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怎麽了？受傷了。”

    “一點小傷。”林淩把手藏到身後，抱怨道“怎麽你們一個個都眼睛這麽尖。”

    龐英知她說的另一個是裴沛，握了握手中的藥瓶，說“我把藥錢先給你吧。”

    “你又付得出藥錢了嗎？”林淩問，又戲謔說道“你不是想要喝酒，別連酒錢也出不了。”

    聽她這樣一說，他拿錢的動作便一頓，他還真出不起這個錢。

    “慢慢來吧，”林淩說，看他像是很介意的模樣，便笑道“你是當官的，裴沛也是當官的，以後你幫我多看著他一眼，就算是抵了藥費了。”

    “他堂堂渾天監監正，哪裏輪得著我看顧。”

    “誰知道呢。”

    林淩說完，怕裴沛久等，便不再跟龐英多說回到裴沛身邊。龐英默默站在原地，與裴沛淡淡對看一眼後微一欠身，看著兩人進去了才走向他的朋友。

    “看來今天要好好喝一杯了。”他的朋友打趣道。

    “去。”

    龐英白了他們一眼，要不是請他們喝酒，他也不至於沒錢，也不會欠下林淩的人情。裴沛到底哪裏好了，怎地她一門心思在他身上，龐英真是想不通。

    裴沛看著身邊的林淩，想問又無從問起。他以為隻要在意她過去的師兄便好，沒料到會有旁人。她幾時跟龐英關係這麽好了，還有周化，她為什麽說周化不錯，周化到底哪裏不錯了？裴沛悶悶抿了一下唇，終是開不了口問。

    點好了菜，林淩一邊喝著茶一邊朝裴沛看了一眼，心下有些莫名。為什麽他又生氣了，到底發生了什麽，明明她就在他身邊，沒看到有什麽事發生呀，林淩苦著臉想。待上了酒菜，林淩給兩人倒上了酒，拿起酒杯聞了聞。

    “這酒真香。”

    雖然不能跟她煉化的酒相比，她在心裏加了一句。

    “你別多喝。”

    “好，我知道。”

    林淩應了一句，淺淺抿了一口，便看到裴沛已經喝了一杯。沒想到裴沛酒量還不錯，她將靈酒的方子改一改，豈不是以後天天可以跟他喝酒。她一心暢想以後開心共飲的日子，再看向裴沛時發現一壺酒已經見底了。這酒量可以呀，她暗想，心裏越發確定裴沛在不高興。

    “你吃點菜，不要光顧著喝酒。”林淩夾了菜給他。

    裴沛吃了她夾來的菜，麵上紅通通的，有了七分醉意。

    “我想吃那個。”

    他指了指遠處的一盤時蔬，又看向林淩。

    “我給你夾。”林淩夾了一筷想放到裴沛的碗裏，轉念一想，又送到了他嘴邊，“我喂你？”

    換成以前，他定要說她不規矩了，這次他卻張嘴把她喂來的菜吃了進去，還笑容溫柔地看著她。林淩都要被他的笑容暖化了，心下堅定了信念——她一定得去釀酒。

    “好吃嗎？”林淩問。

    “好吃。”

    “還要嗎？”

    “要。”

    裴沛目光緊緊跟著她，像是要把她印到眼睛裏。林淩甜笑著又喂他吃了幾樣菜，看他一直笑眯眯的似乎也不生氣了，心下念頭一閃。

    “你是不是很喜歡我？”她趁機問。

    裴沛點頭。

    “有多喜歡？”

    他細細打量她的眼眉，伸手觸了觸她的臉頰，似囈語般輕聲說“很喜歡。”

    “那是多喜歡？”

    他一時答不上來，伸手拉著林淩的肩膀，將她擁入懷裏，問“你喜歡我嗎？”

    “很喜歡很喜歡。”

    “會一直喜歡嗎？”

    “會。”

    “你會喜歡別人嗎？”

    “不會。”

    “要是遇到跟我一模一樣的人，你也不喜歡嗎？”

    “就算有人跟你一模一樣，那也不是你，我隻喜歡你。”

    “要是真這樣就好了。”

    他把下巴靠在她肩膀上幽幽地說著，用力抱緊她，低聲抽泣起來。林淩聽到他細若無聲的哭聲，一時也愣住了。為什麽要哭，剛剛不是笑得很高興？拍了拍他輕顫的背，她摟著他，希望能給他安慰。

    “別難過，有我在呢。”林淩安撫道，心想，看來酒是不用釀了。

    裴沛漸漸放鬆了下來，慢慢靠在林淩肩膀上睡著了。林淩也是被他酒後反應給驚到了，這酒又不烈，才喝了一壺就醉成這樣，他以前的日子都不跟人喝酒的嗎？她在隱仙門時，酒量不算頂好，一壇子總喝得下。

    是了，她好像是聽哪個同門說過，隱仙門的弟子靈力不好說，酒量是肯定好過外界的修士，還說喝過隱仙門的酒外麵的酒都太淡太難喝。

    藍鏡世界一點也不好，除了一個裴沛，她想，伸手扶著他讓他枕在她腿上，替他擦了擦臉上的淚，又輕聲喚了門口的長源進來。

    “你家公子喝醉了。”林淩小聲解釋著現下的狀況，又問“他是遇著什麽事了嗎？”

    “沒有。”長源答道。

    他現在也有些看不懂裴沛，一時又跟林淩好好的甜得人沒眼看，一時又跟她鬧脾氣板著臉凶她。以往裴沛都不會如此，也不會對旁的人旁的事花什麽心思。

    “林藥師這幾日沒在，公子都沒有睡好。”長源小心瞧了林淩一眼，斟酌說道“還請林藥師顧惜著公子些，莫做讓公子分神的事。”

    “我做了什麽？”林淩好奇地問，心下也是真想知道自己這麽跟在裴沛身邊，會不會讓他為難。

    “這個小人不好說，林藥師隻要聽公子的便好。”

    看來這位也是個沒談過戀愛的呀，林淩暗想，揮了揮手讓他退出屋外。她好像挺聽裴沛的話吧，除了他總跟她提規矩她不愛理，其他事她都是依他的。想來想去，她覺得他後來會生氣左不過兩件事，一件就是她放他在一邊去跟別人說話了，另一件就是她受傷的事。

    哪怕這兩件事在她看來都不怎麽要緊，要是他真在意，她以後收斂著點就是了。

    現在要緊的倒不是這個，她暗想，有件事她一定要等他醒了好好跟他說一說。

    到底是在酒樓中，裴沛就算累極了也在躺了半個多時辰後驚醒過來，醒來時一看到林淩在身邊，他便又放鬆下來。旋即，他喝醉時的那些片斷湧了上來，他放下的心直接落進了熱鍋裏，熱得他臉都紅了。

    “你醒了？”林淩問，扶著想起身的裴沛坐了起來。

    “醒了。”裴沛臉色不自然地說。

    “真的醒了？”林淩又問了一遍。

    “真的醒了。”

    “那好，有件事你一定要記住。”林淩很是認真地看著他。

    “什麽？”

    “以後在外麵，你不許喝酒。”

    裴沛麵上一紅，微微點頭，小聲加了一句“其實少喝幾杯是沒什麽的。”

    林淩一看他那樣子，嘴角不由一勾。

    “你是不是想起你剛剛說了什麽了？”

    “沒有。”裴沛搖了搖頭，不敢看她戲謔的臉，故意朝窗外看了一眼說“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府吧。”

    林淩想了想，也沒有繼續揪著他喝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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