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結了婚的女人怎麽這麽容易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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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說五分錢一片的豆腐,他們身旁好幾個人嘩啦圍上來,最早跟她們討要豆渣餅的那個大姐也把頭探過來。
一直問話的男子等不及,伸手去把上麵的芭蕉葉扒掉,看到那烤得煙黃噴香的豆腐片,口水都流下來了。
男子問:“你們確定五分錢一片?”
金穗點頭:“對,是這個價。我們真不是拿出來賣的。”
男子掏出一塊錢來:“給我數二十片。”
金穗咋舌,還好孟思昭反應快,馬上說:“不行,隻能均給你十塊,我們還得去親戚家。”
旁邊的其他人看了說:“哎,我們也要幾片,是不能全給他一個人。”
男子無可奈何地說:“那就給我十片。”
金穗把沒吃完的豆渣餅遞給孟思昭,拿起一個竹製的夾子,夾了十塊豆腐,用事先準備好的芭蕉葉包好,拿稻草捆起來。
那人給了一塊錢,顧璿找五毛給她。
另一個人問:“這豆腐是不是可以直接吃了?”
金穗點頭:“對,可以直接吃,也可以拿回家炒菜。”
周圍人紛紛嚷嚷:“來兩片!”
“來四片!”
……
為了證明他們真的是到縣城裏看親戚,賣掉一半的時候,金穗蓋上芭蕉葉說:“剩下的得給縣城的親戚了,真不能再賣。”
沒買到的人不太甘心,出門到縣城辦事,需要自己帶幹糧,沒有幹糧在外麵吃東西,也是需要糧票的。
豆腐片雖然貴了一點,但能填肚子,還不要糧票,誰都想多買些在路上備著。
金穗堅定地說:“真的不能賣了。”
這邊剛收好籃子,火車從遠處過來,動靜很大,震得站台上人都有腳麻的感覺。娟娟婷婷牽著孟思昭的手,伸長了脖子張望,興奮地喊:“火車來了,火車來了。”
見到綠色的火車頭,金穗心頭湧起一陣苦澀。現在是一九七七年啊,曾經離她那麽遙遠的時代,變得這麽真實。
這時候的火車票是卡式的,小小的一張握在手裏。小地方火車站沒有專門的檢票人員,上車的時候出示火車票就可以了。
進到車廂裏,一股奇怪的味道就迎麵撲來。是人的體味,加植物和動物以及車廂座椅上人造革椅套散出的味夾雜在一起,曆史質地感十分濃厚。
孟思昭在前頭找座位。這種慢悠悠的綠皮火車,區間站沒有固定座位,想坐哪兒就坐哪兒,隻要有空餘的座位就行。
找到一個麵對麵六人座的,正好空著三個座位。孟思昭讓金穗和顧璿先坐下,抱好雙胞胎,他把籃子放到行李架上。
綠皮車速度很慢,青山公社距離縣城有三十來公裏 ,火車走得兩個兩時,中間還需要停三個站。
第一次坐火車的雙胞胎還是很興奮,開始還老老實實地坐在大人的腿上,一會兒熟悉環境了,便掙脫下來在車廂的過道裏走來走去。
金穗不放心:“你們倆別在這兒走來走去,車子走得不穩,一會兒小心撞倒。”
特別是在車廂的連接處,晃晃悠悠的,站不穩很容易摔倒。
孟思昭說:“你別這麽緊張,放鬆一點,我會看著的。”
既然他這樣說,金穗覺得自己有必要領這個情。
早上起得早,又走了那麽遠的路,加上火車這樣搖搖晃晃,精神稍一放鬆下來,人就很容易打瞌睡。
金穗靠著座椅,嗬欠連連,她把身體往前挪一點,找個舒服的姿勢就閉著眼睡覺。
沒久多,她就睡著了。腦袋靠著椅背,隨著火車前進的節奏一搖一晃。好幾回,腦袋撞到了顧璿的肩膀上,她有意識的調過來,沒多久又掉下去。
孟思昭坐在她們的對麵,見到這個樣子,便要跟顧璿換位置,讓她的腦袋枕在自己的肩膀上。
有了穩固的依靠,金穗睡得更香。身體還往他這邊蹭了蹭,想找一個更舒服的位置。
孟思昭側頭看她,她昨天剛洗了頭,發絲間還有茶麩的味道。他深深吸了一口,隨後伸出手去,攬著金穗的腰。
顧璿跟他們生活的這麽些天,基本上沒見過兩人有什麽親密的舉動,就連晚上都是分房睡。她其實是有些擔心,分房睡的夫妻向來感情長不了。
何況他們之前也沒有什麽感情基礎,金穗動不動就說離婚,這年頭離婚的女人過得很難,離婚她娘家回不去,在孟家灣也不受待見,跑出來更是死路一條。
她自己到二十四歲沒結婚,在多少人眼裏已經是異類了,她太了解這其中的滋味。
所以現在看到兩人有密切的身體接觸,她發自內心地替金穗高興。
她朝孟思昭露出一個鼓勵的笑,孟思昭把食指壓在嘴唇上,示意她不要說話,隨後指指不遠處在玩耍的雙胞胎,意思是讓她看著點。
顧璿點了點頭。
金穗這兩天忙著磨豆腐烤豆腐,身體確實是累,坐過了兩個站,才迷迷糊糊地醒來,看見對麵的顧璿,帶著剛醒的慵懶問:“我們還沒到縣城嗎?”
顧璿這會兒摟著娟娟,微笑著回答她:“沒有,還有一個站。”
金穗眯著眼睛問她:“孟思昭呢?他帶孩子上哪兒去了?”
“讓你靠著睡呢。”顧璿回答。
金穗聽完,馬上睜大眼睛跳著離開,仿佛碰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似的。
孟思昭沒跟她計較,問道:“睡得好嗎?”聲音是一貫地低沉,帶著磁性。
她嗑巴地說:“沒睡好,啊不,睡好了。”
孟思昭又是一笑:“沒睡好就繼續睡。”
她搖搖頭:“真睡好了。”
之後重新坐回座位上,有些懊惱地說:“我怎麽就能睡得這麽沉呢?”
坐在孟思昭腿上的婷婷回答:“叔叔說你是太辛苦了。”
她的臉迅速紅了。顧璿補刀:“奇怪,你這個結了婚的女人怎麽這麽容易臉紅?”
孟思昭又側過頭看她,剛才她的臉墊在他的肩膀上,被衣服印出了幾道條紋來,他忍不住就想去摸。
帶著薄繭的手觸碰到她的臉,是溫暖細膩光滑的觸感。
金穗剛才被顧璿取笑,氣還沒消下去,冷不丁被他摸到臉,本能地打掉:“你幹什麽呢?”
孟思昭一本正經地說:“我幫你別頭發。”說完有模有樣的將一捋頭發挽到她的耳後。
對麵的顧璿狂笑不已。(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