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陳正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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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章陳正的痛

    陳正的爸爸媽媽?

    廖妃兒打量著眼前的兩位老人,一時間有些傻了眼。

    從沒有聽陳正提起過他的父母。

    她問過幾次,可他都巧妙的將話題給轉移開了。

    她以為他父母已經不在了,所以他才不願意提起這個話題的。

    卻沒想到原來並不是的。

    隻是廖妃兒有些懵住了,陳正的父母怎麽會…穿著這樣寒酸的衣服坐在家門口呢。

    不應該啊。

    她不是以貌取人之人。

    隻是從他們現在的穿著打扮看來,趙嫂會誤以為他們是拾荒老人也不奇怪。

    趙嫂站在一旁也愣住了。

    老夫人看著廖妃兒,臉色不是很和善的問道:“我兒子不在家嗎?”

    “不…不在。”廖妃兒這才反應過來:“那個…”她有些猶豫,該怎麽稱呼這兩位呢,叫爸媽會不會嚇到他們啊。

    “你們好,我叫廖妃兒,你們可以叫我妃兒。

    我是陳正的…愛人。

    他現在在公司,你們先跟我進屋去坐會兒吧。

    我這就給他打電話讓他回來。

    趙嫂,快開門。”

    “哎,好。”趙嫂連忙開門,坐在地上的男人慢悠悠的站起跟老婦人一起進了別墅大院。

    男人環視四周一圈後對老婦人道:“你這兒子真是白養了。

    你看看人家過的什麽日子,再看看你過的什麽日子。

    他隨便打發你點兒,你都能成為富太太咯。”

    “閉上你的臭嘴。”

    兩位老人的話讓廖妃兒在後麵連接茬兒都不敢。

    進屋後,廖妃兒讓楊嫂泡茶,她坐在兩位老人的對麵:“你們稍坐一會兒,我這就去給陳正打電話。”

    她說著站起身往門外走去,來到院落裏,她連忙撥打陳正的號碼。

    也怪了,陳正的電話響了好幾遍都沒人接。

    她鬱悶極了,現在的情況真的讓她覺得有些蒙圈了。

    她覺得好尷尬的說。

    正在猶豫一會兒進屋後要跟兩位老人說什麽的時候,她的手機倒是響了。

    見是陳正打過來的,她欣喜的連忙將電話接起。

    “陳正,我可算是聯係到你了。

    你剛剛怎麽不接電話呀,都快急死我了。”

    “我在會議室開會,沒帶手機,怎麽了這麽著急。”

    “你趕緊回家來一趟吧,你爸媽來了。”

    “誰?”陳正明顯的也愣了一下。

    “你爸媽呀。”

    陳正握拳:“在哪裏。”

    “我剛剛跟趙嫂出去遛彎,回來的時候他們兩人就坐在咱家門口。

    他們說要找你,我當然要問問他們是誰啊。

    結果他們就說是你爸媽。

    當時真是嚇死我了。”

    陳正抓起衣服邊往外走邊對電話裏的廖妃兒道:“別理他們,你繞著他們回家去。”

    “啊?可我已經讓他們進屋裏去了。”

    陳正無奈的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好,我知道了,你乖乖的呆在那裏,不要跟他們見麵,不要跟他們說話。

    不,你出來,你到門口來接我。

    我正在回去的路上,很快就可以到家了。”

    廖妃兒咬唇:“恩,好。”

    掛了電話後,廖妃兒往客廳裏看了一眼。

    現在如果出去的話,陳正的父母肯定會覺得她是個超級沒禮貌的兒媳婦。

    他們一定會討厭她的吧。

    可是…陳正時常說他的童年是陰暗的。

    他經常挨打,那就證明他的父母對他並不好。

    她一直都很心疼他,現在終於見到小時候總是毆打陳正的父母了。

    不是應該義憤填膺的討厭他們的嗎?

    這麽一想,廖妃兒點了點頭,沒錯,就該這麽做,聽陳正的話不會錯的。

    她轉身走到了大門口往路口的方向走去。

    陳正過了不到二十分鍾就回來了。

    他的車開到路口的時候就看到了廖妃兒的身影。

    將車停到她麵前,他落下車窗:“妃兒,上車。”

    廖妃兒拉開車門上車後問道:“你爸媽怎麽會忽然找來了啊。

    剛剛在門口真是嚇到我了。”

    陳正將車靠邊停下。

    他閉目呼口氣:“妃兒,抱歉,有些事情之前我沒有告訴你。

    我…跟普通的兒女不同。

    我並不喜歡我的父母,相反的,我恨他們,非常的恨。

    之前我從來沒有在你麵前提起過我父母的原因,就是因為討厭他們。

    每當想起他們的時候我都打從心底裏厭煩。

    我之前也沒有想到他們會來這裏。

    剛剛嚇到你了吧,對不起。”

    陳正握住她的手:“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因為這件事為難的。

    我會盡快讓他們離開這裏的。”

    “我沒有說過要讓他們離開。

    陳正,你別因為我做出什麽不孝的事情。

    我沒事的,我說嚇到了,隻是因為沒有想到你父母會來。”

    陳正揉了揉她的頭:“好了,先回去看看。”

    他發動車子開回別墅院落裏。

    下車後,他拉著廖妃兒的手回家進了客廳。

    兩人開門進去的時候,隻聽老婦人在訓斥楊嫂。

    “你們就這樣拿著我兒子的工資糊弄我嗎。

    我不吃這種東西,把你們這裏最好的拿出來。

    我是陳正的媽,我有資格要求你們做這些。”

    楊嫂眼中委屈的豆大的淚珠在打轉。

    陳正嗬斥道:“你沒有資格。”

    見到陳正,老婦人立時站起身迎了上來。

    她臉上堆著笑意:“正兒,我的兒子,這是多少年沒有見到了。

    你知道媽有多想你嗎。”

    老婦人上前抱住了陳正。

    可不過一秒鍾,陳正立刻按住她的手將她鬆開往後退了一步。

    “別跟我摟摟抱抱的,弄髒了我的衣服,你賠不起。”

    “正兒,你跟媽怎麽還說這種話呢。

    都說子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你這話多傷人心。”

    “你怎麽找到這裏來的。”陳正不悅的望向她。

    “也巧了,前幾天我在家邊收拾衛生邊看著電視,正好看到這個女人的新聞。

    就在這女人的新聞裏,我看到了你。

    雖然這麽些年沒見過了,可我還是一下子就認出你了。

    我自己生的兒子,化成灰我也能認出來。

    哎喲,我兒子現在真是出息了。

    竟然住上了這樣的大房子。

    以後,我也能跟你沾上光了。

    我看這裏的房間不少,你們住樓上還是樓下?

    我喜歡樓上的房間,看著敞亮。”

    陳正冷笑:“怎麽,你還打算住在這裏?”

    徐善華哈哈一笑:“這不是應該的嗎,兒子。”

    陳正緊緊的握拳,眼神中的怒氣已經快要壓抑不住了。

    廖妃兒看著他憤怒的樣子,心疼的伸手握住了他的拳頭。

    陳正感覺到拳心傳來一股溫暖,他轉頭望向廖妃兒,就看到她淡淡的抿唇在關懷的望著自己。

    陳正呼口氣望向徐善華:“這裏不是你的家,要住,你回你的家裏去住,我家裏不歡迎你。”

    “可你是我兒子,我住你家也沒什麽不對的吧。”

    “我在很多很多年前就已經不是你兒子了。

    我沒忘記你卷著鋪蓋自己一個人逃離那個酒鬼家前跟我說過的話。

    你忘了是嗎?

    要不要我原封不動的再回憶一遍給你聽。”

    徐善華蹙眉垂眸:“正兒,那時候我也是沒有辦法。

    如果我不走的話,我就會被打死的。”

    “對,你沒辦法,因為你要去尋找你的幸福。

    帶著我就是累贅。

    你怕被打死,但是你的兒子不怕。

    所以你自己逃跑了,把你兒子丟給那個酒鬼。

    一天三頓打是小事兒,三天吃一頓飯也是家常。

    甚至到最後,連學也不能上了。

    你呢,在外麵跟著男人享清福。

    那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我是你兒子?

    不得已?嗬,這世上沒有什麽所謂的不得已,隻有不願意。

    當年你不願意要我,現在我也不願意接受你。

    這房子很好是吧,跟你沒一丁點兒的關係。

    這可是我辛辛苦苦賺錢買來的,我沒有理由讓一個外人來住吧。”

    徐善華可憐兮兮的上前握住了陳正的另一隻胳膊。

    “正兒,別這樣,你也可憐可憐你媽媽吧。

    你看你現在,住的這麽好,吃的這麽好,還有人伺候著。

    我都這麽大把年紀了,也得到了需要人照顧的年紀了。

    你就行行好吧,別趕我走,行嗎?”

    陳正冷漠的目光落到了坐在沙發中的那個男人身上。

    “這個男人是誰?”

    “這個…”老婦人轉頭看向那男人:“這是…你後爸。”

    “確切來說,是第幾位後爸?”

    老婦人臉色僵了僵:“正兒,這時候咱們就別討論這些了吧。

    你要知道,你作為兒子,是有贍養父母的義務的。

    你不能因為我小時候沒有管你,你就不管我呀。

    現在國家法律可是有規定的,你不養我不行。”

    “跟我談國家法律呀。

    哼,行,那我就好好跟你談談。

    你離開那個酒鬼家後發生了很多事情。

    有些事兒你並不知道,所以我現在就告訴你。

    我現在有父母的,他們都是美國人。

    我的母親叫莎娃,我的父親叫喬治。

    雖然是養父養母,可他們才是我名義上的父母。

    至於你…想要做我的母親,可以啊,去醫院裏開證明吧。

    你應該知道現在可以做親子鑒定吧。

    隻要你能證明我是你兒子,我就贍養你。

    一個月給你兩千塊錢養老。

    不然,你一分錢也別想從我這兒拿到。

    哦,對了,別指望我會配合你。

    我有父母的,所以不會跟一個對我沒有盡過義務的假母親做什麽親子鑒定。

    趙嫂,楊嫂,這裏不歡迎外人。

    把這兩個像是撿垃圾的老東西給我趕出去。”

    陳正說完就拉著廖妃兒的手要上樓了。

    徐善華上前就趁的拉住了陳正的手:“你不能這樣對我。

    即便我沒有教養過你。

    可我把你生了出來。

    如果沒有我的話,你根本就不可能來到這個世上。”

    “所以我才恨你,生我的時候你經過我的同意了嗎?

    沒有吧。

    既然生了,就要好好的養育。

    即便條件不好,可你也該盡心盡力。

    如果你沒有打算好好養孩子,當年就不該把我生出來。

    你讓我在這世上受了多少苦你知道嗎?

    我恨你,一想到你,我恨的壓根兒都癢癢。

    我不能這麽對你?

    那個酒鬼繼父即便再混,也沒有拋棄我。

    但是你呢,作為親媽,你也算是成了極致了。

    告訴你,全世界,隻有我有資格這麽對你。

    因為我才是受害者。

    妃兒走,跟我上樓。

    楊嫂,送客,如果她不走的話就報警。”

    陳正氣嘟嘟的帶著廖妃兒上樓。

    進了房間後,他沉悶的走到床邊坐下。

    那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是廖妃兒從未見過的。

    她心疼的走上前站在他身邊輕輕的撫摸著他的頭。

    雖然她什麽也沒有說,可陳正已經能感受到溫暖。

    陳正順勢抱住了她的腰,將頭倚靠在她右側的腰間。

    “妃兒,別覺得我狠毒不贍養我的親媽。

    我恨她,恨的咬牙切齒。”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

    不過陳正你相信我,我是永遠都站在你這邊的。

    我會陪著你,一直陪著你到老的。”

    陳正輕輕在她腰間隔著衣服親吻了一下:“謝謝你。

    今天幸虧有你在我身邊,不然,我可能會衝動的做很多錯事。”

    “你難過我可以陪著你一起難過。

    你恨別人我也可以跟你一起恨。

    唯獨有一點,不要把難過堆壓在心裏。

    有什麽我都跟你一起承擔。”

    陳正心裏的怨念終於被壓下去了不少。

    他喃喃道:“你以前問過我關於我小時候的事情。

    我之所以沒有告訴你,是因為覺得羞愧,憤怒,還有恨。

    每次想起過往的事情,我都難受的想要殺人。

    我隱約能記起我爸在世之前,他對我很好。

    那個家雖然不富裕,可我是享受過父愛的人。

    隻不過父愛太短暫,短暫到,我根本想不起他是不是美好的。

    他去世後,我媽帶著我沒法兒出去工作。

    家裏太窮,所以,我們過的很清苦。

    後來,我媽嫁給了胡同裏在白酒廠工作的老光棍。

    那老光棍不光是酒鬼,後來酒廠製造假酒倒閉,老酒鬼失業了,還喜歡上了賭博。

    他天天喝的爛醉如泥的去賭博。

    有的時候賭博賭輸了,半夜三更的回來也要把我和我媽兩人拎起來打一頓。

    一開始我還知道哭喊求饒。

    到了後來,我都被打的麻木了。

    我身上的傷口總是舊傷未好就添新傷。

    我已經忘記了不挨打的日子是什麽樣兒的了。

    我以為,我這輩子可能就會被這樣打死。

    隨著時間的流逝,我長大了,我媽也變了。

    那天半夜,我聽到房間裏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以為是家裏進了小偷就連忙睜開眼。

    結果卻發現我媽在收拾行李。

    酒鬼還沒有回家,她說,她想了很久了,她打算離開這個家。

    當時我以為我終於有救了。

    我立刻就起來穿衣服準備跟我媽一起離開。

    可是,收拾好了東西的我媽看著穿戴整齊的我卻狠毒的說。

    孩子,我不能帶你一起走。

    如果我們都走了,那酒鬼一定會去追我們。

    可你留下的話,他興許就會相信我還會回來,不會為難我了。

    她還說,讓我不要恨她。

    帶著我,她根本沒有辦法尋找到真正的幸福。

    沒有任何一個男人願意幫別人養孩子的。

    還說,我就是她生命中的累贅。

    如果早知道我親爸會死的那麽早,她根本就不會生下我。

    她還說,如果我現在隻有一兩歲的話,她會直接掐死我,也省得我遭罪了。

    當時我特別的害怕。

    我拉著她的手,哭著求她帶我一起。

    我說我保證不會給她添麻煩。

    不管她找什麽樣的後爸,我都會乖乖的幫忙幹活,不會給家裏添麻煩。

    我吃飯不會吃很多,我已經長大了厄,還可以幫忙賺錢。

    可即便如此,我媽還是丟下了我。

    她說,累贅就是累贅,不管長大了就可以改變的。

    她說,我希望你這輩子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咱們的母子關係就到這裏結束了。

    以後你別再叫我媽了。”

    陳正說著苦笑了起來:“那是我童年最後一次見到我媽。

    她就那麽在我的哭鬧聲中離開了。

    我站在門口一直哭一直哭。

    我也想離開,可卻不知道該去哪裏。

    天亮後,輸光了的酒鬼回來發現我媽不見了。

    他瘋了一般的打我,說我晦氣,最後,還是一向都對我很冷漠的鄰居看到在門口幾乎死過去的我,所以才報了警。

    那次,我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可是,我傷好了以後,警察又把我送回了酒鬼家。

    因為他們對酒鬼進行了教育,酒鬼害怕警察,所以信誓旦旦的保證說會對我好。

    可所謂的好,不過就堅持了幾天而已。

    我一天隻能吃一頓飯,家裏所有的活兒全都是我幹。

    那年,我記得我應該是八歲。

    冬天,我穿著一雙特別單薄的鞋子和單衣在掃雪。

    酒鬼要出門去打麻將,結果在院落裏不小心滑倒摔了一跤。

    他舉起笤帚就抽我。

    因為那時候的我太過弱小,隻能躺在雪地裏被他瘋了一般的踢踹。

    那天,雪花落在我的臉頰上,我多想就那麽死了算了。

    可是老天爺憐憫我,沒讓我死成。

    當我過了好幾個小時從雪中醒來的時候。

    我發誓,要改變我的人生。

    我再也不要過這樣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