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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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世界其實也未必沒有好處。”

    安瀾呼吸了一口稀薄到可憐的天地靈氣,苦中作樂地感慨道。

    這個世界的修煉環境,實在是太糟糕了,元氣稀薄到了極點,大道不顯,根本不適合誕生高階修士。

    但安瀾也曾聽聞,有些仙王在人道領域時,曾專門尋覓末法之地去磨礪,在萬丈紅塵中衝霄而上,逆天化作紅塵仙。這些人即便是日後成為了仙王,往往也是王者中的強橫存在。

    這片小世界,雖然不算是一般意義上的末法時代,但環境之惡劣卻是半點都不差。

    如果是在他前世的那個世界,就這一個時辰的功夫,都足夠安瀾修煉到相當於這個世界封號鬥羅的程度了。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的時間,安瀾身上綠光隱沒,緩緩睜開了眼睛。

    此時,安瀾不但解決了傷勢,而且把身體給重新調養了一遍。他身上此時遍布著黑色的汙垢,這都是從身體裏排出的雜誌,在通過祖祭靈秘法洗毛伐髓之後,他的體質、根骨,都出現了巨大的變化。

    改變資質,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也許是天方夜譚,至少也要動用一些極其罕見的靈藥,但對於修真界大能來說隻是等閑。

    安瀾從床上起身,一把將包紮的紗布扯掉,用水桶裏的水洗了把臉,清掉了臉上的汙垢,然後便大步走出門去。

    傷勢既然已經痊愈,是時候離開了。

    “唉?”

    一個戴著金邊眼鏡的老醫生站起身來,驚訝地看著安瀾。

    “你你能下床了?”

    在他看來,安瀾這個時候還沒有死去,都已經算是意外了。至於跟個無事人一樣下床行走,這用奇跡都不足以解釋。

    “是的,我已經無事了。”

    安瀾回過頭來,點了點頭。在他繼承的記憶裏,這個老醫生對原本的“安瀾”還算是盡職,隻可惜水平實在有限,沒能救的了那個少年的性命。

    在老人震驚的目光中,安瀾邁出了醫館的大門。

    此時已是傍晚,街道上飄著家家戶戶煮土豆的氣息,安瀾肚子咕地叫了起來,竟然感受到了久違的饑餓感。

    “在這樣的凡塵俗世,沒點錢還真是寸步難行。”

    安瀾摸了摸空空的褲口袋,無奈地笑了笑。本來“安瀾”身上也是有幾枚銅幣的,但因為衣物換洗的緣故,都留在醫館裏了,安瀾也懶得重新回去拿。

    在安瀾的記憶裏,這個世界有個叫“武魂殿”的組織,每個月都會發放“魂師補助金”,說起來“安瀾”這個月還沒領過,自己正好拿了解決下生活問題。

    “嗯,安瀾,你居然能下床了?”

    就在這時,兩個人從遠處走來,安瀾眼睛微微一眯。

    真是不湊巧啊

    走來的二人,左邊是一個身材高大的金發少年,眸生雙瞳,下巴微微揚起,有一種天生的貴氣;右邊是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肌膚雪白、眉目如畫,雖然才十一二歲的年紀,卻已經顯示出了頗為傲人的曲線,不難想象今後她將會是怎樣禍國殃民的尤物

    左邊的少年,正是“安瀾”的主子戴沐白;而右邊這個女子,則是戴沐白從小就定親的未婚妻——朱竹清,跟著戴沐白一起逃難到了這裏。

    安瀾看著朱竹清,眼中露出一抹玩味之色。

    在他這具身體的記憶裏,朱竹清出身自星羅帝國宰相家族,世代都與星羅皇室聯姻,朱竹清自然也不例外。據說,這兩家的武魂,有一種奇特的聯係。

    當然,要說這兩個十來歲的孩子此時真有什麽情感,那就不好說了

    “不勞您費心了。如果沒有什麽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

    安瀾雙手插兜,淡淡地道。

    “走?你走哪裏去?”

    戴沐白挑了挑眉毛,隻覺得這家夥是不是真的瘋了。好像自從自己上回見到他開始,這家夥就有點不正常了

    朱竹清一雙妙目看著安瀾,心中微微一動。她敏銳地發現,在這個忠心的小仆人身上,似乎真的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不光是他的皮膚莫名變得白皙、光滑了,關鍵是他的氣質、他的眼神,曾經的安瀾看他們的目光,有一種天然的畏縮、卑微。但現在,安瀾的眼裏卻隻有一片淡漠,仿佛隻是在看著兩個再平凡不過的存在。

    “你不用知道。”

    安瀾垂下眼眸,就這樣從戴沐白身邊走過。

    “站住!”

    戴沐白目光一寒,猛地抓向安瀾的肩膀,卻一下子抓了個空。

    安瀾避讓到一邊,眼底也浮現出了一抹殺意。這具身體本來的事情,他也懶得與戴沐白計較;但這不代表戴沐白可以挑釁到他頭上,這樣的螻蟻,真把他惹急了,一巴掌拍死便是!

    看見自己這一抓被安瀾躲開,戴沐白眼中閃過一抹怒氣,但心中又忽的一動“這奴才過去對我忠心耿耿,陪我一路逃出京城,關鍵時候還幫我擋了一刀,我要是殺了他,竹清難免要認為我是個天性涼薄之徒。也罷,我何苦和這瘋癲的奴才一般見識?還不如趁這機會展示一番風度。到了這般地步,若是再惡了竹清,我可就真是孤立無援了!”

    想到這裏,戴沐白哈哈一笑,換了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說道“古人雲合則留,不合則去。小安啊,你有自己的誌向,不願繼續留在我這受委屈,大哥我自然是能理解的。”

    安瀾似笑非笑地看了戴沐白一眼“當真?”

    戴沐白點了點頭,笑道“大哥我何時騙過你?去吧,這些錢給你,好做盤纏!”

    說罷,戴沐白還拿出一袋子錢,遞給了安瀾。

    安瀾不動聲色地將錢收下,二話沒說,便轉身離去,令戴沐白神色微微一僵。

    “這該死的狗奴才!”

    戴沐白又哪裏知道,自己已經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對於安瀾而言,戴沐白雖然不算什麽東西,但星羅帝國卻是完全有可能追查到自己身上。他現下修為還低,也不打算與一個當世大國為敵,既然戴沐白如此做派,自己也就索性饒了他一命。

    看著少年孤傲的背影,朱竹清目光幽幽,發出一聲輕歎。她心裏自然清楚,這個少年這些年受過多少委屈;但這個世界上,有些人,一生都注定隻能夠隱忍啊

    “可惜了,若是你能留下來,待我和戴沐白日後有出頭之日,自然少不得你的好處。但你這麽一去,一生注定隻能是一個最底層的小魂師,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過完一生。”

    朱竹清搖了搖頭,心裏默默地道

    說白了,再忠心的奴才,終究也隻是個奴才,更何況安瀾心裏似乎已經有了怨憤之意;即便朱竹清對過去的“安瀾”觀感不錯,也沒有說出一句挽留之言,而是任憑安瀾默默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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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入一家小酒館,安瀾拿出戴沐白給的錢袋看了看,一共是一枚金魂幣、三枚銀魂幣。戴沐白畢竟是一國皇子,哪怕落魄,這點錢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麽;但若是對尋常百姓家來說,這已經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

    在這具身體的記憶裏,一枚金魂幣,就足夠一個平民家庭一個月的開銷,他現在吃喝住宿的問題算是暫時解決了。

    安瀾點了一碗紫麥麵、一杯火燒果酒,一共花了兩個銅幣,就讓他吃的酒足飯飽。火燒果是當地產的一種野果,似乎帶有一絲火屬性,據說釀的果酒若是在冬天喝了,脫了棉衣都不覺得冷。

    吃完飯後,安瀾又購置了一批衣物、幹糧,裝了個包袱隨身帶著。他心裏不由有些懷念前世那個世界,不說別的,這個世界竟然落後到連一件儲物法寶都找不到,至少他這個身體的記憶裏是從來沒聽說過有這樣的東西的。

    “好了,也該找個地方洗下澡了”

    安瀾之前用祖祭靈秘法洗筋伐髓的時候,身上就排出了大量的汙垢,當時隻是洗了下臉就出門了,現在隻覺得身上黏糊糊的,說不出的不舒服。

    以安瀾現在的修為,要施展清潔術這樣的術法,也是萬萬做不到的。

    想到這裏,安瀾幹脆就順著記憶出了城,打算去城外的那座小湖去好好洗個澡。

    此時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少年走在城外的一片小樹林中,呼吸著湖畔清新的空氣,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的心靈前所未有地舒緩下來。

    湖畔的空氣,沒有了城裏充斥的牲畜味、味、糞便味,而是夾雜著清靈的水汽,與清芬的植物氣息。相比起如同大號臭水溝的巴倫西亞城,在安瀾看來,這才是人呆的地方。

    忽然間,安瀾的眉頭微微一動。

    “唔,好像來的有點不是時候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