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雪中涉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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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就快到這年末,按照以往的規矩,前來修習的仙者都會回各自仙山府邸幾個月,苑內也會利用這難得幾個月的時間,將房屋陳設一類的修繕修繕,以待來年春暖花開之時,迎接再次前來的仙者們。
前日裏長霖和蕭傾也同墨意辭別,跟隨著府中派遣來的使者回去了,這集靈苑瞬間清靜了許多。
這些時日裏,不用再去這竹塢研習,墨意倒是覺得這生活之中少了些樂趣。這年關歲末每年都有,對於墨意來說並無不同,就算回去,也多半隻是一個人在宮中呆著,自己也本就不喜熱鬧,這回去不回去對於他來說,也沒什麽不同。
從前日開始,這雪花柔如風,輕如煙,在這天際之間,肆意飄灑,婉轉無聲。這寒風雖淩冽,但在這房中,燃上爐火,煎上清茶,獨坐在這窗邊向外眺望,倒也是一番寧和寂靜的畫麵。
苑中的仙者都已散去,若忻閑來無事,便撐著傘在院中散步欣賞著這初雪之境,遠處墨意的院落之中,頂頭之上,還有一騰騰的熱氣升騰,想必是還有人在這院內,她便慢慢踱步到這兒來了,不一會兒撐著青色紙傘的一襲白衣,從這融為一體的雪景中,漸漸走近,立在這院落之中。
她抬眼便望見了在這窗內,手持書卷的墨意,大家皆離去,他為何還獨留在此。
“你不回去麽?”撐著傘的若忻望向了這窗內的人影,有些詫異。邊說著,邊上了這樓。
推開了緊閉的門,若忻將手中的傘抖了抖,這一片片的雪,落在地板之上,融化為水。尋好一處,放妥了紙傘,若忻便搬上一個矮凳,來到墨意身邊坐下。
“前些時日,家中已有書信,因卻無要緊之事,我便留了下來。”墨意放下手中的書卷,將手邊的茶,倒了一杯遞給了若忻,“這天寒涼,如無什麽事,早些休息去吧,別貪圖這景致讓自己受涼。”若忻接過茶盞,一飲而盡,她想著墨意既然還留在此處,自己倒是有些事情要去求他。“明日,可以陪我去後山采些紅梅麽,母親忌日快到了,她生前最喜這紅梅,我想擷幾枝。長霖他們都已回去,我找不到人相陪,後山地界時有野獸出沒,我一個人不敢前往。還有,不要讓我爹爹知道哦,我一個人去,他肯定不放心,所以你可以陪我前去嗎?”看著若忻摩挲著手掌,一副懇切渴望的樣子。
墨意應下了。
一來是確實自己尚無事可做,來這集靈苑,還未各處行走過,倒是可以借機遊曆一番,也不算枉顧這雪景,二來,若忻一個小姑娘,獨自前往,確實不妥,雪天路滑,路況不明,萬一再遇到些許個危險,也說不定。
“那明日,我會早早前來尋你的哦!”若忻開心的撐傘離去。
次日,天剛微亮,這若忻便躡手躡腳的前來扣門了。
這雪將整個集靈苑裹上一層銀紗,到處一片潔白,天地渾然一色,就算長青的鬆樹,也被覆蓋的隻剩一抹綠色,登山的時候,石板小路上的雪,被踩的吱吱嘎嘎作響,隻留下身後一長串的腳印,樹上落下晶瑩剔透的碎末,如同蒲公英般隨風散落。
“聽爹爹說過,母親甚是喜歡這紅梅,在我印象之中,每當這雪落時,母親總是會攜回幾枝,把家中的白色瓷瓶洗幹淨,放上些許水,將這梅花插在其中,她說,這梅花凜冬而開,這嬌豔的顏色,能給這冬日帶來一絲暖意。”
若忻將冷得發凍的手,放在了嘴邊,哈了哈些許熱氣。
“母親故去時,我還很小,隻是見著愁容滿麵的父親,每日對著這紅梅發呆。他或許實在是太思念母親了吧,在母親仙逝後不久,便將這紅梅在這後山之中細細栽種,苑中若無事,他會帶上些鋤頭鐵鍬,到這後山裏來為她們鬆土施肥,也會把這些肆意蔓長的野草清上一清,他說,這樣做,待著雪花飄落,這些紅梅才能開的更好,就和當年母親喜歡的那般。”
行了半晌路,眼前在這白色中顯現一抹嫣紅,這便是到了這後山的紅梅林了。
“起初父親會偷偷來這裏,躲著我,我偷著跟著他來過幾次,每次在遠處看著他忙碌完,有時候,他還會帶上些酒,坐在這梅花樹下,邊飲著,邊盯著這枝頭發呆。”
在苑宗這許多年間的精心照顧下,這些紅梅,鋪滿縱橫交叉的枝頭,凜冬綻放。穿梭其間,陣陣的梅花香氣撲鼻而來,沁人心脾。
若忻用手掃去花枝上殘留的雪花,輕輕地摘下了一枝,遞到墨意手中。“你看這梅,每年的這個時候,它都開的這般好。”若忻對於母親的印象,經過這些年,已經有了些許模糊,但她總覺得,她母親就如同這紅梅一般,是穿著紅色的蘿裙,迎著寒風輕舞的仙子。
不一會兒,墨意手中就多了一捧紅梅枝丫,這枝頭的梅花,有些已經綻放,還有一些,隻是一個個圓圓的花苞。紅褐色的花托將這花苞緊緊包裹,宛如一雙雙小手托著這誘人的紅色鮮果。
“那邊,花開的更好,我再去摘幾枝。”若忻奔向梅林深處。墨意將手中的梅花抱的緊了些,急急的跟在了她的身後。
這時,突然她腳下一滑,踩了一空,跌了下去,墨意見著不妙,趕忙飛奔而去。
這地方本是一處深壑,因為積雪,這地麵界限已經分不清晰,怕是若忻走時不曾注意,這才身陷下去。好在,這溝壑中有幾枝樹叉伸了出來,掉下之時她用手夠到了一枝,這才掛在半空。
若忻有些嚇著了,一隻手用力抓著樹枝,一隻手胡亂的在空中甩著,墨意伸出身子,“快把手給我!”試了好多次,剛要碰到的手又離開了自己,可惜自己的個頭並不是太高,這樣怕是會耽擱好久,墨意便再把這身子往前挪了挪,好不容易,才夠到了那隻在空中胡亂甩動的手。
可是,這樹枝在經過這寒風侵蝕,早已經脆的支撐不住她的重量,隻聽哢嚓一聲,就已斷裂。若忻也跟著一起開始下墜,墨意一下子就被這突然下沉的重量帶著,
也緊跟著跌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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