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君初相識,猶似故人歸(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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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阿十,武術之始就是練氣,‘養氣而後氣不動,氣不動而後神清,神清而後操縱進退得宜,如是始可言命中製敵之方’所謂內功,不是攻擊所用,而是強內固本的法子,隻有練氣,才能隨意自如的調動氣息,所以今日,你要‘練樁’。”
那屋後的雪早已經被初十打掃幹淨,嬋娟在前,負手而立。她今日換下了飄逸的白裙,穿了白底紫邊的短衣長褲,外罩了及腰的紫色披紗,青絲梳成高髻,多了幾分英姿颯爽的豪邁之氣。在嬋娟身後比她矮了一頭有餘的初十一身紅色勁裝。眉目之間雖有稚嫩卻也有掩不住的堅毅之色。
“是,師父!”待初十依著嬋娟的樣子站好了身形,嬋娟忍不住讚道,“不錯!”又拍了拍初十的肩膀“堅持住,可是兩個時辰呢。”
“好。”初十答了一聲,就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
一個時辰過後。
嬋娟懶懶的靠著一棵梅樹,絲毫不在意雪水浸濕了衣衫,伸手拈住一朵梅花,“‘氣能入丹田,為氣總機關,由此分運四體百骸,以氣周流全身,意到氣至。練到此地位,其力不可限量’阿十,你能做到的吧?”嬋娟眼神還是不由自主的去看不遠處的初十,他的臉色泛白,鬢邊的烏發緊緊貼在臉上,打成一綹一綹的,隻是那端正的站姿絲毫未變。
嬋娟點了點頭,揚聲道“阿十,再堅持堅持,就快到兩個時辰了!”
初十閉了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不發一言。
嬋娟從樹上起來,拍了拍滴著水的白衣,向前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初十,歎了口氣,回到木屋之中取了一把小鋤、兩隻粗碗,回到她所靠的那棵梅樹下慢慢用小鋤鑿開冰封了的土層,取出一隻陶壇,壇上滿是濕泥而且冰涼刺骨,但嬋娟隻是緊緊抱著,半晌,將碗和壇放在雪地之上,撥了撥壇身上的雪。猛地抬手拍碎了泥封,酒香四溢,嬋娟反手倒了兩碗,走近緊咬著牙的初十,此時初十額頭上已經有汗水不斷的滴下,雖是寒冬身上的紅衣卻已全被汗水濕透,貼在身上。
初十此時隻覺得眼前一陣陣眩暈,不斷發黑,隻好狠狠咬了咬唇。
腥甜的液體流下,刺痛感讓初十略微清醒,嬋娟見了初十唇上的鮮血,急忙叫到:“阿十,別站了,過來歇一會兒!”
初十聽見嬋娟叫他,想要收回手腳,卻狼狽的摔在了雪地上,待初十終於踉蹌著從地上站起來時,嬋娟早已飛身躍上梅樹,看著初十咯咯的笑。
“阿十,把碗遞上來!”嬋娟在樹枝上坐下,懶懶道。
初十端著碗抬頭去看嬋娟,當真是白衣如雪人如畫,身邊傲然而開的素梅更添風韻。微一點頭,初十將兩隻溢了香氣的碗遞上去,嬋娟伸手接過,隨手往身旁細弱的枝椏上一放,初十在樹下看的愕然,見那不過小指般細小的枝條托著盛滿液體的碗微晃。
“阿十,怎麽還在發愣,上來!”
“……好”好在初十身體較為靈便,那枝離地也不過一尺來高,一下子倒是竄了上去,初十想了想,在嬋娟身旁坐下,剛要開口詢問——
“噓——”嬋娟將手放在唇邊,示意初十噤聲“今日,我們隻飲酒,練得也累了,就當放你的假。”
初十接過嬋娟遞過來的碗,清冽的香氣撲鼻而來,果然是梅花酒。
嬋娟仰頭一飲而盡,“阿十,你怎麽不喝?是嫌棄它太苦嗎?也是,這麽多年……”嬋娟伸手,原本在樹下的酒壇直直飛入她的手中,她又倒了一碗,初十見狀抿了一口,香氣醇鬱,細品過後唇齒間的確有苦澀揮之不去。
“為什麽會苦?”初十輕聲呢喃,像是詢問嬋娟,也像是說給自己,,“或許……是因為心裏苦吧……”
“哈……哈哈哈”嬋娟猛然笑起來,直起了身子,一個踉蹌便栽了下去。
“師父……”初十跳下來扶住嬋娟“我們回去吧。”
“回哪兒?”
初十駕著嬋娟往回走,“師父,我們回家。”
“回家……”嬋娟猛地甩開初十的手,“我哪裏有家?我哪兒也回不去!”
嬋娟那一夜語無倫次說了好多話,初十隻是靜靜望著她。
“素梅……如雪,寂寞……如海。”八個字,從嬋娟的唇瓣中吐出,呢喃的極輕,但初十仍是聽得清清楚楚。他抬手撿起碎成瓷片的碗,一片一片,耐心的堆到樹下,將酒壇重新埋好,這才勉強駕著嬋娟,回到屋中,將她拖到床上。
嬋娟這一覺睡得很香,第二日子夜時分才醒來,她微微睜眼便看見初十立在眼前,皺著眉揉了揉腦袋“阿十,昨天我……”
“師父,你喝醉了。”初十的語氣一如往日,嬋娟卻猛然抓住了初十的手腕,力道之大使得初十微微蹙眉“我昨天可說了什麽?”
初十揚了揚唇“沒有,師父什麽也沒說。”
“那就好……”
那是她心中的痛,是不容許別人窺視的秘密。
日子依舊如往常一樣不鹹不淡的過,這一日嬋娟將初十叫到身邊坐下,“阿十,如今你的基本功已經成了,隻是練武之人,不可隻用肉掌迎敵,所以我今日叫你來,便是想當麵問問你,你究竟想使用何種兵器?”
初十沉默半晌,嬋娟倒也看出他的為難,“我素知你不好走尋常路,這樣吧,你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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