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突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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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構又吃醉了!

    隻不過與上次遊河時吃醉不同,這一次他顯然是因為高興才吃醉了酒。

    說到底,他也不過十五歲。

    雖然皇宮裏的曆練,讓他能夠在大多數時候保持冷靜。可是,當他在和朋友一起的時候,就恢複了十五歲少年本該具有的性情。他很開心,不僅僅是因為他將被冊封為康王,而且還將搬出皇宮,獨立開府……

    最重要的是,高餘依舊是他的朋友。

    河麵上非常冷,高餘卻獨自坐在甲板上,拎著一壺流香慢慢的品嚐滋味。

    隆冬時節,汴梁城已不複早春時的繁忙景象。

    才不過醜時,兩岸就已經變得漆黑。

    畫舫從一座拱橋下駛過,慢慢靠近水門。高餘站起身來,和七嫂打了個招呼道:“七娘,在虹橋碼頭靠岸吧。”

    “衙內要下船嗎?”

    “嗯,想到了一些事情。

    九哥還在船上休息,莫要驚擾了他。待他醒來之後,就說我搬去了內城的老宅,若有事情可以著人去那邊找我。還有,七哥的羊烤的很好。若有機會,一定會請他再烤一回來……就是這流香配烤羊,太柔了。”

    七娘聞聽,抿嘴笑了。

    那可是‘流香’,汴梁城最好的酒。

    尋常人家莫說喝上一口,就連聞一聞都比較困難。

    這位衙內倒好,喝著流香,還滿腹牢騷……不過,也隻有如此人物,才能讓九哥放輕鬆下來。

    “衙內若想吃羊時,就著人來說一聲。

    我家便住在馬行街觀音巷,衙內隻要打聽一下就能找到。”

    看得出,七娘是想要交好高餘。

    高餘也不客套,點頭道:“那以後,少不得要煩勞七嫂。”

    畫舫停泊在虹橋碼頭,高餘叫醒了馬大壯,看還有大半壇子的流香沒有喝完,於是打包帶走。他和富貴交代了一聲,領著馬大壯便施施然下船。

    已近寅時,整個汴梁城都籠罩在夜色之中。

    高餘兩人沿著汴河大街而行,冷風迎麵吹來,令人不由得激靈靈一個寒顫。

    他下意識緊了緊衣袍,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馬大壯。

    “大壯哥哥可還記得,那日你背我回須城時的情形?”

    馬大壯一愣,旋即咧嘴笑了,“當然記得,那時候的衙內,可端地淒慘。”

    換個人,說這樣的話或許會有嘲諷之意。

    可是從馬大壯口中說出來,高餘卻覺得非常親切。

    不管怎樣,他和馬大壯都是生死的交情。當年若是沒有馬大壯,他可能就死在了須城城外。若那樣的話,又怎會有如今他在汴梁的風光日子?

    而且馬大壯性子憨厚,說一是一,沒有那麽多的彎彎繞。

    高餘突然大笑起來,猛然撲上去,一下子就跳到了馬大壯的背上……

    馬大壯隻微微一晃,沒有閃躲。

    “衙內,你可比當初,要重許多啊……”

    他話沒說完,忽然間從街邊的一條小巷裏跑出幾個人來。為首那人一個不小心,就撞在了馬大壯的身上。不過,馬大壯的下盤極穩,被那人撞了一下之後,也僅隻是晃了兩晃。倒是那人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在地上。

    “沒長眼睛嗎?”

    不等馬大壯開口,對麵人就破口大罵。

    高餘這時候也從馬大壯身上跳下來,道:“誰沒長眼睛,分明是你們走路不看路。”

    “你這鳥廝,卻是討打。”

    對方勃然大怒,便竄上來要動手。

    隻是沒等他抬手,馬大壯便攔在了高餘身前,抬手一把就掐住了對方的脖子。

    他身形高大,六尺多的身高,手臂修長,手掌粗大。

    跟隨魯智深學了大半年的拳腳,馬大壯的身手已非同等閑。

    那人被掐住脖子,頓時說不出話來……而他身後的幾人見狀,便要作勢上前。

    “住手,都住手!”

    被撞到在地的男子站起來,大聲阻止了那些人。

    他對馬大壯道:“哥哥恕罪,是我剛才不小心撞了人,怨不得哥哥……我這兄弟也是一時口快,得罪了兩位哥哥,還請恕罪,切勿怪罪。”

    高餘拍了拍馬大壯,示意馬大壯鬆手。

    馬大壯這才放開了那人,就見那人後退兩步,連連咳嗽。

    “大半夜的,走路小心點。”

    “是,是,是!”

    男子連連道歉,而後告辭離去。

    高餘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旋即笑著搖了搖頭。

    這汴梁城很大,什麽人都有。

    似剛才那些個人,好好說話什麽事情都不會發生,偏偏還要耍橫,真是……

    “大壯,回家了。”

    高餘招呼一聲,邁步要走。

    忽然,他停下了腳,彎腰從地上撿起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塊圓形的金屬牌子,看上去好像是用白銀打造而成,頗為精美。

    圓牌正麵,好像是一頭鷹的圖案。

    “這是什麽?”

    “好像是剛才那人摔倒時掉落的。”

    高餘拿著銀牌,轉身看去。

    那些人已經不見了蹤跡,汴河大街上,冷冷清清,不見人跡。

    “走了,回家吧。”

    既然已經不見了人,那就算了。

    將來若是有緣再碰到對方時,還給他就是。隻不過,光線那麽暗,剛才高餘也沒有看清楚那些人的長相……他才懶得費力尋找,所以搖搖頭,把銀牌丟進了挎兜,和馬大壯兩人一路慢慢悠悠,直奔萬壽巷走去。

    武鬆已經睡了!

    倒是扈三娘和周四娘兩人,還沒有休息。

    見高餘兩人回來,兩個女人才算是鬆了口氣。隻不過,扈三娘沒有理睬高餘,隻寒暄了一聲,便回房歇息。倒是周四娘拉著馬大壯好一陣子的責怪,說他不該這麽晚回來,而且還吃了酒,身上一股子的酒氣。

    高餘見狀,倍感心塞。

    周四娘和馬大壯早就已經確定了關係,隻是暫時還未成親。

    看著兩人親親我我,高餘就覺得好生無趣,招呼一聲之後,也回屋去了。

    他和扈三娘的關係非常奇妙。

    他心底下是喜歡三娘,但從小到大,跟著師父四處流浪,他真的是不太清楚,該如何與女人接觸,亦或者說,他不知道該怎樣去表達情感……

    就這樣,懷著一腔的鬱悶之情,高餘一覺睡到了天亮。

    醒來時已經快到正午,馬大壯在後院打鐵,武鬆則拎著那大半壇子的‘流香’,在門廊下自斟自飲。扈三娘在前庭使槍,而周四娘則出門辦事。

    高餘一邊用豬鬃製成的牙刷,蘸著青鹽漱口,一邊和武鬆閑聊。

    院門,突然被推開,隻見高誠氣喘籲籲跑進院子道:“衙內,老爺有請。”19(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