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醫生：“怎麽還？”

    “賀知舟渣了我，我若搖身一變成了他嬸嬸，你說他會是什麽表情？”葉依楠笑盈盈的。

    賀醫生的目光在她沒有任何溫度的笑意裏停頓了一瞬，道：“他會回來。”

    “他回來，我就要等他嗎？”葉依楠頭也不回。

    她的背影在絢爛的陽光裏越來越遠，賀醫生垂眸，滑下接聽鍵，賀知舟急急的聲音立馬衝處來：“小叔，姐姐是不是很生氣？”

    賀醫生想了一下，如實：“她沒發脾氣，去上班了？”

    “……姐姐沒生氣？”賀知舟微愣。

    賀醫生：“沒。”

    對麵默了好一會兒，才傳來賀知舟落寞的聲音：“姐姐也像不在乎君子路、陳妍妍那樣，不在乎我嗎？”

    賀醫生想起葉依楠說給賀知舟當嬸嬸的話，確實沒發現她在意什麽，捏了捏眉心：“你準備怎麽做？”

    “我很快回來，”賀知舟道：“姐姐不接我電話，小叔你幫我看著姐姐，不要讓她被人騙走。”

    賀醫生：“……”

    當夜，賀醫生剛上車，又接到賀知舟電話，問：“姐姐回家了嗎，吃飯了嗎？”

    “……我剛出醫院。”賀醫生係上安全帶。

    “哦……”對麵出來腳與地麵摩擦的聲響。

    “你在練習走路？”

    “嗯，”賀知舟似乎坐下了：“你能讓姐姐接我電話嗎，我現在還走不穩，出不去。”

    賀醫生發動車子：“你怎麽解釋一聲不吭離開的事？”

    “不是我做的！”賀知舟拒絕背鍋：“我會告訴姐姐，那是我另一個人格做的，讓姐姐討厭他就是。”

    他這段時間想事情總是這麽簡單。

    賀醫生不由的又皺緊了眉，方開口想說什麽，突然想起，賀知舟的這種簡單好像是在遇見葉依楠後才有，而葉依楠那樣性情涼薄、心生七竅的女人，竟然偏偏吃他這一套。

    久久的聽不到賀醫生說話，賀知舟道：“小叔，你快幫我看姐姐在哪兒，都十一點了，她在外麵不安全。”

    “不安全的是別人。”賀醫生腦子裏應景兒的出現她揍的那四個半年都下不了床的大塊頭保鏢。

    賀知舟不讚同：“小叔說什麽呢，姐姐是女孩子。我先掛了，你快給姐姐打電話！”

    賀醫生：“……”

    霓虹燈交織成網。

    當賀醫生找到葉依楠時，她正和幾個姑娘坐在KTV包廂，十幾個不同風格的男人陪她們唱歌、喝酒、搖色子。

    賀醫生：“……”

    他一個大男人，都沒玩兒的這麽野過！

    滿場子男男女女，都沒她耀眼。

    她坐在上首，一襲吊帶紅裙勾勒著曼妙身姿，燈光搖曳的她媚態橫生，唇角雖噙著笑意，可她通身的氣場卻能讓人清楚，他被允許的分寸在哪裏。

    坐在她右邊的男人正在給她倒酒，左邊的……

    他一襲酒紅色西裝，一手搭在葉依楠身後的沙發背上，一手點在自己的淚痣上，看見賀醫生時，朝他眨了下眼，邪魅風流。

    賀醫生：“……”

    他這半輩子的無語，全集中在了今天。

    葉依楠與他的視線觸了一下，從右邊的男孩手裏接過酒，轉手送到左邊的賀知耀手唇邊，紅唇勾起：“知知喝。”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仿佛混跡在這場上的老手，卻不顯絲毫油膩。

    賀知耀在聽到“知知”的稱呼時，嘴角抽了下，眼尾更加邪魅了幾分，看著葉依楠道：“楠姐喂我。”

    一屋子玩鬧的人，自賀醫生雙臂環胸，臉掉冰渣的駐在包廂時，就已經漸漸收了動靜，眼睛探照燈似的，在他與葉依楠麵上來回的掃。

    於是乎，賀知耀這聲“楠姐喂我”便顯的格外響亮。

    葉依楠眼尖的瞧見他似乎僵了一下，眼裏浮現一絲玩味，問：“怎麽喂？”

    賀知耀耳根驟紅，但仍裝的若無其事，反問：“楠姐想怎麽喂？”

    這麽一看，他與賀知舟又有了幾分重合。

    “看你啊！”葉依楠毫無負擔將皮球踢給他，笑眯眯掃了場上一眾一眼，道：“怎麽不玩兒了？”

    “哈哈哈，葉總，他是你家查崗的？”葉依楠右手邊一個女人指賀醫生。

    “你也來玩？”葉依楠非常體貼道：“這間不太適合你，我讓人給你另開一間，她們家的女孩子很養眼。”

    賀醫生冷著臉走到葉依楠身邊，抽走他手裏的塞到賀知耀手裏，道：“回去。”

    賀知耀沒躲開，被濺了酒水。

    葉依楠抽了幾張紙給他：“擦擦，明天陪你買衣服。”

    “……好，我等楠姐。”賀知耀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我送楠姐！”

    賀醫生盯了賀知耀一眼，賀知耀無辜的眨眨眼。

    車子駛入主街道，賀醫生轉眸看了眼副駕駛上的葉依楠，她正低頭點手機，肩上披了他的外套。

    葉依楠回頭：“賀醫生才下班？”

    “嗯，”賀醫生若無其事收回目光，但若看的仔細，他握方向盤的手分明收緊了動作，問：“真不生知舟的氣？”

    “都是成年人，你情我願，有什麽好生氣的。”葉依楠又低頭劃拉手機。

    青鬼卻聽見她在心裏給賀知舟記賬：“還沒哪個碎片敢睡了她的第二天，讓她看不到人影的，真是出息了！”

    “他叫賀知耀，知舟的堂哥，沒按好心。”賀醫生從不覺得自己是這麽多管閑事的人，但還是忍不住提醒她：“他今晚接近你的照片，現在可能已經傳到賀家了。”

    “難為他們費心，”葉依楠身體突然前傾，看著車窗外，問：“你吃飯了嗎？”

    賀醫生順著她視線看了一眼：“……沒有。”

    “火鍋吃嗎？”

    她眼裏有光，賀醫生：“都行。”

    原本，他已經吃了晚飯。

    原本，他不怎麽吃火鍋。

    葉依楠選了鍋中鍋，外圍一圈咕咚咕咚的冒著紅油，看著就很辣。

    她也不知是捉弄他還是怎麽著，唇邊噙著笑，道：“吃火鍋就要辣的才好吃！”

    明知自己吃不了辣，賀醫生還是鬼使神差的將筷子伸向了辣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