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立夏遭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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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痛苦的感覺,叫作自作自受。
立夏當前就是這種感受。
她蹲下身撿起地上的東西,眼淚噙在眼眶之中,努力著不讓其掉落下來。
她知道,今日得到的一切回應,都是自己咎由自取,不能怪任何人,她告訴自己,日久見人心,遲早有一日,夜寒會明白自己的。
立夏在他的身旁席地而坐。
她緩緩地脫下鞋子,“嘶嘶”聲引得了夜寒的注意。
他垂眸看去,隻見她吃痛地脫著鞋子,顯然的,那血跡已經幹涸,黏在了鞋子上,故而強行脫下之時會有牽扯痛。
看著她那裸露在外的腳趾頭,血跡上混雜著泥土和草屑,看到這些,夜寒得到眉頭不由地同時往中間靠攏。
他身子向前探去,伸手抓住她的腳脖子。
立夏下意識地往後一躲。
“不想這條腿廢了,就老實點別動。”
“哦。”
立夏有些緊張地點了點頭,雙眼直直地盯著他脫自己鞋子的手,腳上傳來的疼痛,令她咬緊了下嘴唇,不敢喊出來,就因為害怕他嫌自己過於麻煩。
夜寒抓著她的腳,小心翼翼地替她清洗包紮著,很明顯的感受到她的腳在抖。
他便順著那腳緩緩往上看去,隻見她緊咬的嘴唇已經滲出鮮血,那一抹紅,令他的心再次被揪了一下。
夜寒強忍著心頭的悸動,專注著替她將腳上包紮好。
“你的行囊呢?”
立夏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乖巧地拿起身邊的包袱,遞到他麵前,“在這裏。”
夜寒一把拿了過來,微微地白了她一眼,打開包袱就在裏麵一陣的摸索,終於從中找到了一雙備用的鞋子。
他將其取出就替立夏給穿上了。
立夏看著他的這一係列的舉動,不由地有些感動。
心想著,雖然他的嘴上那麽的毒,也不曾給自己一點的好臉色,但是,依舊可以感受到他對自己的關心,這是不是代表著,或許......
她不敢繼續往下想,不想著給自己多餘的希望,就害怕接著會有更大的失望。
夜寒剛替她穿上鞋子,眼神一凜,感受到不遠處有人埋伏。
他立馬給一旁的侍衛使了一個眼色,大家頓時警覺起來。
立夏看見他突然改變的神情,感到有些奇怪,帶著好奇地問道:“怎麽了嗎?”
“別說話。”
夜寒拉著她站起了身,就在那一瞬間,一支冷箭不偏不倚地向著他們的方向飛了過來。
立夏在轉身的瞬間看見,頓時驚慌不已。
她深知這支箭應該就是對著自己而來。
應該是有人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害怕自己出賣,這才想要殺之而後快吧。
夜寒看著她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沒有想要躲開的意思,便一把將她拽到了身後,隨後以最快的速度抽出手中的劍,一抬手就擋掉了飛來的箭,隨即迅速將手腳上的鐵鏈砍斷。
立夏就那麽貼在他的背上,悄悄地看著這個救他一命的男人,心中更多的問號跑了出來。
夜寒手握寶劍,將立夏死死地護在了身後,警惕地觀察著周邊的變化。
那些侍衛此時個個緊張地圍了起來,生怕夜寒會受到一絲的傷害。
隻聽頭頂的樹葉沙沙作響,隨後一個黑衣麵具男站在那樹枝上,雙手反背在身後,俯視著他們。
“夜寒,好久不見,功力不減。”
黑衣麵具男不再多做掩飾,笑意盎然地說著,仿佛從他的口中說出來,隻是兩個許久不見的老朋友一般。
夜寒聽到他喊自己名字的時候,心頭一顫,抬起頭看著樹枝上的人,“我現在應該叫你什麽呢?”
他深知這張麵具背後的臉,清楚的知道那究竟是誰。
“我隻想告訴你,放棄你現在想走的路,回去吧,你們所盤算的事情,我一清二楚,好心提醒一句,有這去撞南牆的功夫,不如好好留在你的城主身邊,能陪一時是一時。”
他的話讓夜寒一怔,他這話裏有話,究竟是什麽意思?難道是說縹緲城有變?
“焰少主,既然你都已經知道,那麽,咱們都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前方之路,可有指引?”
墨染焰多年未聽過這樣的稱呼,心中一陣的酸楚,竟然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正當他想要和夜寒說什麽的時候,突然感到心頭一陣疼痛。
夜寒看著他的突然捂住胸口,雙腳輕輕一蹬就離開了。
很明顯的,他剛才是想要說些什麽的,但是卻沒有,究竟是怎麽了?
夜寒心中滿是疑惑。
看著危險消失之時,立夏從他的身後慢慢走了出來,隻聽她淡淡地說了句,“他應該是毒發了。”
“什麽?”
夜寒聽到這話,滿是震驚。
立夏抬頭看著他,緩緩地道出:“我第一次見到他的真麵目,那是跟夫人一起在街市上,以前並不知道,他就是城主的胞弟。”
“你剛說的中毒,這是什麽意思?”
“我們每個人身上都有一種奇毒,但是什麽時候發作,如何發作,大家都不知曉,有些人甚至直到死亡的那一刻,都不曾知道自己所中是何毒。”
立夏的話再次讓夜寒感到震驚,那麽,也就是說,她的體內也有毒?
立夏發現他看著自己的眼神有所不同,便也明白了他是驚訝於自己也中毒了。
“他是來殺你的。”夜寒這一句並非是問句。
立夏點了點頭,“我知道,因為我離開了夫人,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
“既然如此,你為何還答應離開?”
“能夠死在你的身旁,對我來說,已經很是滿足了。”
立夏的語氣中夾帶著卑微,但這竟然真的是她真實的想法。
“別胡說八道,既然已經到了這份上,你就說說你知道的一切吧。”
夜寒聲音緩和不少,說著轉身看向那些侍衛,“今夜咱們就在這裏歇息吧,想來對方應該不會再來襲了。”
眾人聽了他的話,立馬收拾起武器,開始準備吃食。
而他自己卻帶著立夏,一道在一棵樹下坐了下來。
立夏想了想,仔細地看著他,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絲的期待,心想著,難道這就是他給自己的機會嗎?
“其實我真的沒有說謊,對於他們的事情,我並不知道很多,我隻知道,大家都喊他尊主,可是,我從來都沒有真正見過他,而據說他的勢力穿插在各個城中,十分的厲害。
啊,對了,他十分擅長用毒,他手下還有一支專門用毒的隊伍,反正聽說,隻要是他的人,體內都有毒,他們一眼就能看出來。”
夜寒從她的話中得到的訊息,想著要趕緊告訴城主,便喊來兩個侍衛,命令其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去。
“你不怕嗎?”
立夏被他的話問的有些莫名其妙,一臉傻傻地看著他,“怕什麽?”
夜寒從來沒發現過,原來她的腦子這麽不會拐彎。
“人家都追到這裏來殺你了,難道你真的不知道害怕嗎?”
看著她那一臉並不在意的樣子,夜寒也是感到十分的無奈,心裏翻著無數個白眼。
“原來你說的是這個,其實也沒什麽吧,一切盡在意料之中,隻是......”立夏的神情略微有些落寞,用隻有自己能聽得見的聲音說道:“隻是還想跟你多相處一下。”
這話夜寒時無論如何都聽不到的,他看見立夏嘴巴在嘟囔著,想問,卻沒有問。
立夏微微抬起頭看向他,“假如我真的死了,你會有一絲絲的不舍或難過嗎?”..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對於夜寒來說猶如千斤鼎一般,壓在自己的胸口,有些喘不上氣來。
這件事他不敢去想,也不願去想。
“會嗎?”
“你不會死的。”
夜寒丟下這麽一句話,站起身就往其他的侍衛身邊走去了,他想要逃離一下,消化一下她的話,也不知道如何坦然著麵對她。
他想,自己需要一些時間。
立夏微微扭頭,看著他走開的背影,心中也是有些複雜。
什麽叫作“你不會死”,難道,他是會舍不得?他的意思難道是會保護自己嗎?
想到有這麽一個可能性,立夏的嘴角稍稍往上牽引,喜悅逐漸爬上心頭,或許,假以時日,夜寒可以原諒自己,甚至在接納她,也說不定。
立夏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從自己的身份被暴露之後,好像在任何人的麵前都十分的卑微,好像在乞求著別人的憐憫,能夠不拋棄自己。
但是,即使她自己沒發現,身邊的人怎麽會同樣的糊塗呢?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那些侍衛並不清楚他們之間的事情,一心想著,夜侍衛真是幸福,“流放”還有未婚妻子相陪,看著立夏對他那般的聽從,隻是單純的認為她是因為自己的身份而已。
夜寒卻將這一切都看的真切。
立夏對自己的那種害怕,他明白。
對於那些侍衛的猜想,他也清楚,隻是選擇不講明罷了。
那一群糙漢子,假如知道她是一個細作,想來也絕對不會像現在這般對她客氣了,到那時,即使是夜寒,也會有些為難了。
所以,他選擇了不說,誤會,就讓他們去誤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