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龍湖畔與法米娜的偶遇，最快樂的不是聶雲菲，而是陳璐。
    因為她切切實實地觸碰到了法米娜的鱗片。
    雖然隻有短暫的一瞬，也滿足了那無數次魂牽夢繞的念想。
    陳璐終於沒能忍住，抖抖索索地提了個要求，
    “菲菲，我也想追隨你。”
    早在陳中誠招她來的時候，陳璐就有了這個心思。
    隻是一直不敢提出來而已。
    在她想來，聶雲菲是個偉大的靈者，即使現在沒有，以後也肯定會擁有靈寵。
    陳璐的願望，就是為聶雲菲打理靈寵，從而獲得與活體靈能生物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萬萬沒想到，在不到一天的時間裏，這願望竟然成了真。
    “我其實是個很好的奶爸。”
    “請相信我，我是最了解維龍的人，我可以幫你很好地照顧法米娜閣下。”
    聶雲菲被這番話雷得外焦裏嫩，
    瞠目結舌地想道，
    “都是人精啊！”
    “你妹的，你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
    “我特麽也是庫魯的奶爸！”
    即使聶雲菲現在成了神士，依舊也還是奶爸一枚。
    法米娜是六星的維龍，
    六星，也許是陳璐這輩子的上限。
    一想到可能和法米娜閣下朝夕相處，她的鼻涕都樂出了泡。
    如果此時還不趁機提出來，陳璐怕自己以後再也沒了機會。
    她是個相對簡單的人，從來就沒有什麽崇高的理想，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
    製作出上好的靈胚，
    然後賣掉它，
    賺一點點辛苦錢。
    然而如何才能使自己製作的靈胚，比流水線生產更好？
    陳璐想當然地以為，
    天天去捏摸靈能生物，
    或許可能提高自己的技能。
    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出別的法子。
    陳璐的職業技叫靈意解構，可以剖析殘存在生物組織內的靈意，提高不同材料之間的親和度，構建出靈胚的框架，進而通過嵌合、鞣製、冷融、熱熔等等各種手段，使得靈胚成型。
    靈意解構，與醫士的職業技，靈絡解構，隻有一字之差。
    隻不過醫士麵對的是人體組織，活的，
    陳璐擺弄的是靈材組織，死物。
    匠士和醫士在某些方麵非常相像，都擁有細致入微的感知力，
    因此在很多緊急情況下，匠士也可以充做半個蒙古大夫。
    隻是陳璐大姐是那種很軸的一根筋，
    “與其無證行醫，還不如當個好好的奶爸算了。”
    起碼可能有機會製作出上好的靈胚。
    不得不說，跟聶雲菲一樣，別無選擇的陳璐，本能地抓住了問題的核心。
    帝國的追隨者製度由來已久，
    說白了，追隨者就是家臣一類的角色。
    像周敏、魏一鳴等人，就是帝國送給吳陌的追隨者。
    吳陌不收也得收，並沒有選擇的能力。
    魏一鳴搞親衛團，跟聶雲菲表忠心，隻是因為在那時，聶雲菲也是一位不言自明的追隨者。
    在追隨者中，也是存在階級的。
    但是隻有賢者這等人物，才是法定的被追隨對象，才會有追隨儀式，才能得到官方和社會的承認，獲得權利和福利的保障。
    在被追隨對象成為賢者之前，雙方一般都會形成心照不宣的默契。
    然而追隨者並不是總能得償所願的，其實絕大部分人的投資，都打了水漂，連個響也聽不到。
    因為賢者的數量，就那麽一點點兒。
    這世上隻有吳陌一個人，才是肯定可以晉階賢者的。
    口頭上的約定，其實比很多契約形式都來得牢固且悠遠，
    尤其是以靈魂為名發下的誓言。
    在這一點上，庫魯殿下毫無疑問最有發言權。
    但是靈寵光有這種口頭約定卻不行，
    人類收服靈寵，必須要簽訂靈魂契約，才能最終完成這個流程。
    在靈者體係裏，普通靈者與靈寵之間的靈魂契約，並不是類似於神使或者天秤這類神源契約，而是一種完全不同的靈獸契約，
    主要的作用就是以靈能為引，在靈紋的作用下，搭建一座靈魂溝通的橋梁，
    在此基礎上，還需要經過長時間的磨合，才能做到合體。
    當然，雙方契合度越高，這個磨合的時間就越短，隻要達到了修為要求的門檻，跟修為的高低倒是無關。
    麵對陳璐大姐這突兀的要求，
    聶雲菲有了跟吳陌一樣的煩惱，
    “姐姐，我連自己都養不活，諾，這甲還是從你家銀行貸的款。”
    聶雲菲再一指法米娜，
    “何況還添了大塊頭這一張嘴，往後的日子怎麽過啊？愁都愁死我了。”
    “菲菲，靈寵是可以自行捕獵的，前期的花費不算太大。至於我，您不用考慮，我還有一點積蓄。”
    用屁股去想，靈寵也會是個妥妥的吞金獸，
    比起主家自己的開銷隻多不少。
    在後麵很長的一段時間裏，聶雲菲有且隻有貸款這一條路可以走。
    念及至此，聶雲菲隻能再次婉拒，
    “可是我要回莉娜的，也沒能力帶你走啊，”
    大姐，咱們有緣無份，你省點心吧，
    你在仁星，我在莉娜，咱們異地，
    不跟在身邊，你追隨個空氣啊？
    以為是異地戀嗎？
    異地戀能修成正果嗎？
    像陳璐這種情況，帝國當然可以允許她也去莉娜，但是不會負擔費用，聶雲菲得自己掏腰包。
    這就是雙方默契的基礎。
    那張船票錢，是連周敏校長都要破產的那種多，聶雲菲自己肯定沒戲，她也不信陳璐出得起。
    “菲菲，這個不難，試煉過後，我入了籍，這些費用陳家可以幫我出。”
    連陳璐都能看明白的事兒，陳家三爺隻會更明白。
    老狐狸叫了陳璐同行，搞不好早有預謀。
    即使有風險，也並不是是個人，就能成為追隨者一員的。
    能力和運氣缺一不可。
    至於為什麽是陳璐？
    陳家三爺不會告訴你的。
    聶雲菲隻得嘟囔道，
    “姐姐，等回去問了三爺，他要是同意你跟我走，咱們再定吧。”
    “好嘞！”
    陳璐喜孜孜地回過身形，殷勤地給法米娜閣下投喂了一條焦黃酥脆的烤魚，
    “法米娜閣下，久仰您六星維龍的鼎鼎大名，我以後來照顧您好不好？”
    法米娜的鼻孔噴了口氣，伸出雙爪，比出來七根爪趾，
    維龍的聲帶，使得它發出的任何聲音，聽起來都像是在嘶吼，
    “你那是老黃曆了，用你們的說法，我現在是七星！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