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洗幹淨，看著她身體上的痕跡，他又覺得自己在發熱。

    閉上眼壓抑了一瞬，給浴缸放了熱水，將她放進去，給她按揉腰部。

    他查過，這樣似乎可以舒緩不適。

    將人抱出床上的時候，微白的天色已透過窗簾縫隙。

    捏了捏眉心，懊惱自己確實過了。

    明明一夜，可他此刻卻一點也睡不著，索性將人抱在懷裏睡。

    看著懷中疲憊的女子的睡顏，賀知舟覺得心裏被填的滿滿的，勾著唇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親了親，閉上眼養神。

    葉依楠一覺醒來，屋子裏燈光明亮，她有點不知今夕何夕。

    身體像散架了似的，她連動也不想動。

    係統突然詐屍：“宿主，快看進度條！”

    “100？”葉依楠疑惑：“你不是說，他活著的時候最多隻能到99.9，壽終，任務才算完成嗎？”

    “一般的確是這樣，”係統：“但也有例外，這種情況說明，碎片對你感情特別深。”

    葉依楠：“……也就是說，我可以走了？”

    係統：“……嗯。”

    葉依楠：“我可以選擇留下？”

    係統透出一抹驚喜：“當然可以，你要留下嗎？”

    葉依楠：“……”

    忍著疼，坐起身。

    房門恰好被推開。

    賀知舟一看見她，眉眼裏皆是笑意。

    “醒了？”他在床邊坐下，一如每個見她醒來的清晨一樣，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賀知舟！”

    賀知舟：“嗯。”

    葉依楠看著他：“我疼……”

    她看見賀知舟的耳尖都紅了。

    “我煮了粥，還炒了菜！”賀知舟俯身抱她。

    葉依楠摟住他：“什麽時候了，我還沒洗漱。”

    空氣裏有一絲安靜。

    葉依楠伸手摸手機。

    賀知舟止住她動作，把人往洗手間抱：“該吃晚飯了。”

    葉依楠：“……”

    賀知舟輕咳一聲，擠好牙膏放在她手裏，笑的半點不心虛：“我下次輕點。”

    葉依楠：“……”

    手在她腰上輕輕按揉，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邊：“我第一次不熟練，以後咱們多練練，嗯~”

    態度誠懇，語氣好學。

    如果忽略他聲音裏惑人的笑意的話，還以為在說多正經的事。

    葉依楠：“……”

    信了他的邪了！

    開始是有些不熟練，可後麵，就衝那股子快把人拆散的勁兒，能叫不熟練？

    還……多練練？

    葉依楠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係統，我決定了，現在就離開！”

    係統：“說了，你們打情罵俏，不要叫我。”

    語畢，裝死。

    ……

    對付賀家，賀知舟並沒有要葉依楠費心。

    賀老太太與賀知舟徹底決裂的那一天，賀知舟有如釋重負，也有在酒精的麻醉裏表現出的脆弱。

    他說：“她接我回賀家那晚，給我煮了一碗麵，臥了兩個荷包蛋，還有六片菠菜。”

    自從進度滿100後，葉依楠一直在走與留之間，反複猶豫、徘徊。

    她清醒的知道，賀知舟在她心裏雖有分量，可那點分量並不足以在沒有任務牽扯的情況下，心甘情願留在他身邊一輩子。

    一輩子太長，光是想想，內心……就拒絕了。

    那晚，她一直睜著眼睛到天亮。

    枕邊的人醉糊塗後，似乎更霸道了，緊緊將她勒在懷裏一夜。

    鼻尖縈繞著他獨有的男性清冽氣息，耳邊是他一呼一吸與心髒有節奏的跳動。

    她想，最終讓她做出再多留幾年的決定的，還是他那抹緊緊撅住她心口的脆弱。

    可不忍，到底不是愛情！

    賀知舟在將賀氏捏進手裏一事上，表現出了足夠的耐心，或者說是漫不經心。

    在這場長達三年的貓拿耗子遊戲裏，他甚至不主動出擊，耗子每來一次，他便撕下一塊肉。

    賀知年的瘋癲在拿到賀氏執行總裁，娶了季心妍後，達到了鼎盛。

    大肆將他擅長的灰色地帶搬上明麵，表現出了一個一手遮天之人，所有的無畏、無懼！

    殊不知，這是賀知舟早已布給他的網。

    這，不過是他死亡前的狂歡！

    葉依楠最後一次見到他，是賀氏集團宣布破產的時候。

    他站在江城，賀老太太多年前，曾帶葉依楠上去，告訴她，像他們那樣身份的人才有資格輕易上去的樓頂上，瘋子一般，怨恨賀老太太當年接回賀知舟，奪他的繼承人之位。

    指責賀父、賀母生了他卻看不起他，問他哪裏比賀知舟差？

    哈哈大笑：“我賀知年絕不屈人之下，絕不！”

    警察呼嘯而來，手裏拿著拘拿他的罪證，看到的卻隻是一具被摔的麵目全非的屍體。

    給他收屍的，不是早已癱在床的賀老太太，也不是已在監獄的他的父母，更不是掛著他妻子名分的季家小公主，而是葉怡欣。

    沒有懼，沒有愛，亦沒有恨，一臉平靜的替他合上眼，道：“原來你和我一樣可憐，這一生都在向別人證明自己！”

    她因殺害洛傑，被捕入獄。

    由於是被賀知年逼迫殺人，判的有期徒刑。

    柳琴來找葉依楠，說葉怡欣想見她一麵。

    丈夫葉廖智死刑已執行，唯一的女兒又入了獄，她雖是中年，卻已滄桑的如一位老嫗。

    葉依楠去見了葉怡欣，兩人相顧無言半響，終是葉怡欣先開了口，她問：“你還好吧？”

    繼而笑笑：“我知道你很好，實現了小時候我們一起許諾成為世界著名製香大師的願望，你最擔心的阿瑾，也能獨當一麵了，還有個那麽愛你丈夫……”

    葉依楠沒說話。

    她又說：“我的孩子沒了。”

    這件事，葉依楠聽說過，就是她和賀知舟在帝都，看見她去求賀知年的那個下午，被弄掉的。

    離開之前，她哭的無聲：“大伯和伯母走的時候，我想過要給你和阿瑾當好的姐姐的，可是……可是……你處處比我做的好，我……我……”

    她泣不成聲

    五年後，在葉依楠來到這個位麵的那一天，她闔上了眼。

    是預謀已久的身體機能衰竭。

    抽離時，她聽見守在床邊的賀知舟說：“你隻是在意我，我一直都知道。”

    “我不困你了……”

    “如果……有來生……”

    他緊緊抱著她，聲音哽噎：“多喜歡我一點。”

    “還有來生的來生……一點……一點……累積，總有一天，或許……你就願意永遠的陪著我……愛上我……”

    原來，他察覺到了！

    葉依楠沒敢回頭看他。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之後，賀知舟也躺在她身邊，漸漸沒有了呼吸。

    第一位麵《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