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方禾這憐憫一般的眼神，使得清歡的心裏更加自卑了，畢竟曾是侍女蛇的身份，察言觀色的本領早就刻在了她的骨子裏。

    不過，她也沒說什麽，不管怎麽說，方禾也算是救了她一命，別說是可憐，就算要她侍奉方禾，如同真正的下人一般侍奉，她也不會說半個不字。

    這就是作為侍女蛇的覺悟，同時，這也是底層身份帶來的悲哀。

    看到清歡此時的模樣，方禾原本打算告訴清歡的真相也被他咽了回去。

    在他看來，既然從一開始就不給她本應屬於她的身份，此時就算是告訴她真相，無非是徒增煩惱罷了。

    可以說是方禾的私心吧，他已經打定主意不會告訴清歡她的真正身份，免得壞了她的心境。

    “公子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在方禾有一搭沒一搭地給清歡講述了近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後，清歡思量一番後開口問道。

    “也談不上什麽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方禾的回答透露著深深的無奈。

    他的確很無奈，原以為將清歡喚醒後便能夠讓一切浮出水麵，可實際的情況卻還是有著諸多迷霧籠罩。

    於是，一聲歎氣之後，方禾便沒有再說話，兀自盤坐在地，開始了修煉。

    清歡見此，也沒有打擾，獨自走出了洞府。

    站在洞外一臉煩悶的小狼看到清歡出來，本能地朝邊上讓了讓，生怕她又變回本體嚇它。

    不過，它的擔心有些多餘了，清歡不僅沒有變幻本體，反而是用一種靈獸專屬的溝通方式溫柔地和它打著招呼，

    漸漸地，小狼也放下了防備，任憑清歡撫摸著自己最得意的毛發。

    黃昏已已，月夜將近，一狼一蛇就這麽坐在方禾修煉的洞府外，看著夜幕一點點降臨，星月流轉之間，它們的身體也泛著淡淡的光華。

    一陣冷冽的山風吹來，吹得小狼半眯著雙眼，也吹亂了清歡耳鬢散落的幾縷青絲；那山間繚繞的霧氣，也在這股山風的吹拂下向著遠方狂奔，或許它們也有遠行的夢想吧。

    看到這副場景，清歡的心亂了，思緒也漸漸隨著這股山風飄向了遠方，飄向了，初見方禾的驚鴻。

    突然，洞府上方傳來一聲劇烈的炸響，頓時白光衝天而起，日月星辰在此刻也盡皆失色，使得原本都快進入夢鄉的小狼也被驚醒了過來，轉身對著聲音傳來之處不住地嚎叫。

    而清歡也因處於回憶中被嚇得有些花容失色。好在，一隻溫柔的手掌及時地放在了她的肩上，讓她不像小狼樣亂吠亂跳。

    這隻手掌的主人自然是方禾，在那道聲音響起之前他就已經結束了修煉。

    雖然是在修煉，但他的神魂卻早就遍布了整座山頭，使得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山頂的異常，這才及時的出現在了清歡與小狼的身後。

    亂石滾落中，方禾看了看遠處的白光，頓時雙眼微眯 ，從氣勢來看，似乎是聖境強者在交手。

    當然了，這隻是猜測，具體是個什麽情況，暫時還無從得知，即便他的神魂早就發現了異常，卻根本來不及細細打探便被突然綻放的白光給淹沒了。

    不過，他的神魂在離開時，卻還是捕捉到了一絲熟悉的氣味兒。

    於是，安撫了一番小狼與清歡後，方禾便悄然向著山頂爬去，而清歡與小狼則是被他放到了虛靈戒中，因為在他看來，這種事情還是一個人來做比較好。

    第一次見到能夠裝載活物的空間戒，清歡也是震驚莫名，進入其中後便一直四處打量，而小狼則是駕輕就熟地找了個好地方睡覺去了。

    對此，清歡不由得撇了撇嘴。

    順利爬到山頂後，方禾便見到雲峰之上此時正矗立著兩道身影，一人身穿如雪的白衣，一人手拿折扇，完全一副書生模樣。

    這兩人方禾都見過，正是蛇穀穀主季淩天與二長老季白。

    讓方禾不解的是，這倆人怎麽會打起來，看樣子並不像是做戲，而且打也就打了，為何這麽巧合地在自己附近打。

    這些問題無人能夠回答他，因為他來到山頂的時候，二人已經停手了，看起來似乎在交流著什麽。

    由於方禾此刻的位置離他們還很遠，雖然肉眼能夠看到這一切，卻是無法聽到他們口中所說，而他又不敢釋放神魂，畢竟這可是兩位聖境強者，要是被他們發現有人偷聽，那問題就嚴重了。

    於是，方禾隻能盡可能凝練目力，從他們說話時的口型來推斷交流的內容，若是能夠知道他們此時交流的內容，說不定他就能夠推測出一部分事情的真相。

    然而，他失算了，二人看起來是在交流，但並不是嘴上在說，而是以神魂在溝通，這讓方禾心中很是鬱悶。

    季白與季淩天交流的時間很短暫，僅僅隻是幾個呼吸便停了下來，之後便各自化為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天際。

    不過，在他們離去時，季淩天卻朝著方禾的位置深深看了一眼，緊接著，方禾的腦海中便響起了一道聲音。

    季淩天傳遞過來的聲音語氣有些生硬，大致意思是邀請方禾前去蛇穀，至於去做什麽，他沒有說，但方禾卻從中聽出了一絲著急的味道。

    雖然季淩天的話在耳邊回響，方禾卻沒有立即動身，而是重新回到了洞府中，然後讓戒靈把清歡從戒指中送了出來，打算聽一聽清歡的意見，最主要的，是想知道在清歡眼裏，季淩天究竟是個什麽人。

    然而，他得到的答案與清歡之前告訴他的根本沒有區別，在清歡眼裏，季淩天就是個脾氣極差又不近人情的人，私底下都很多族人對他都有意見，但因他是穀主，所以大家也多是敢怒不敢言。

    不過，這與方禾自己了解的情況卻截然不同，至於原因嘛，方禾猜測可能是與季淩天當初和自己說起的事情有關。

    若是季淩天當初在季風華墳前所說為真，那他對方禾的態度與對同族的態度呈現兩極分化就能夠說得通了。

    然而，猜測畢竟隻是猜測，真實的情況到底是個什麽樣，還得自己親自前去驗證一番才行，至於要怎麽驗證，在與清歡交談的這段時間裏，他心中已經有了眉目。(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