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囚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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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這方天地正是那泥黎九幽之下的無垠海了!
古語有雲,無垠水漫三萬裏,卻不載三界一物!
隻不過頗讓人感覺到吊詭的是,此刻離岸邊不太遠的地方,有一隻小木船正漂浮在那無垠水之上,而那木船之中,竟還有一人,似在垂釣。
上下一番打量,那人周身,一襲長長的黑袍覆體,卻是見不得他半分容顏,隻是在他碩大的袍帽裏,左右各落出一縷甚是好看的白發來。
“三百年了,今兒個是刮什麽風啊?幾位大人不在酆都城坐鎮,竟都跑來看我了?”那黑袍之人身形未動,隻是悠悠然的施問道,一身氣息仍然執著於手中的魚竿之上。
然話音將落,遠處天邊的蒙蒙層雲間,便是有電光閃過,沒有雷聲轟鳴,就這麽無聲無息的撕裂著天空。
電光明暗瞬息,耀過岸邊,卻見陰影之中,一字排開的,竟是陰司的十殿閻羅!
此刻,俱是負手而立,暗捏神威,眉眼凝重的齊齊看向那小木船中之人!似在防備著什麽!
“白老板,莫要令我等難做才好!”站在正中的閻君沉聲的對著那木船中人說到,言語間竟是顯得有著些許忌憚的意味。
“嗬嗬~”相比於閻君們的嚴陣以待,白老板反倒是顯得雲淡風輕,不大在意。笑了笑的說道:“諸位未免也過於驚弓之鳥了吧?怎麽說,也是這陰司一界之主的存在啊。”
“職責所係,不敢有所怠慢!”那為首的閻君仍是一臉嚴肅的回應道。
而白老板則是擺了擺手,滿不在意的又是說道:“行了行了,那八部天龍不過將將蘇醒而已,此消彼長之下,才牽扯得這囚怨大陣有些不穩罷了,我不是還好端端的被困在這裏嘛。”
“再者說了,八部天龍轉世的那個肉身還不知道是個什麽資質,成不成得了氣候,你們的擔憂,在此刻看來啊,未免顯得有些多餘了。”白老板被困在囚怨陣中,漂浮在這無垠海上,一困就是三百多年,眼下,反倒還寬慰起十位閻君來了。
隻不過,白老板提起八部天龍,倒是讓其中的某幾位閻君是怒火中燒,雖有忌憚,但此刻也是忍不住的憤憤道:“三百年前,與你一戰,我地府八部天龍,盡數戰死!才將你鎮封於此,難道你就非要將三界攪得生靈塗炭,失序無規麽!”
白老板沒有答話,隻是沉默,但即便是隔著囚怨大陣,十位閻君此刻也是明顯的感覺到了一陣微妙的氣息變化,心中不禁又是意寒了幾分!
須臾,白老板才是沉聲說道:“你們,遵的是古法鐵律,掌控三界。那你們可又是否知道,古法鐵律之上,又是什麽?”
這一問,十殿閻羅是麵麵相覷,不知白老板到底是何意思,沉默良久也是答不上來。
白老板不禁是搖了搖頭,輕輕一笑的說道:“是天地。”
說著,白老板放下手中的魚竿,反身站了起來,這一再平常不過的舉動,陰司的十殿閻羅竟是齊齊後退了幾步開去!
白老板見得十殿閻羅這般舉動,也是微微一愣,爾後才是頗為無奈的笑道:“星盤有定,你們既可怪我,也怪不得我。”
“所以,你們還是趕緊走吧,我出不出得了這囚怨陣,也是早已有的定數,不是你們想守,就能守得住的。”說完,白老板又是坐了下去,重新撿起了魚竿。
“我不為難你們,你們啊,也莫擾了我垂釣的這份清閑才是。”說完,白老板便不再理會十殿閻羅。
聽得這話,十殿閻羅互相打量了幾眼,又是看了看囚怨大陣,確定暫時無恙後,也隻得是悻悻離去。
而此時的江寧鎮,已然是天光大亮,一切如常,仿佛昨夜發生的事,隻是留在了昨夜。
那間破廟裏,鹿硯沉倚靠在那顆半倒的佛頭之上,眉間緊鎖,昏迷中還時不時的呢喃念叨著:“囚怨,囚怨~”
而手中,則是緊緊的抓著那根怪異的黑色鐵棍棍···
這時,蹲坐在佛頭之上的幼九則是麵有愁容之色。
她低頭看了看仍然昏迷不醒的鹿硯沉,不禁是歎息道:“哎~都說了會出事會出事,那酒糟臭老頭還不信。這會兒,留下一封書信,自己個兒倒跑了個沒影。老賴皮!臭不要臉!”
幼九嘴裏邊罵著邊晃動著手裏的書信,又是看向鹿硯沉啐道:“都昏睡一晚上了,你還不醒來嘛?這麽虛的身子,還真是可惜了顧老爺子一直給你下的燜肉麵!”
清晨的初陽已經升起來了,和煦的陽光照進院落,淡淡的,暖暖的。
幼九輕哼了一聲,說道:“不管了,隻能是我無不知出手才行了。”
說完,幼九從身後摸出一隻水瓢,然後嘩的一下,就朝著鹿硯沉了潑了下去!
“囚怨!囚~”鹿硯沉受得突來的冷水潑麵,當即是被激得驚坐而起!
愣神一恍惚,鹿硯沉才看清周遭境地,從混沌中醒轉了過來。
抬手一把抹去臉上的水漬,抬頭看去,瞧見幼九正看著他的窘迫樣子笑著抖個不停!
“小丫頭片子,你幹嘛!”鹿硯沉氣急問道。
“喲!本事沒丁點,起床氣倒還不小嗬。”幼九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還打趣的揶揄鹿硯沉道:“你就別好心當驢肝肺了,若沒有你小師姐的這一瓢清水啊,你現在還昏迷著呢!”
“你~!”鹿硯沉不服的本想還嘴說些什麽,卻是被幼九突然打斷道:“你等等,你剛剛醒來驚呼什麽來著?”
“囚怨?”幼九說完這個詞之後,看著鹿硯沉,臉上的神情也是顯得頗為意外的說道:“嗬~看來你還真是想當鬼督呢,居然還知道囚怨。”
聽到幼九說起囚怨,鹿硯沉忽然也是冷靜了下去,沒有了與之鬥嘴的心情了。
反而是低頭看向了手中那根說不上來的黑色鐵棍棍,反複打量著須臾後,才說道:“我不知道什麽囚怨,隻是方才噩夢之中,仿佛一直聽到這句話而已。”
鹿硯沉看著手中的那根黑色鐵棍棍,不禁又是回想起昨晚他揮起這根鐵棍的瞬間。說不清道不明,隻覺的一股前所未有的氣機突然乍起,還沒等他弄明白是怎麽回事的時候,他就已經失去意識了。
這股神秘莫測的氣機讓鹿硯沉忽然驚覺的對著幼九問道:“你是說,這根黑色的鐵棍棍名叫囚怨?”(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