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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眼燈火，今日是燈會的正日子，初十心中卻是悵然，習慣性的抬手揉了揉眉心。

    顧浩精心準備的……

    不如——

    我去毀了，也算解氣！

    輕輕將廳門推開，暖氣撲麵，燈影搖動，十幾盞紅燈晃悠悠的，營造出一片朦朧。

    走近了，那燈上端正的字便看得清楚了——清安永安。

    原來竟是祈求他平安的，紅燈在初十臉上打出兩團紅暈，他輕輕地呢喃，“十七盞……”

    “阿十。”

    初十回過頭來，顧清竹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身後，擒著一抹笑，“你果然來了。”他走過去與初十並肩而立，“前些年我一直在外，也是這回才知道我竟然有個九弟，這回你回來啊，爹是真的很高興，他費了好些心思想哄你開心……為了能趕上今日，他請了工匠手把手的教，做了幾十個，才從中揀了十七盞最好的給你，又親手題了字，點了蠟燭，弄得滿手是傷……九弟，父子之間能有什麽是過不去的？更何況這麽多年過去了……”

    初十張了張口，喉間一哽，隻發出幾個模糊的單音。

    這麽多年了……

    初十沉默良久，才輕聲道，“二十多年前，府裏是不是來過兩個女人？”

    “女人？”顧清竹皺起眉，“那時……我尚不滿十歲，有位大師來言我命薄，將我帶出府……所以那時的事情，我是不清楚的，你問這個做什麽？”

    初十輕輕晃了晃頭，伸手撥弄著身側一盞燈籠，微微笑了。

    自這一日之後也算是風平浪靜。

    初十突然戀上了顧清竹的酒。

    他舉著杯靠在竹子上，不同於嬋娟梅花酒的澀苦醇香，顧清竹的酒如他的人，溫和中自有一身傲骨。

    竹魂。

    顧清竹說這酒便是取了上好的竹葉，合了竹上甘露而成，集了竹子的靈氣，所以便喚作——竹魂。

    “你，你怎麽又喝少爺的酒啊？”

    初十眯著眼壓根不理他，眼中含了笑。

    “書墨多嘴！”顧清竹果然跟在書墨身後，斥責了他一句。

    書墨不滿的哼了一聲，站到顧清竹身後。

    “顧大哥。”初十將杯中晶瑩的液體一飲而盡，才道，“陪我喝一杯吧！”

    顧清竹撩袍坐下，“今天心情不錯？”

    “嗯。”初十又倒了一杯，“府裏出了什麽事？”

    “……好事，也可能是壞事。”顧清竹自己也倒了一杯，啜了一口。

    初十盯著顧清竹，他發現原來他這位大哥長的這麽好看，不是顧浩的那種……約莫是隨了他娘吧。

    “在看什麽？”顧清竹放下手中酒杯。

    “你剛剛說的，到底是什麽事？”初十又倒上一杯，卻被顧清竹奪了去。

    “這酒不醉人，卻也傷身，少喝為妙。”

    初十低頭一笑。

    “宮裏頭來人了，請爹去赴宴。”顧清竹垂了眸歎息一聲，“也不知打的是什麽主意。”

    還能有什麽主意。

    初十隻一笑，“什麽時候的事？”

    “明天。”

    “時間倒是緊呐。”初十哂笑一聲，“這回可有的熱鬧了！”

    “不隻有爹，你我都要去的，準備準備吧！”

    “有什麽好準備的？”這恐怕又要和諸多熟人見麵了，合該低調些。

    顧清竹卻不肯，看了一眼初十身上的衣裳，溫和笑了，“你這袍子舊了，隨我出府，我們去轉轉。”

    初十微一怔，隨後拿過顧清竹手中的酒杯將殘酒一飲而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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