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鏡頭恐懼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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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突然冒出一批新貨,傻子也知道是怎麽回事。
吳總則認為,這次‘換殼’跟傳統的換殼不同。
他的理由是,這批耳機還沒上市,他們隻是換個新包裝。這是正常商業行為,跟道德底線沒關係。
兩人各執己見,找聞清音裁決。
聞清音心中早有打算,卻裝模作樣地表示要慎重考慮,把人趕出辦公室。
舒季媛關好辦公室的門,問她:“你想怎麽辦?”
聞清音歎氣,“‘換殼’是成本最低的解決方案。但我得罪了何總,他肯定不會接這單生意。”
“好麻煩哦”
見她愁眉苦臉的,舒季媛換了個話題:“你埋的雷,炸了。”
“什麽,什麽什麽!”
聞清音掏出手機,頭條新聞赫然寫道:
西郊某施工單位發現古墓,政府組織搶救性挖掘。
聞清音精神大振嗎,整個人喜滋滋的:“你看這事鬧得,好人就是有好報。”
她給舒季媛轉個大紅包,“回去給師兄買點好吃的哈。”
事情要從兩年前說起。
師兄的朋友是農學博士,研究了一批甜度很高的橙子。苦於沒有研究經費,於某晚在麻辣燙攤位前向師兄訴苦。
師兄一嚐成品,果然甜。
吃貨的事自然要找吃貨辦。於是連人帶半拉橙子,一同出現小聞董辦公室裏。
小聞董投資前習慣背景調查,和該博士閑扯時,聊起橙子選地。
博士家是西郊的,荒地很多,聞清音好奇他為什麽不在當地種橙子。
博士說,他奶奶那輩的老人都說,他們那片地下好像有個大墓。
雖然誰也沒證據,但萬一傳說是真的,回頭墓被發現,再把他的橙子樹扒了,他的畢業論文就完蛋了。
聞清音當時沒把這消息當回事,直到幾個月後,西郊那塊地拍賣,崔家也參與競價。
順便說一下,那批橙子最後種在聞清音的農家樂基地。
“我就說了,倒黴催的這家命是真不好。”
聞清音對這則新聞喜歡的要命,恨不得裱起來,貼自己桌上。
“沒事在網上搬弄是非完了唄,還非學人家炒地皮。”
一想到崔家虧了個底掉,聞清音就快樂的不得了,再不覺得自己陪這家人演戲是浪費時間了。
在聞清音高興的時候,在‘新茗萃’小區門口,嚴景淮遇見一位不速之客。
嚴景淮最近常開姑姑家那輛的沃爾沃。
畢竟是婚內財產,證據不好找,姑父這筆車款九成要不回來了。姑姑很愧疚,打算給嚴景淮寫欠條,嚴景淮哪能要。
因為家裏兩個姑娘都不會開車,他幹脆把車開走抵債。
另一個重要原因是,聞清音的車太壕,他坐上去就怕刮了蹭了,心裏壓力很大,還是沃爾沃開著放心。
他心態也好,開著輛半新不舊的車出入本市最貴的小區,一點也不心虛,甚至能和門口的安保小哥調侃幾句。
今天他像往常一樣回家,小區門口挺了輛大奔。
車裏人看見他的車,嘲笑道:“怎麽著,清潔工也能走大門了。”
聲音有點熟,嚴景淮回頭一看,竟是他老婆的前未婚夫。
崔傑也看見嚴景淮了。他臉色立即變了,才開想下車,安保小哥已經放嚴景淮進去了。
崔傑臉色更難看了。
他已經在門口等了一個鍾頭,保安非說沒業主的通知,不能放行。
嚴景淮十分好客,進去小區之後,特意下車跟崔傑打招呼。
他又拿出好男孩人設,把自己假裝成一朵懵懂無辜的茶味白蓮:
“天啦,崔先生,好巧,竟然在家門口遇見您。您來見朋友嗎,怎麽不進來?”
崔傑差點給他氣到吐血,破口大罵:“西郊那塊地,是不是聞清音搞得鬼!”
嚴景淮在車載廣播聽過這條新聞,當時並沒聯想到崔傑,隻以為他們公主陛下運氣好。
現在再看,這恐怕就是聞清音說的‘大寶貝’了。
雖然心中明了,嚴景淮還是裝出一副無辜樣子:“你在說什麽呀,那種小事,我們小聞董怎麽會放在心上呢。”
“你TM,你們這對狗男女!”
崔傑想衝進來揍人,卻被鐵柵欄隔在門外。
他衝門衛小哥叫囂,“老子就是來找他的!媽的聞清音敢訛我家的錢,放我進去,老子要找她問清楚!”
嚴景淮不滿,“崔先生,話不能這樣說。地是你自己要拍的,和小聞董有什麽關係。”
他告訴門衛小哥,“我和他隻有過一麵之緣,不熟。”
說完鑽進車裏,揚長而去。
晚上聞清音回來,他把這件事告訴聞清音。
聞清音煩心事夠多了,壓根沒把這事放心上。
她把今天在耳機廠發生的事告訴嚴景淮:
“現在這種情況,高端耳機明顯吃力不討好。我有點猶豫,該不該關掉這條線,徹底轉型中端耳機。”
嚴景淮正在切菜,示意她幫自己把左邊袖子挽起來。
聞清音繞到他左邊,邊挽邊問:“另一隻呢。”
他右邊手腕上有疤。
“不用。”嚴景淮把話題拉回耳機上:“你的公司是國內唯一一家做‘參考級’產品的公司,你真的要把這市場讓出來嗎。”
“如果你放棄這片市場,外國貨產品會立即補充進來的。”
“而且,雖然中端需求量大,但還是有像我這樣,隻聽CD和隨身聽的消費者吧。”
聞清音同意,“對嘛,吃力不討好的事做了這麽多年,公司還沒倒閉,說明還是有市場的。”
嚴景淮笑著搖頭,“所以,你根本不想放棄高端耳機。”
“你隻是想給自己一個堅持下去的理由。”
給他看穿自己心思,聞清音有些惱羞成怒。
她說:“別說我,說說你自己。你出道曲準備的怎樣了。聽說你最近熱度不錯,要不要趁熱打鐵。”
說起出道曲,嚴景淮遲疑片刻,隨意的語氣說:“我正想和你說這件事。”
“你有攝像機嗎,借我用一下。”
“我可能太久沒站在舞台上了,對鏡頭不是很習慣。”
“我需要多練習。”
老話說的好,不要測試人類的底線,因為人類沒有底線。
自從聞清音發現自己給嚴景淮的攝像機有遠程監控功能後,總忍不住動歪心思。
趁舒季媛不在,她問‘間間’:“我們看嚴景淮跳舞好不好。”
無辜的人工智能不懂人類的邪惡,用童聲回答:“好。”
“立即為您檢測‘鯨魚跳舞’的視頻。”
聞清音翻個白眼:“閉嘴吧你,給我打開監控功能。”
正義的人工智能立即為邪惡的人類科普法律,表示偷窺是違法行為。
邪惡的人類惱羞成怒,切斷小人工智能的電源,親手按下罪惡的開關。
人是我的人,東西是我的東西,我看看怎麽啦。
邪惡人類這樣告訴自己。
這是一間舞蹈教室,四麵都是鏡子。嚴景淮認真練舞,沒發現其中一個攝像頭閃爍起邪惡的小紅點。
他拿起麥克風時,有種特別的氣質,凶悍又灑脫,很有壓迫力,而且性感。
一定得讓他站在舞台上啊,這種人不被大家看見,是人類美學史上的損失!
聞清音雙手托腮,看得十分投入。
她正盤算給嚴景淮花錢搞舞台,嚴景淮突然轉身,衝進衛生間。
衛生間不在鏡頭範圍內,聞清音隻能聽見他的嘔吐聲。
通過鏡子的反射,她才看見,嚴景淮對麵竟有八台攝影裝備。
手機,攝像機,運動相機,八個黑乎乎的鏡頭把嚴景淮包圍在中間。
他好像不是在習慣鏡頭,他在虐待自己。
這時嚴景淮從洗手間出來了。
他洗過臉,黑色的頭發貼在臉上,臉色比平時更白。
他兩隻袖子都挽起來,聞清音不自覺睜大眼睛。
她這才想起來,這是她第一次看見嚴景淮露出右邊手臂。
他的右邊的胳膊和左邊一樣好看,不同的是,他右邊小臂上,有好多疤痕。
深深的,長長的,怪物似的潛伏在他身體上。
這不可能是貓抓出來的。
當天晚上,聞清音去接嚴景淮時,在走廊遇見周和頌。
聞清音知道他腦子不好,是個套話的好對象。
她有意和他拉家常:“你家貓,需要嘎蛋蛋嗎?”
周和頌下半身一涼,沒好氣說:“人家貓自己玩的挺好,礙著你什麽了!”
聞清音不滿,“你沒看見嗎,那些貓把景淮哥胳膊撓了,撓的可嚇人了。我必去嘎了他們的蛋蛋,為景淮哥報仇。”
周和頌茫然,“不能啊,我景淮哥可招貓喜歡了,那些流浪貓很親他的。再說了,最近他和我老叔都忙,是我喂貓啊,他哪有時間給撓了。”
聞清音說:“少狡辯,右邊胳膊,我都看見了。”
周和頌一聽就明白了。
他不滿聞清音栽贓小貓咪:“你搞搞清楚好吧,我景淮哥的胳膊是——”
“頌頌。”
真相就在眼前,卻被人打斷。陳序不知從哪冒出來,對周和頌說:“娜娜找你。”
周和頌不解,“找我幹啥,我剛從我老叔那出來。”
陳序給這傻孩子愁死了,直接上手,給他轉個方向:“反正他就是找你!”
等人離開,陳序嚴肅起來:“小聞董,欺負傻孩子有什麽意思。”
嚴景淮練舞的地方是間舞蹈教室,是他朋友開的,他趁白天沒人上課借來用。
陳序帶聞清音去休息區:
“你看起來更年輕了不少。但你確實是‘Mn’研究室的負責人,對吧。”(www.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