終究不敢說出一個字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