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是不是不記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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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穗就知道想分家沒這麽容易。過去原主太老實,又沒主見,被他們欺負了還沒處說。現在她既然來了,可不能再當包子。

    大隊長走了,村民也不再圍觀,三三兩兩地散了。在農村,誰家沒有矛盾呢?熱鬧看過了,可得回家吃早飯上工,免得扣工分。

    賀淑芬母女對金穗說:“別怕,有什麽事情我們給你撐腰!”

    待眾人都走了之後,孟廣安終於放下他的煙杆,對許秋平說:“給金穗拿十塊錢。”

    許秋平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你瘋了嗎?幹嘛給她拿十塊錢?家裏哪還有錢?思昭兩個月都沒寄錢回來了!再說她打我那一巴掌我還沒找她算賬呢?”

    胡慧芳一聽說給金穗拿十塊錢,心裏酸得像泡進了醋壇子裏。許秋平對她兒子是好,但家裏的一切都由她把著,她和陳大春一天出去掙工分,一個月也才給上個五塊。

    小叔子成天遊手好閑,小姑子好高騖遠想進城當臨時工,光這兩人都能把家都敗光。

    陳媛媛跺著腳說:“孟爸,我找工作需要錢打點,我媽都說沒有了。”

    孟廣安不急不徐地說:“思昭原來說每個月要給金穗十塊錢,你一直沒有給。要是家裏沒有了,我就去大隊借。”

    許秋平馬上指著他的鼻子罵:“孟廣安你有沒有一點良心?家裏什麽事情你都甩手不管,你不知道用錢的地方多著呐?”

    “家裏錢不夠花是誰的錯?”孟廣安掃一眼陳氏兄妹三個,沒再說什麽話,但那個意思在場的人最明白不過了。

    “家裏沒有錢!”許秋平咬著牙齒說道。

    孟廣安說:“那我就去大隊借。”

    說完他安撫金穗:“事情就這麽處理了,你別想分家和離婚的事。我下午就去跟大隊長借錢。”

    金穗很不甘心,她知道孟廣安今天在眾人麵前丟了個大臉,現在不過是找補而已。但她眼下又沒有別的辦法。孟廣安答應給十塊錢,先應急一段時間再說。

    她答應孟廣安:“行,就按您說的辦。”

    她帶娟娟和婷婷回屋再睡覺。這一大早鬧的,人又困得不行。

    又睡了兩個小時才醒來。今天天氣很好,她得去公社供銷社跑一趟。

    娟娟和婷婷喊餓,她給兩個小家夥洗了臉,去正屋餐桌拎開蓋子一看,桌子上什麽吃的什麽沒有,廚房裏也是空空如也。昨天晚上裝雞蛋的陶罐子不在原來的位置,不知道藏哪兒去了。

    孟廣安和陳大春去上工,中午是要回來吃飯的。要等他們做午飯再吃,三個人早餓扁了。她著急去供銷社,於是厚著臉皮去了隔壁孟思蘭家。

    賀淑芬在家裏帶孫子補衣服,見金穗領兩個孩子來了,忙問道:“怎麽樣了?”

    金穗搖頭:“不讓分家,也不讓離婚。”

    “那你就還得當受氣包?”賀淑芬問。

    金穗伸頭向屋裏張望:“思蘭在家嗎?”

    “她洗衣服去了。”

    金穗有些難為情地說:“二娘,您家裏還有吃的嗎?娟娟和婷婷餓了,要做等不及,那邊吃完什麽也沒給我留。”

    “我就知道許秋平什麽德行。我這邊煮了些玉米糊糊,還有紅薯,你們將就著吃點。”賀淑芬說著就去拿碗。

    “二娘,我不吃了。我身子不利索,要去公社那邊買點東西,娟娟和婷婷先在你家跟小壯玩,我回來就接她們。”

    賀淑芬一聽就知道她去幹什麽,連忙說道:“行行,別那麽客氣。”

    金穗半蹲著身子對娟娟婷婷說:“你們在家跟小壯哥哥玩,等我回來了給你們買糖吃。”

    娟娟和婷婷聽說有糖吃,馬上乖乖表態:“嗯,我們一定會聽話。”

    交待完她們,她就起身去了一趟廁所,再回屋去把棉被搬出來曬,然後揣著全部身家去供銷社了。

    孟家灣離公社有五公裏,步行得一個多小時。但她身子不舒服,加上下了兩天的雨,路很泥濘,異常難走,花了快兩個個小時才到集市上。

    今天不是趕集日,集市上幾乎沒什麽人,供銷社的售貨員坐在門口,曬著太陽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金穗最先去那兒,詢問有沒有衛生巾。售貨員懶洋洋地說:“沒有,隻有衛生紙和衛生帶。”

    她知道沒有的,就是抱著僥幸心理問一問。縱使再不情願,她也得買。她還想買香皂牙膏洗發水,但隻有肥皂和牙膏,沒有票要比有票的貴一倍。沒辦法也得買了。

    買這些花了掉了八毛錢,還有一塊八毛錢。

    她記得許諾雙胞胎姐妹要買糖,供銷社裏有但需要票,沒票是堅決不賣。

    這個時候已經有人偷偷摸摸做點小生意了。她想買點什麽小吃也行,不過逛了一整圈,一點收獲都沒有。路過郵局,她鬼使神差地走進去。

    裏邊有兩個工作人員,見她進來了,客氣地問道:“這位同誌,你辦什麽事?”

    她在腦子裏組織好語言,便問道:“我是孟家灣來的,想問問有沒有孟廣安的匯款單,從部隊來的。”

    那個工作人員翻了翻單子,從當中抽出一張來看了看說:“有,昨天剛到,打算明天派的。”

    金穗說:“是這樣,匯款的人叫孟思昭,是我丈夫,匯款單上的名字是我公公的,但他這兩天病了,下不了床,我還等著領錢帶他去看病,我要怎麽才能領到錢?”

    另外一個人聽她這樣說,探頭過來問道:“你是叫金穗吧?”

    金穗點頭:“是的。您認識我?”

    那人從櫃台裏走出來,對她笑了笑:“怎麽不認識你?你家的匯款單基本上都是我送過去的。老爺子病了啊,你這樣,明天拿結婚證戶口本還有身份證過來就行。不過匯款單你不能拿走。”

    金穗心裏狂喜,麵上卻裝著小心翼翼地問:“這樣行嗎?有沒有違反規定?”

    “你我還不放心嘛?”那人笑起來。

    金穗看看四周,小聲對那個人說:“大哥,你常去我們家,我們家情況你也知道的,老爺子病了,三個孩子不是親生的,我那後婆婆盯這錢盯得緊著。要是他們來問起,你就說沒有,行嗎?”

    那個人大手一揮:“行,這事兒我就幫你壓著。唉,你是不是不記得我了?我是王偉寧,思君的同學。”

    哦,原來這就是陳媛媛汙蔑與自己眉目傳情的王偉寧啊!她都不記得這號人了,這也太冤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