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不亮，菜市口已經聚集了很多百姓。

    這時，秦紅菱的囚車緩緩駛入眾人的視線之中。

    囚車一路沿著長街，行駛至菜市口。

    衙差當著所有人的麵，將秦紅菱押到斷頭台上後，衝著台上的監斬官一板一眼道。

    “徐大人，犯人秦氏已經送到，請驗明正身！”

    監斬台上，負責監斬的是京兆府尹徐正。

    打從坐在監斬椅上的那刻起，徐正的後背的冷汗，就止不住地“噌噌”地往外冒。

    視線落在斷頭台上，拒不下跪的秦氏，徐正老臉上的冷汗如雨水似得，不停地順著臉頰滴下來。

    “大人，請驗明犯人正身！”

    衙差再次公事公辦地揚聲。

    聞言，徐正猛地抖了個激靈，親自走上斷頭台，驗明秦氏的正身。

    “徐正，你要是敢動本夫人一根手指頭，太尉大人一定扒了你的皮！”

    秦紅菱眼底閃過一抹怨毒，在徐正經過她身邊的時候，不客氣地威脅出聲。

    “秦夫人，下官也是奉命行事。”

    “冤有頭債有主，九泉之下你要找人報仇的話，就去找害你殺頭的人去。”

    徐正裝模做樣地繞著秦紅菱走了一圈，嘴裏振振有詞。

    秦紅菱目光怨毒地死死盯著徐正，幾乎是同時，衝著他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呸！”

    唾沫星子飛到徐正的老臉上，他的臉色頓時不大好看了。

    不過，他還是不敢得罪秦氏，隻能假裝什麽都沒發生，偷偷用袖子把臉擦幹淨。

    這時，百姓堆裏，一道纖細的女子身影，從中緩步走了出來。

    輕紗遮麵的女子，一出現，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這不是九王妃嗎？”

    “沒錯，就是她！”

    “九王妃手裏提著食盒，她是來給繼母送行的！”

    “天哪，九王妃親手把繼母送上斷頭台，現在怎麽還給繼母送最後一程，到底什麽情況？”

    “……”

    百姓的議論聲不絕於耳，顧長歡手裏拎著食盒，在眾目睽睽之下，拾級而上，走到秦氏麵前。

    “顧長歡，你以為送本夫人一口斷頭飯吃，就能改觀外界對你這個不孝女的印象，做夢！”

    秦氏仰起批頭散發的臉，嘴角帶起一抹嘲諷，不屑道：“就算你拿山珍海味過來，本夫人都瞧不上！”

    聞言，顧長歡清麗的目光中，閃過一抹冷然。

    她也不接話，當著秦紅菱的麵，徑自將食盒打開，從中拿出一碟燒雞，一碟豬頭肉，一碗白米飯，在斷頭台上一字排開。

    見狀，百姓們不由楞住了，九王妃怎麽拿這種粗鄙的食物給繼母吃？

    而且，這碗碟擺放的樣子，看著好像是在祭奠？

    這時，顧長歡在眾目睽睽之下，從食盒底部拿出一對白蠟燭，分別點上後，素手從食盒裏抓出一把紙錢，朝著天空揮灑了出去。

    明黃色的紙錢，在空中洋洋灑灑地飄下來，猶如臘月的鵝毛大雪一般，墜落在百姓堆裏。

    一時間，百姓嘩然！

    “九王妃居然是給繼母送終來的，這也太狠了吧！”

    “嘖嘖嘖……”

    百姓們眼睛瞪大，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斷頭台上，秦氏和九王妃的一舉一動。

    大家都好奇，九王妃到底和秦氏什麽仇什麽怨，要如此趕盡殺絕？

    顧長歡將手中的最後一疊紙錢，直接甩在了秦紅菱那張詫異不已的臉上。

    隨即用僅僅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話音，一字一句道。

    “跪下，跟我娘的在天之靈懺悔，本妃留你一個全屍，否則，你的兒女會繼續替你還債！”

    聞言，秦紅菱怨毒的眸底，瞳孔驟然緊縮成一個黑點！(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