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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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默了片刻後,林淩問“你們喝了?都喝了?”
說完她就把目光移到龐英身上,顯然有點不敢相信。
龐英也不知是哪幾個小子喝的,現在隻能硬著頭皮點頭。
林淩二話不說,上前就拉過他們的手假裝替他們把脈,用靈力查探他們的身體狀況。
“你根本就沒喝。”
林淩白了龐英一眼說,倒讓龐英有些羞窘,心下也跟著發沉。
“你們倒是喝了。”
林淩挑了三個人出來,又按身形替他們排了左右位置,左邊的人稍微瘦弱些右邊的高壯些。排好了,她便回頭看向裴沛,伸手介紹。
“這就是他們明日的毒發順序。”
這話一出,空氣明顯凝滯了下來。龐英看了看她,又看向自己的幾個弟兄,心下著急。
“你能救嗎?”
“這毒有點棘手。”
她一邊說一邊在裝著井水的水桶前站定,伸手撫了撫裏麵的水,看到水珠從指尖滴落,目光透著隱隱的光。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毒,它就像是活著一樣,現在還不是它藥性最強的時候,等它們在人體內慢慢交融徹底融合時才會迸發毒性,之後不過幾息便能取人性命,甚至在此人剛亡故時若身邊有旁人在,別人也會被他呼出的毒氣感染瞬間斃命。”
裴沛感覺她是由衷地覺得這種毒厲害,見識過她看書入迷後不吃不喝,他便知她一旦專注在一件事上就顧不上其他,就像她現在的讚歎其實並不合時宜。
“大概什麽時候會毒發?”裴沛正色問,想要把她的心思喚回來。
“明日過午。”
“你能在明天之前研製出解藥嗎?”
“我盡力。”
要是實在不行,她隻能靠靈藥來湊,問題是她有這麽多靈藥嗎?她皺著眉,甩開手中的水,看向裴沛。顯然裴沛也想到了這個問題,麵色凝重起來。
“你能跟差役去查一遍京城的水井嗎?”
“京城有多少水井?”她問。
在京城擺過攤也探訪過各處教觀的林淩很清楚京城的地方有多大,要走遍所有水井,憑她的腳力都要費些時間,更何況別人。她總不能一個人在外麵探查吧?她也不能在他們麵前顯露她真正的身法,就是白天裴沛看她翻牆而門的速度,都是她為了配合裴沛的視線放慢的。
她也沒法卯足了勁放開速度朝前衝,她也是會累了,這一天她用了太多靈力跟草木通訊,其實已經累了。
裴沛一時也說不出京城水井的數量,但那顯然不會是一個小的數字,讓林淩一個人在外麵跑的確不現實,就是另尋幾個大夫來也忙不過來。
“我還要去追蹤呢……”林淩略提了一句。
憑心而論,她已經不怎麽想去了,五通教這鍋看來是背定了,她也就不必再查下去。但是她自己說不查,又有點說不過去,要是裴沛讓她別查留下來解毒,她倒是能光明正大的留下來。
裴沛想了片刻,卻不打算讓她現在留在京兆尹府,五通教的餘孽既然已經下了這麽凶惡的毒,極有可能會離開京城,他不想放任他們逃脫。
“我給你一個時辰,不管結果如何,到時候你便回來幫忙驗毒製藥。我會讓京兆尹府和巡防營的人分散去京中各處水井取水,你隻管安然回來就好。”
林淩點頭,感覺這事情有點多,大大超過了她的預期,比她以前卡在某種怎麽也煉不完美的藥方上時還麻煩。
“那我去了。”
她巴巴看向裴沛,有些可惜現在是在外麵,沒法再抱抱他。她急需一點動力,不然這事情她真不想做了。
看出她眼中的意思,裴沛卻不好留她。
“自己當心,按時回來。”
林淩點頭,沒有施展輕功,大步離去。龐英不知她要去查什麽,為什麽要交由她去查,但是看看自家中毒的三個弟兄,還是追了出去想多問幾句。等他追到外麵,卻沒看到林淩的身影,也不知她去了何處。若是裴沛追出來,她定會等他一等,龐英心下抱怨,又收起思緒折返府內。
進去後他聽到裴沛已經在布置取水和請大夫的事,也讓人去了廷尉府。張府尹知曉此事,也連忙過來討主意,裴沛跟他商量幾句安排好事務,便準備進宮一趟。萬一事情到了最壞了的局麵,他還得請聖上下旨同意調派更多的人手。
“一個時辰後我若還沒有回來,這裏的事就請張府尹看著安排。”裴沛說道。
“不敢。”張寬擺了擺手,默默把目光看向龐英,“還得龐中郎將多費心。”
“不敢不敢,趙參軍多費心才是。”
裴沛也沒理京兆尹府和巡防營的那點不對付,準備即刻出門。待經過中毒的三位巡防營將士時,他又囑咐了一句。
“收拾一個清靜點的地方出來,讓中毒的人先呆在裏麵。”
估計中毒的人數不會少,不知林淩和他現在去請的大夫能不能想出藥方,也不知京中是否有那麽多草藥幫人解毒,裴沛有些憂心,卻也知道事情得一件件去解決,越是在這種時候越是不能慌亂。
裴盈聽說裴沛忽然遞了帖子入宮,倒有些意外。裴沛跟他跟朝中的權臣走得並不近,若不是有事關五通教的緊要事,他是不會輕易入宮的。想到那兩樁連環命案,裴盈猜想他是不是拿到了證據。當裴沛把查到的事上報時,他才發現事情比他想的要嚴重。
“豈有此理!五通教的餘孽竟然做下這等喪盡天良的事!”
不怪裴盈震怒,以前五通教私下行事雖然貪婪不堪,但是麵上還是維持著教派的體麵,也是因為如此,朝廷說五通教為邪佞時,才會有許多百姓跳出來反對,至今還有一些百姓私下供奉五通神。
在衛陽大長公主的打壓下,五通教土崩瓦解,剩下的死忠教徒頂多針對衛陽大長公主或者某些反對教派的權貴,對百姓卻不曾明麵上動過手,如今他們竟然想在中元祭毒害百姓莫不是被逼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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