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大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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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裏,有人闖進房間的時候,柯飛鶴躺在床上竟絲毫不得動彈,那股很香的味道竟讓他連抬手的力氣也沒有了。
他甚至都還沒沒看到那闖入者的臉,便被打暈了……
他再醒來的時候,隻聽到陣陣鬆濤,啾啾鳥語,努力睜開眼睛,眼前卻還是一片黑暗——原來是眼睛被蒙住了。
他發現自己側躺在地上,想要動動手腳,卻立時察覺,自己的手腳都已被捆了起來,用力想要掙脫,卻無作用。一來是因為捆他地繩索定然用麻油浸過,二來他發現自己渾身還是軟綿綿的,根本使不上力氣。
可是他並沒有驚慌,時間雖然帶走了他的勇武,卻也給了他無論什麽情況都能泰然處之的心態。
他馬上靜下心來,穩下呼吸,靜聽周遭環境中的一切動靜,看能否找到什麽關於自己如今這般處境的線索,畢竟,他現在唯一能仰賴的,隻剩耳朵了。
果然,他聽到了呼吸聲——有人在附近!
於是他開口道:“誰在那裏,你把我抓來此地有何目的?”
那人的聲音蒼老而沙啞,隻聽他說了一個字:“等。”
柯飛鶴問道:“等什麽?”
那人卻不再答話了……
青雲莊正堂大廳內。
家丁給客人們上了新茶,可卻沒人敢喝。
靡途卻端起茶杯,大膽喝了一口,道:“這位公子,你為何會說,我們都是為玉成令而來呢?”
郭長歌笑道:“玉成令可是個好東西,誰不想要呢?”
靡途笑道:“玉成令固然是好東西,但我們未必就是為了玉成令而來。”
郭長歌道:“靡門主自然不是,靡門主是為了報仇而來,不過並不是向柯前輩弟子的報仇,而是向柯前輩報仇……”
靡途道:“我和柯前輩,能有什麽仇?”
郭長歌道:“我怎麽知道,靡門主何不直接告訴大家。”
靡途盯著過長歌的眼睛,冷笑道:“不管是什麽仇,我總要先拿他的弟子開刀的。”
柯小艾終於忍不住了,怒道:“憑你也敢來青雲莊撒野,我爺爺在哪?”
靡途哼了一聲,道:“你爺爺?你不是柯前輩的弟子嗎?”
柯小艾道:“我……”
她忽然聞到一股淡香,立時便感到渾身酸軟,就連話都說不下去了,癱坐在椅上左右環視,發現郭長歌等人也都和她是同樣的處境。
他們都中毒了?怎麽會?難道是茶裏有毒?
隻見靡途忽然站起身來,臉上的笑容陰冷而可怖。
他開口道:“沒想到殺了我傷劍門二十餘人的大仇人便是你!過倒是省了我專門去找你!”
郭長歌心道:“看來糜途本來的確不是為了向柯小艾報酬而來的。”
成樂忽道:“我們怎會中毒?”
在他旁邊的溫晴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曲思揚攤在椅上,抬頭一看正看到了糜途陰冷的眼神,她打了個寒戰,條件反射般地開口道:“你要是敢傷害我們,青雲莊上百的家丁護衛可饒不過你!”
其實青雲莊哪來的上百的家丁護衛,充其量不過五六十個罷了,曲思揚誇大其詞,隻不過是為了嚇唬糜途。
糜途聽了這話,忽然哈哈大笑,站在他身後的他的兩個弟子也笑了起來,好似聽到了什麽極為好笑之事。
糜正雄忽然走到門口,大聲呼喊道:“傷劍門弟子素來參拜!”
郭長歌想不明白,傷劍門來的人不過隻有他們三個,糜正雄究竟在喊什麽?難道真有大批傷劍門弟子在莊子外埋伏著,等候著召喚嗎?
房外立馬跑進一群人來,手拿長劍,齊刷刷跪了下去。看這群人的衣著打扮,他們竟然都是青雲莊的家丁。
這些家丁難道竟是傷劍門的人!
隨後有更多的家丁進來,不過都是一個拿劍抵著另一個,想來是傷劍門安插在青雲莊的臥底,降伏了其他家丁。
柯小艾實在沒有想到,這些在莊中多年的家丁,竟然會是傷劍門的人。她也實在想不通,傷劍門究竟和青雲莊有什麽仇恨,為了報仇,竟能耐得住性子布局這麽多年。
除了傷劍門三人外的另外七人,防著萬一,並未喝茶。可他們卻也萬萬沒有想不到,下毒的竟是客人,主人反而被毒倒了。
楚鍾何的弟子婉若清脆如鈴的聲音突然響起:“靡門主果然是為報私仇而來,這麽說根本沒有玉成令在此間。”
靡途冷笑道:“各位請便吧。”
擎柱和尚怒道:“你敢耍我們?”
靡途道:“我請各位來,是讓各位挑戰柯老前輩,若是勝了,玉成令自當奉上,可如今柯老前輩並未現身,這可怪不得在下。”
曲思揚知道自己這下子實在是凶多吉少了,這時從他們的對話裏知道另外七人的目的是玉成令後,立馬提了口氣,大聲叫道:“你們要是能救我們,我給你們一人一塊玉成令……不不不……十塊都可以。”
她這話其實並不是在吹牛。
可那七人不搭理她,畢竟,他們不確定郭長歌等是否真是玉汝山莊之人,即便是,如今局麵下,與人多勢眾的傷劍門為難可不是什麽好選擇。
溫晴突然道:“靡門主,你的玉成令呢?何不拿出來讓大家瞧瞧。”
她想要引得那七人爭奪靡途的令牌。
沒想到靡途一臉困惑,好似全然不知道溫晴在說什麽——自已哪裏來的玉成令?
郭長歌一看之下,霎時明白,靡正英和靡正雄並未把他們得了一塊玉成令的事情告訴糜途。
他哈哈笑了兩聲,說道:“瞧你的好徒弟吧,得了塊玉成令也不說孝敬給你。”
靡途猛然轉向他的兩個徒弟。靡正英和靡正雄對視一眼,同時跪倒。
靡正英緩緩地從懷中摸出玉成令來,顫顫巍巍地呈給靡途,道:“弟子一時迷了心竅,請師父責罰。”
就在這時,擎柱虎爪帶風,突然直向玉成令抓去,靡途伸手隔開,另一隻手將玉成令從靡正英手中穩穩接過,緊緊攥住。
張石丘鐵筆在手中橫轉幾圈,起了個勢,猛地向靡途刺去。靡途急忙拔劍招架,隻聽當一聲響,長劍鐵筆相撞,兩人已較上了勁。
王喜年與傷劍門的幾名臥底弟子鬥將起來,王福貴躲在旁邊,口中滔滔不絕,似乎是在指揮他爹如何出招,仔細一瞧,王喜年一招一式果然和王福貴口中所述一模一樣。
與這許多臥底弟子鬥在一起的,還有以一把大彩扇為武器的美嬌娘秋月,和刀拐齊施的獨行盜範大勝。
“英雄”兩兄弟也已加入了戰團,他們的對手是楚鍾何的弟子婉若。別看這小姑娘軀體嬌弱,一把未出鞘的短刀舞得令人眼花繚亂,竟把那兩個大男人都玩得團團轉。
擎柱、張石丘兩人合力和靡途勢均力敵,鬥得不可開交。
他們之前不受曲思揚口頭所承諾的玉成令的誘惑,隻是不願為一句空話去冒險,可當玉成令真真切切地出現在眼前時,便沒人能夠抵得住誘惑了。
郭長歌看著眼前眾人相鬥,很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首先傷劍門必然會敗,他們雖然人多,但他們的對手卻都是能夠以一敵百的高手。
然後呢?他們解決了傷劍門之後,還有一個極大、極棘手的問題在等著他們——
他們有七個人,七個都對玉成令勢在必得的人, 但玉成令卻隻有一塊。
所以他們必然會搶,會爭鬥,甚至會廝殺,最後唯一剩下的問題就是,誰是最終活下來的那個?
他們肯定也不願事情發展成那樣,可當局者往往已經左右不了事態的發展了。
對他們來說幸運的是,郭長歌這個旁觀者,恰好是個不願見到殺戮的人,而他恰也有足夠的能力,可以左右事態的發展。
郭長歌趴在桌上靜靜地看著他們相鬥,靜靜地等著那個可以左右事態發展的時機。
傷劍門的弟子一個個倒下了,秋月、王氏父子、範大勝四人一個個騰出了手,一個接一個加入了靡途與擎柱、張石丘的戰團。
沒過多久,左支右絀的靡途便被張石丘的鐵筆戳中了肩膀,腹上馬上又中了擎柱一拳,禍不單行,範大勝的鐵拐正絆住了他的步伐,於是他便失去了平衡。
秋月趁勢點中他太淵穴,他的左手便拿捏不住,玉成令脫手而飛。秋月穩穩一把接住。一刹那間,其他幾人的矛頭又瞬間轉向了她。
就在此時,郭長歌大聲喊道:“各位且慢動手!”
眾人回頭看他,剛剛將“英雄”兩兄弟製住的婉若也走了過來,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住了他。
郭長歌嘿嘿一笑,道:“各位想想,你們有七個人,可玉成令卻隻一塊,怎麽分?”
擎柱道:“分個屁,誰本事大,令牌就是誰的,公平公正。”
郭長歌道:“話是沒錯,但各位都是武林成名的高手,七個人為了搶一塊玉成令而傷了和氣,甚至是傷了身子,那可不好看。我可不願看到,幾位之中,有人豎著進了青雲莊,卻得橫著出去。”
範大勝道:“武林中人技不如人,即便死了又有何妨。”
郭長歌道:“範大俠好氣概,不過若是各位能幫小弟做些事情,小弟或許能讓各位每人都得一塊玉成令。”
秋月嬌笑道:“哦?公子難道是神仙,能將這一塊令牌變成七塊?”
郭長歌道:“各位難道忘了我的身份?”
張石丘道:“就算你真是玉汝山莊的人,玉成令這樣珍貴的東西,難道是能隨便送人的?”
郭長歌笑道:“各位何不信我一次。就算我真的騙了各位,對於各位來講,不過是又回到了爭奪一塊玉成令的情況罷了,還會有什麽損失呢?”
眾人沉默片刻。
隻聽王福貴道:“說吧,你想讓我們幫你做什麽?”
這個小孩說話的口氣,總會讓人忘了他還是個小孩。
郭長歌笑了笑,隨後說出了一句讓在場所有人都感詫異的話:
“我想讓各位馬上離開這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