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七十七 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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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我們走吧。”
    溫晴沒讓成樂回答郭長歌的問題,兩人相偕離去。
    郭長歌看著他們輕歎了一聲,然後挪了挪身子,麵朝大海坐著。方元躡手躡腳地離開,沒走兩步,隻聽郭長歌道:“你不想揍我一頓出氣了嗎?”
    這下方元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猶豫再三還是轉過身,笑臉道:“咱哥倆誰和誰呀,我怎麽可能真的……”
    郭長歌打斷了他的話道:“如果你還想揍我,我就在這裏,不會還手的。”
    方元雙手擺得飛快,嘴裏連珠炮似的:“不不不不,我不想,真的不想,不隻現在不想,就從沒想過,以後也不會想的。”
    郭長歌一時沒有回應,方元眼睛盯著他後腦勺,悄悄地向後退去,生怕他忽然轉過頭來。
    郭長歌沒有轉頭,隻是忽然開口就把他嚇住:“如果你不揍我,我可就揍你了。”
    方元心裏叫苦,暗暗痛罵把他拖入這趟渾水的成樂,嘴裏問:“為什麽呀?我……我也沒……沒把你怎麽著啊。”
    郭長歌歎道:“心情不好的時候,揍人和被人揍也差不了許多,至少都能分散些心力。”
    這是什麽說法?
    方元搞不懂,也不想搞懂,他現在不想揍人,更不想被人揍,他隻想走,可是走不了,隻好問道:“你就沒別的辦法能分散心力?”
    郭長歌沉默片刻,道:“去取些酒來,陪我喝兩杯。”
    方元鬆了口氣,笑道:“這個簡單。”
    他轉身去取酒,跑出幾步又回頭道:“你那種喝多少都喝不醉的本事,可得教教我。”
    郭長歌道:“好,快去吧。”
    *
    *
    成樂和溫晴已經回到房間,溫晴打水洗漱完畢,便寬衣上床。成樂卻一直站在門口,神態活像個做錯了事在受罰的小孩兒。
    溫晴看向他,道:“公子,快歇息吧。”
    成樂抬頭,道:“我……你先睡吧。”
    溫晴道:“可你杵在那兒做什麽啊,若還不想睡,至少先坐下呀。”
    成樂又低下頭道:“我……今天……睡地上吧。”
    溫晴忍不住笑了,“隻是今天?”
    成樂有些慌了,忙看向她道:“那……那你說幾天?”
    溫晴笑道:“不如你永遠睡地上算了。”
    成樂立馬斬釘截鐵地道:“那可不行!”
    溫晴笑道:“那你選吧,是一輩子睡地上,還是現在就上床來?”
    成樂也不傻,立時就向前走出兩步,可還沒走到床邊,就又停下,道:“你……你不生我的氣嗎?”
    溫晴板起臉道:“你過來我告訴你。”
    成樂慢慢走了過去,看著溫晴,猶豫片刻後坐在了床上。而就在他坐下的那一刻,溫晴湊了上來,在他的左頰輕輕吻了一下。
    成樂的臉刷地紅了,看著此時溫晴臉上那嬌柔的笑容,還有如春水般的眼波,他情難自禁,吻上她的柔軟的雙唇。
    溫晴身如嫩柳,麵若朝霞,她抬起雙臂,寬袖滑下露出雪白肌膚,然後輕輕環住成樂的後頸,人便慢慢倒了下去……
    *
    *
    “朗頭與我是父子,這一點我無法否認,但我們絕對不一樣!”
    “可在我看來,你們唯一的區別,隻是你還很年輕。”
    “這雖不是我們唯一的區別,但年輕總不是壞事。”
    “怎麽不是壞事?”
    “你倒說說怎麽壞了?”
    “我已說過,年輕人總是把任何事都想得太過順利,以為壞事永遠不會發生。可這還不是最致命的。”
    “那最致命的是什麽?”
    “最致命的,是壞事一旦發生,年輕人怕是難以承受。”
    “可我已經承受過了。”
    ……
    “你不是想知道,你父親在決鬥後和我見麵說了什麽嗎?”
    “你說你現在來找我說這些是因為他的請求,到底是怎樣的請求?”
    “很簡單,他隻要我轉告你,比起他,你是幸運的,可不要等親手造成未來的不幸,才追悔莫及。”
    *
    *
    郭長歌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和衣躺在一張床上。
    他坐起身,感覺頭有些痛,放下腳去找鞋,卻踩到了一個軟乎乎的東西。
    他低頭,看見方元躺在地上,他的腳就在他的肚皮上。他忙抬腳,在一旁找到鞋子穿了。
    下床的動靜吵醒了方元,他睡眼惺忪地坐起,打著哈欠道:“你醒了啊。”
    郭長歌問道:“你把我帶到這兒的?”
    方元道:“不是我還有誰?夜那麽深了,我也不知道哪間房有人,哪間房沒人,你老婆又不讓你回去,我隻好把你帶到他們讓我睡的房間了。”
    郭長歌道:“謝了。”
    方元道:“謝倒不必。隻不過你想醉的時候還真是沾酒就倒,都沒來得及教我那種喝得撐破肚皮也醉不了的本事。”
    郭長歌本來都要出門了,手搭在了門上又收回來,轉頭笑道:“這個容易,我現在就教你。”
    *
    *
    溫晴醒來的時候,枕邊人還在輕輕打著鼾。本來再輕的鼾聲也是鼾聲,怎麽也說不上是好聽的,但成樂的鼾聲在溫晴聽來,卻莫名覺得安心,讓她想要多聽一會兒。
    她靠在他肩旁,麵帶笑意,愉悅地享受這段清晨的愜意時光。
    直到他的鼾聲停了,她知道他醒了,可他不說話,也不發出任何聲音,甚至動也不動一下。
    他這樣,隻因他以為她還在夢鄉,不願驚擾她的美夢。她當然也明白他的溫柔,於是往往都會裝睡一會兒,然後才輕輕打著嗬欠“醒來”,這次也不例外。
    成樂看向她,微笑道:“晴兒,睡得好嗎?”
    溫晴道:“嗯,公子呢?”
    成樂道:“我做了一個夢。”
    溫晴道:“怎樣的夢?”
    成樂道:“我夢到了一場決鬥。”
    溫晴娥眉微蹙,“是我們父親之間的……”
    成完就道:“不,不是他們。”
    溫晴有些好奇了,“那是誰與誰?”
    成樂道:“百生與長歌。”
    溫晴倒不驚訝,“他們之間是會打一場的,圓我外公的心願嘛。”
    成樂道:“可是我怎麽會夢到這個呢?”
    溫晴沒有回答,成樂很快又道:“晴兒,你覺得誰會贏?”
    溫晴忽然笑了。
    成樂問:“怎麽了?”
    溫晴道:“這就是你為什麽會夢到這個,因為你想知道結果。”
    成樂也笑了笑,“可能還真是這樣,我以前確實想過這個事兒。”
    溫晴道:“你昨晚沒夢到?”
    成樂歎了聲,道:“隻夢到開頭,沒夢到結尾啊。再說夢到的也不是真的,所以才問你嘛。”
    溫晴道:“這個很難說呀……”
    成樂道:“你希望誰贏?”
    溫晴道:“我無所謂。”
    成樂道:“可是你外公……”
    溫晴道:“他也不一定就希望百生能贏,而隻是想讓百生,替他和塚島二魔的徒孫來一場全力以赴的對決。”
    她輕歎一聲續道:“這已是外公他的執念了,不過能以這種方式了結,讓外公他能心態平和地度過晚年,也算是萬幸了。”
    fantom
    成樂道:“可這場對決,雙方怕是誰都不會全力以赴。”
    溫晴不知為何怔了片刻,回過神之後幽幽道:“誰知道呢?”
    成樂沒聽清,“什麽?”
    溫晴道:“未來的事,誰又能預料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