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父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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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十娘一聽,伏地泣道:“妾身,妾身怎會怨恨殿下……夫君犯下如此大罪,殿下沒有禍及妻兒,已經是,天大恩德,妾身……妾身豈能怨恨殿下……”

    殷十娘哭的厲害,說話也斷斷續續,讓人憐惜。

    “哎,起來吧。”

    殷郊歎了口氣。

    隨後掃視眾官員,緩聲道:“李靖已經伏誅,但從他剛剛經曆所看,這是有某些妖道存在,有預謀,有目的性的想害我大商!想害我人族!隻可惜,人道氣數也無法看到那妖道是誰。”

    殷郊當然知道那道人是誰!

    那闡教二教主,燃燈道人,李靖的師尊!

    隻不過,這話他不能直接說出來,否則沒有證據就成了汙蔑。

    畢竟闡教,可是三清大教之一,在人間流傳甚廣!

    “妖道可恨!”

    “該死!別讓我知道這妖道是誰!否則定率十萬大軍攻其山門,滅其道統!”

    “想害我人族?可笑!我人族曆經萬難,怕他害!?簡直找死!”

    “妖道聲音我已記下了,日後但能聽到,我立刻就會知道是誰!”

    眾官員一聽,也是義憤填膺。

    殷郊抬手壓了壓,淡然道:“現在妖道是誰不重要,我人族也不怕他害,隻要我人族抱團,眾人拾柴火焰高,管他是誰,都得灰飛煙滅,現在緊要的是,派人前去賑災,哪怕如今四海妖龍被滅,但被荼毒之地依舊糜爛無比,無數百姓需要官府支援,才能重建家園。”

    “殿下說的極是,隻是……"

    商容點了點頭,露出為難之色道:“隻是如今國庫空虛,哪怕抄了費仲尤渾兩個賊子的家,得不少財貨,可發放給民夫勞役返家,養傷,撫恤的費用後,已然所剩無幾,哪裏還有錢財支援災民啊?”

    “商相此言差矣,沒錢就不做了嗎?如今國家艱難,我等官員,各家各戶,多少出點,怎麽也湊上一筆費用!支援東海難民百姓!”

    倒是比幹高聲大喝,首先道:“我比幹,出一萬兩!”

    眾人且是齊齊一驚。

    比幹雖貴為宰相,月俸足有一千二百兩。

    但他生性簡樸,從不收賄賂。

    再加上他作為一個宰相,怎麽也要養十幾個家仆。

    所以平日裏根本沒有多少餘錢。

    而如今,他張口就是捐一萬兩,怕是棺材本都全掏出來了!

    “說的好!我出八千兩!”

    “區區不才,家中經商,我願出三萬兩!”

    “丞相表率在前,下官豈能落後?下官願出五千兩!”

    “下官雖清苦,但也願出三千兩!”

    比幹開口之下,殿上百官頓時呼應。

    不論是有錢還是沒錢,統統表示,哪怕自己未來一年吃糠咽菜。

    也要湊出支援百姓重建家園的費用!

    “眾愛卿的心意,孤替百姓領了。”

    倒是殷郊笑了起來,抬手道:“但眾卿皆是清苦官員,所發俸祿也將將夠養家而已,哪還有什麽餘錢?讓你們吃糠咽菜,孤於心不忍呐,若餓壞了孤的大商柱石,誰來賠孤?”

    眾官員一聽,皆是感動,齊齊對著殷郊躬身道:“臣等願為大商,願為殿下,餓死亦不後悔!”

    “無需你們如此,”

    殷郊擺手笑道:“孤此次東海之行,也不光隻是殺了東海妖龍,同樣戰利品收獲頗豐,四海寶物可是極多,用來購買物資,支援東海難民百姓,綽綽有餘。”

    “哦!?”

    比幹,商容兩個宰相同時眼睛一亮。

    “聽令,下朝之後,自有各種寶物送到國庫,比幹,商容兩位宰相當要好好清點,然後抓緊購買物資,讓五萬陳塘關士卒護送回去,務必將百姓安頓!”

    殷郊背負雙手,發號施令。

    “諾!”

    商容比幹興奮無比,連忙躬身點頭。

    “另將封賞發下,東西雖不多,但務必人人皆有,莫要讓士卒心寒。”

    “諾!”

    “孤出去四日,眾愛卿留守朝歌,皆有辛勞,今夜孤當與眾愛卿,以及凱旋大軍,共宴之!”

    “多謝殿下!”

    百官齊齊躬身。

    殷郊笑道:“眾位愛卿,有事早奏,無事,便退朝吧。”

    下麵,便是百官奏對,匯報事宜了。

    殷郊有條不紊,盡數處理完善,或者交代清楚。

    耗費了半個時辰後,退朝而下。

    “夫人,你暫且在孤的東宮住下,待過些時日,孤再派人,送你回陳塘關吧。”

    百官退朝。

    後殿之中,殷郊看著依舊梨花帶雨的殷十娘,以及神色暗淡,死了父親,卻不知道該恨誰的哪吒,平靜的說了一句。

    殷十娘一聽,搖頭道:“多謝殿下美意,隻是夫君已經伏誅,雖然他犯下滔天大罪,但終究是妾身夫君,妾身要回去,給他立墓守節……”

    “夫人,你這叫什麽話?”

    殷郊頓時眉頭一皺,頗為不悅道:“李靖之罪,人神共憤,他哪有資格得墓?孤已經下令讓將他淩遲刮下的血肉送回陳塘關,讓百姓食之,方解百姓心中之恨!”

    殷十娘頓時渾身一顫,看著殷郊,美目瞪圓,已然說不出話來。

    而殷郊則淡淡道:“再說,李靖犯下如此大罪,陳塘關無數百姓恨其入骨,孤雖知道夫人和哪吒無錯,無罪,可百姓焉知?夫人若是回去,必遭百姓報複,必遭百姓仇怨,到那時,夫人怕是危險咯。”

    殷十娘抿著嘴,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了。

    “所以說,夫人隻管安心在孤的東宮住下,待過上一段時間,民怨平息,孤自會送夫人回去,夫人覺得,如何?”

    殷郊直視殷十娘,目光帶著炙熱,看的殷十娘完全不敢和他對視。

    隻能低頭,糯糯道:“妾,妾身……妾身遵命……”

    “這才對嘛。”

    殷郊嗬嗬笑了起來,拍了拍手,道:“來人,送夫人回東宮。”

    “請夫人隨奴婢來。”

    幾個宮女與侍衛頓時走來,恭敬見禮。

    殷十娘還能怎麽樣?

    她隻好抿了抿嘴,和殷郊對視一眼,連忙又躲避開來。

    和哪吒一起,與幾個宮女和侍衛,往東宮去了。

    殷郊看了看殷十娘那依舊纖細,同時充滿成熟韻味的背影,再次笑了笑。

    目中光芒一閃而過,便邁步往後宮走去。

    後宮萬壽殿。

    此殿,乃紂王住所。

    而如今,也成了紂王自囚之所!

    當日紂王用著僅剩下的幾分鍾清醒時間,將自己捆於殿內,並且下旨誰都不許放他出來。

    時至如今,已經整整四天了。

    “放開寡人!!”

    “你們這些狗奴才!!寡人出去,必殺你們滿門!!”

    “啊!!殺!”

    萬壽宮內,時不時傳來一聲紂王的嘶吼,咆哮。

    宮外,幾個侍女太監每次一聽到這種聲音,麵色就蒼白不以。

    生怕下一刻紂王就衝出來,將他們生吞活剝。

    “參見殿下!”

    此刻,殷郊邁步走來,一眾侍女太監頓時跪地拜見。

    殷郊擺了擺手道:“起來吧。”

    說完,便自顧自的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逆子!畜生!!寡人必扒了你的皮!”

    萬壽殿內,隻見紂王將自己鎖在最粗的盤龍柱上。

    那以通體混元精鐵打造的鐵鏈。

    任是他力大無比,也難以掙斷。

    看來他清醒的時候,頗為明白自己的力量。

    此刻,他見到殷郊走來,直接狂暴。

    披頭散發,雙目血紅,擇人而噬!對著殷郊不停的嘶吼!

    “父皇……”

    殷郊看著紂王的模樣,冷漠的眸子醞釀了滔天的怒意!

    都是那些妖道,那所謂天數的東西,害的父皇如此模樣!

    深深吸了口氣,殷郊抬手一指紂王。

    頓時,足足五點功德值加持了上去。

    “唔……”

    紂王陡然渾身一顫,坐到在地,閉目一會後,再次睜開。

    他,已然恢複了神誌。

    “郊兒……”

    紂王看著殷郊,露出讚許之色,點頭道:“你果然長大了,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父皇,這大商天下,被妖道盯上,諸天天數,皆要滅商,此是人族大劫啊。”

    殷郊走了過去,給紂王梳理頭發,衣物,歎道:“天道蒙蔽父皇神誌,而兒臣現在也隻能暫時讓父皇清醒一會,無法徹底根治,是兒臣無用……”

    “別這樣說。”

    紂王盤膝而坐,虎踞龍盤,平靜道:“我也明白了一切,上香女媧宮就是一個引我出王宮,遠離朝歌,使得人道氣數保護不到我的陰謀,當然,此罪也怪不得商容,實乃是他也被女媧蠱惑,並不明白原由。”

    “父皇說的是……”

    “陛下!”

    殷郊點頭,正要回話。

    卻又是一聲急促叫喊傳來,隻見一個身穿華麗宮裝的中年美婦,迅速衝進了萬壽殿。

    “母後?”

    殷郊見到這中年美婦,連忙停止了給紂王梳理,對著她就是跪地一拜:“兒臣拜見母後。”

    這中年美婦,就是殷郊的生母,紂王的原配,東伯侯薑桓楚長女,薑倩,薑王後。

    “殷郊,你,你真是混賬!”

    四日下來,薑王後早就知道了殷郊竄逆,趕下紂王,擅自掌權的事宜。

    奈何她身處後宮,被侍衛抵擋,根本出不去。

    直到今日殷郊回來,一切解封,她才得以衝出。

    而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紂王這裏。

    如今見逆子就跪在自己麵前,饒是她再疼愛自己這長子殷郊,此刻也怒的不行。

    抬手一巴掌就抽了上去!

    但這一巴掌卻沒有抽到不閃不避的殷郊臉上。

    半路上就被紂王的大手抓住了手腕。

    紂王略有些不悅的看著薑倩道:“你打我郊兒作甚?若無郊兒,這天下還不知道要怎麽樣了!”

    “陛下……陛下你,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薑倩直接愣住了。

    她看著紂王,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殷郊,不明所以,完全不知道什麽情況。

    怎麽殷郊篡權奪位,將他囚禁這裏。

    他,反而還替殷郊說話?還保護殷郊?

    紂王放下了她的手腕,露出一抹疼惜目光道:“倩兒,這三年,我是冷落你了,來,過來。”

    薑倩一聽,目中頓時微微發紅,來到紂王身邊,跪坐了下來。

    紂王歎息一聲,伸手抓著薑倩的手,一邊摩挲,一邊解釋道:“事情複雜,我給你說清楚……”

    五點功德值,可以讓紂王清晰五十分鍾,時間足夠。

    殷郊平靜的等著,聽著,一如三年前,他未曾穿越過來時,那乖巧的殷商大皇子。

    他的確是穿越過來的殷郊。

    可同時,也是大商皇子殷郊!

    兩人早已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

    “事情就是如此。”

    紂王歎息道:“所以,若非郊兒果決,強行讓我退位,再由我禍害一段時間,殺的大臣膽寒,失望,乃至絕望投敵,造反的話,大商朝,就真沒的救了。”

    “陛下……“

    薑倩此刻滿眼都是淚水,她一頭撲在了紂王的懷內,泣道:“原來陛下竟受如此大苦!竟是被壞人害的失去神誌!”

    她這才明白,為何自紂王上香女媧宮後,回來就變了個人。

    對她冷淡不說,還荒淫無道,擅殺大臣。

    原來,都是因為他,不是他了!

    紂王深深吸了口氣,撫摸著薑倩的後背。

    片刻後,輕聲道:“倩兒你走吧,我能感覺到,我的意識,又將要被壓製了。”

    “陛下!?”

    薑倩一驚,連忙緊緊抱著紂王。

    似乎自己這樣抱著,就可以讓紂王延緩失去理智的時間。

    “快去吧,你別擔心,我和郊兒還有要事談。”

    紂王又溫柔的說了一句。

    薑倩也不是不懂事的女人。

    此刻她隻得是抽泣著鬆開了手臂。

    起身看了看這對父子,擦了擦眼淚,轉身離開了萬壽殿。

    “郊兒。”

    目送薑倩走出萬壽殿。

    紂王轉頭看向了殷郊,緩聲道:“你雖得人皇大位,但沒有人道氣數支持,沒有人皇紫氣護體,實在太過危險,說不定下一刻那些妖孽就會害你!而如今我受此毒害,不知何時才能恢複,這人皇紫氣,人道氣數,我今日,便全交給你,讓你,真正的,主持一切,將那些該死的妖孽,惡心的道人,全部,斬盡殺絕!”(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