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不知道原計劃是啥，但你的新計劃確實不錯。”

    嚴景淮坐沙發上，囂張翹起二郎腿，“可是我不同意。”

    聞清音很委屈，“你為什麽不同意。”

    瞧這理直氣壯的，不知道還以為他是壞人。

    嚴景淮立即明白了她老師的無語。

    嚴景淮強調：“醫生讓你休息。”

    聞清音擼起袖子，曲起胳膊，給他看自己肱二頭肌膨出的小包包：“我已經好了，我們出去玩嘛。”

    這體格看著是比自己還強壯呢。

    嚴景淮給她萌到了，艱難的堅守底線：“不、不行。”

    還是早春十分，商場的女裝品牌已換上夏季新款，漏胸漏腰漏大腿，看起來十分清涼。

    嚴景淮尚未發表任何意見，聞清音已經失望地搖頭：

    “姑娘們不配擁有布料嗎。我要記下這幾個品牌，把它們從我的投資清單中劃掉。”

    她習慣性往口袋裏摸手機，又想起自己現在是小天才電話手表的目標客戶。本來滿臉嫌棄的用手表拍照，後來體會到柯南的樂趣，於是姿勢也囂張起來。

    嚴景淮落後半步，製造出自己帶蛇精病出來放風的錯覺。

    聞清音老幹部似的晃悠一圈，最終挑了家賣羊絨衫的店。

    店裏都是基本款，用料足，唯一的問題是，設計的太過鮮豔，大紅大綠珍珠亮片。嚴景淮察覺不對，往門口一看：‘老年女裝專賣’。

    店裏，聞清音已經拿起一件青草綠的上衣。導購是個和藹的阿姨，問：“給媽媽買衣服，真是個孝順孩子。”

    聞清音：？

    阿姨：？

    嚴景淮趕緊把人拉走：“走啦親愛的，我不知道姑姑穿幾碼，等下次問清楚了再來買。”

    聞清音掙紮，“你幹嘛？”

    嚴景淮小聲說：“你看導購阿姨不奇怪嗎，人家是老年人穿的，你才多大。”

    聞清音驚訝，“不是店長親自接待？”

    她還有些不舍：“我看那件綠色蠻好看的。”

    嚴景淮真懷疑她把腦子累傻了。

    那件菜蟲綠哪裏好看，上頭還有朵鮮紅的大花。

    嚴景淮腦補她穿上的效果，嗯，一看就是個富貴嬢嬢。

    兩人繼續滿商場轉悠，好像兩個保安。

    好在聞清音發現目標。她指著犄角旮旯裏一家店鋪：“舅舅的店，我們進去看看。”

    這店是王德福的，走運動休閑風。

    不知是因為臨近下班，還是地方偏僻，店裏人並不多。好在導購妹子熱情，‘帥哥’‘美女’的招呼著，還誇聞清音的病號服是‘慵懶絲戴鵝’，特潮。

    她的讚美不會讓聞清音多掏一分錢。

    聞清音這人對自己特自信，她本來甚至打算穿病號服出門。是嚴景淮把她勸住了，因為他聽小護士說，他們的病號服跟附近精神病院是同款。

    三人正漫無目的轉悠，突然聽見了王德福的名字。聞清音朝收銀台看去，看見了一個挺高的中年男人。

    導購小妹子跟兩人八卦，“這是我們大老板，他女兒好像出事了，想找二老板幫忙，二老板不同意。”

    聞清音和嚴景淮交換個眼色，這人是王矣之助理的爸爸。

    助理爸爸想讓王德福安排自己和聞清音見一麵，王德福又一次拒絕，助理爸爸也不管大庭廣眾的，對著手機破口大罵。

    聞清音看看自己的小天才手表，小聲說：“他一次也沒和我說過。”

    嚴景淮揉她腦袋，“他很疼你。”

    最後，聞清音接受專業人士的意見，買了條牛仔褲。

    她想去試衣間，嚴景淮想到那些偷拍新聞，沒讓。

    從商場出來，嚴景淮把車開去個僻靜角落，對聞清音說：“換吧。”

    車是聞清音之前丟在醫院的，忘了開走，正好方便這次作案。

    聞清音看看窗外，明顯為難：“不好吧。”

    “這裏都監控，大庭廣眾的，萬一給人拍到我光屁股——”

    “什麽光屁股！”不知是生氣還是著急，嚴景淮臉‘刷’一下紅了，好像戳一下就能流血：“誰讓你大庭廣眾了，我讓你去後座換。”

    聞清音不滿，“後座就後座，你不說我怎麽知道。那麽大聲幹嘛。”

    她解開安全帶，從主副駕中間那條縫隙往後爬。

    嫌病號服太大，聞清音把下擺紮起來，露出腰.臀間一小片皮膚。。

    後麵太暗，她抬著身體找燈，那一小段腰肢塌了下來，凹出一個曖昧的弧度。

    燈光突然亮了，紮透厚實的絲綢，嚴景淮猝不及防，看見兩條玲瓏的曲線。

    聞清音的背很薄，隔著半透明的襯衫，他看見她消瘦的蝴蝶骨，以及中間凹陷的脊骨。

    順著脊骨向下，在那片果露的皮膚上，有兩處微微的凹陷。

    是她的腰窩。又叫‘愛的把手’。

    也太不拿我當外人了。

    嚴景淮的臉又開始滴血了。

    他忍不住胡思亂想，這人平時穿得一本正經，沒想到衣服下藏了這麽多小秘密。

    你可是君子，非禮勿視。告誡完自己，他公明正大從後視鏡偷瞄。

    聞清音這時轉身，在後視鏡裏撞上他的視線。

    兩人沉默的看著對方。這方狹窄的空間裏，隻有呼吸聲越發粗重。

    聞清音說：“我要換衣服了。”

    嚴景淮“嗯”了一聲，依舊呆呆的看著她。

    聞清音不滿：“你這小孩怎麽回事。老師沒教過你嗎，內衣褲衩遮住的地方不能給別人看。”

    嚴景淮這才回神，慌亂的錯開視線。

    耳邊傳來拉鏈的聲音。

    他又聞到熟悉的香味。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聞清音改用柑橘香調了。

    嚴景淮突然很想抽煙。

    聞清音換好褲子，貞子似的原路返回。爬到一半，她愣住了：“我為什麽不下車來後麵。”

    嚴景淮也愣住了。

    他也可以下車的。

    兩人驚訝的看著彼此，車窗突然被人拍得‘啪啪’響。有個老阿姨在外頭喊：“快開車，這裏不讓停！”

    工業區離醫院很遠，他們到時天已經黑透了。

    聞清音下車時臉色蒼白，腳步踉蹌著，幾乎跌倒。

    嚴景淮忙扶住她，“很難受嗎？”

    聞清音擺擺手，從車裏翻出一頂帽子，扣在頭上。

    是被聞清音扣下的嚴景淮的‘人質’帽。

    眼前的樓很舊，院牆還是用紅磚砌的，拿灰水泥糊的邊。牆皮刷的白色顏料，有個胭脂紅的頂，都被風吹日曬的很斑駁。

    這樓很像老城區的文物保護單位之類的地方，好像停在了時間的坐標上。

    聞清音揉揉自己的臉，“我臉色有沒有好一點？”

    嚴景淮拉下她的手，有些後悔，“我不該帶你來的。”

    聞清音看著他，認真說：“我不是說過，我忘了一件大事嗎。我想起來了。”

    “對我而言，今天是非常重要的日子。為了這一天，我等了八年。”

    “今天是個會登上曆史書的日子，我很高興，這段曆史的起點，有你陪在我身邊。”

    腳下是荒蕪的土地，夜風送來幾聲狗叫。眼前是個不懂浪漫的人，現在也不是個浪漫的時刻。

    嚴景淮的心不自覺柔軟下來。

    他深情叫了聲：“間間。”

    聞清音驚恐回頭，“不要叫我——”

    一個雌雄莫辨的機械童聲突然響起：“我在。”

    嚴景淮嚇一跳，髒話已掛在嘴邊。

    他四處張望，長街空空，隻有他倆。

    他立即躲到聞清音身後，問：“你聽見了嗎？”

    “這是‘間間’。”聞清音比劃了一個方形，在空氣裏戳了幾下，“你見過的，記得嗎。”

    嚴景淮驚訝，“藍果凍！”

    聞清音介紹：“它是我們實驗室的人工智能，跟小度、天貓精靈、小愛同學似的。”她強調：“大家腦子都沒長好。”

    既然不是鬼，嚴景淮放心了，默默站回去。

    他很擔憂的問：“它能聽見嗎，你說它壞話好嗎。不是說人工智能會統治人類，它不會記仇嗎。”

    聞清音歎氣：“我以前也是這樣想的，直到我長大了。”

    她摘下帽子，在手上晃了晃，“這是什麽。”

    一隻攝像頭安靜的伸過來，過了幾秒，機械童聲毫無感情的說：“平底鍋。”

    “上平底鍋的品牌有：蘇x爾，愛x達，天x……，間間建議您購買燃氣電磁爐兩用——”

    聞清音戴回帽子，冷漠的的說，“謝謝。閉嘴吧。幫我開門。”

    機械童聲說：“抱歉。檢測不到您的容貌。請正臉麵對鏡頭。”

    很有戴帽不認人的架勢。

    聞清音早被這玩意磨沒了脾氣，不情不願摘下帽子，一張臉送到監控器前。

    機械童聲又說：“親愛的老板，歡迎您回到公司。”

    雖然它沒有聲調起伏，但嚴景淮就是聽出了一絲諂媚。

    他問：“所以人類是安全的，對吧。”

    聞清音重新戴回帽子，“放心吧，會安全很長一段時間。”

    和嚴景淮想象中的不同，樓內的裝修並不想科幻電影裏那樣。

    這裏像是個普通公司，唯一不同的是，牆壁上被漆成黑板和白板，上麵用各種顏色的筆寫了很多公式。

    正對大門的位置，有鐵絲彎曲出一個碩大‘Mn’。

    這logo把嚴景淮嚇一跳，他問：

    “你的‘Mn’，不會就是那個‘Mn’吧。”

    網上曾經流傳過這樣一則新聞，有家研究機構公布了一項科研成果，因為太過先進，不少人懷疑弄虛作假。

    麵對眾網友的質疑，該機構負責人表示：

    如果你們對我們團隊的研究成果有任何疑問，請來xx科技研討當麵提問。

    什麽，你沒有邀請函，進不來。這隻能說明你連高中物理都沒學好，建議少上網，多學習。

    另外，我們科學家的時間很寶貴，沒事少抬杠。

    事情到這也算了，一天後，那幾個質疑的人的賬號多了一個稱號‘此人杠精，請小心’。(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