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夫人緩步走到了蘇以歡的身旁，上下打量著她。

    蘇以歡忽然生出幾分的窘迫感，還有壓不住的些許緊張。

    “顧老……”

    “叫奶奶就行。”顧老夫人笑眯眯地說道。

    熱氣上湧，蘇以歡的心頭還有些不由自主的愉悅，顧老夫人對她的印象，好像沒有那麽糟糕。

    顧老夫人轉過頭，目光落在白雨薇母女身上的時候，頓時冷了下來，“五六十歲的人了，還欺負一個小姑娘，蘇家就是這麽沒分寸的嗎？”

    “你說什麽呢！”蘇青檸炸了，“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欺負她了，分明就是……”

    “閉嘴。”白雨薇的聲音驟然提高，顧家和蘇家根本就不是一個量級。

    顧老夫人神色不變，“我剛剛看的清清楚楚，就是你先動的手。”

    蘇以歡忍不住看她，這樣說是沒錯，但她可沒吃虧。

    “是蘇以歡……啊！”

    蘇青檸的話還沒有說完，白雨薇就狠狠掐住了她的手腕，“老夫人說的是，是我們不對。青檸，道歉。”

    對地位遠高於他們的人，審時度勢是刻在白雨薇骨子裏的。

    蘇青檸憋紅了一張臉，白雨薇掐著她的力道越來越重，她不得不衝著蘇以歡喊道：“對不起，蘇以歡。”

    蘇以歡眉梢微挑，這樣的道歉，她不痛不癢。

    “你確定你這是道歉，不是在挑釁？”顧老夫人笑了起來。

    蘇以歡有些詫異，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顧老夫人好像是在給她出氣。

    白雨薇麵色鐵青，卻不得不說：“蘇青檸，好好道歉。”

    她手上的力道也越來越重，掐的蘇青檸痛叫出聲。

    蘇青檸不得不向蘇以歡低頭，“對不起，蘇以歡，這樣可以嗎？”

    蘇以歡眸光微涼，看著麵前彎下腰的蘇青檸，對蘇家的這些人，哪怕裝模作樣的原諒，她都不願意。

    她不吭聲，蘇青檸的腰就得一直彎著。

    這對敏感偏執的蘇青檸來說，無疑就是最大的一種羞辱。

    “蘇以歡，”白雨薇勉強擠出幾分笑，“這樣的道歉，是不是足夠了？老夫人，您看呢？”

    她的姿態放得很低，更把蘇以歡襯得咄咄逼人。

    “可以是可以了。”顧老夫人慢悠悠地開口，“不過道歉可以的話，那要警察幹嘛？”

    饒是蘇以歡，也愣了一下，她都已經做好了顧老夫人會覺得她過分的準備，卻沒想到能聽到這麽一句話。

    顧老夫人對著她笑了笑，“這樣吧，誰的女兒誰教訓，你甩她五下巴掌，今天的事情就算和平解決了。”

    白雨薇的臉色一變，“老夫人，您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

    “過分就過分了，那又怎麽樣？”顧老夫人笑著反問。

    白雨薇被她狠狠地噎了一下，好半天，就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蘇以歡也被震得不清，顧墨琛的奶奶，作風真的是好剛。

    “老夫人，沒什麽其他事情，我們就先告辭了。”白雨薇呼吸粗重，勉強才能壓下怒火。

    顧老夫人輕笑了一聲，蘇以歡不由地轉頭，有些好奇顧老夫人打算怎麽做。

    “蘇家最近的生意不太好做吧？”顧老夫人淡淡開口。

    白雨薇卻僵在了原地，驚疑不定。

    “蘇家要是再丟幾筆訂單，蘇博文該焦頭爛額了。”顧老夫人越發的懶散，“也沒辦法，誰讓他女兒不講道理。”

    顧老夫人的威脅幹脆直接，他們敢走，蘇家就能丟幾筆訂單，更重要的，蘇博文一定會知道這些生意是為了誰丟的。

    蘇青檸硬生生地被嚇出一身的冷汗，蘇博文嗜錢如命，要是知道因為她影響了生意，打掉她半條命都是輕的。

    “媽，不能……”

    蘇以歡有些驚歎，顧老夫人這是打蛇打七寸，精準無比。

    “小丫頭，陪奶奶喝咖啡？”

    蘇以歡點了點頭，“卻之不恭。”

    白雨薇麵色鐵青，憤怒至極，可偏偏不得不壓著。

    “媽，我求你了，你動手吧，不然爸會打死我的。”蘇青檸快被嚇哭了，之前被蘇博文踹到的那一處此刻隱隱作疼。

    蘇以歡在顧老夫人的麵前坐了下來，顧老夫人笑意溫柔，她也自然而然地放下心來，不去看僵立在原地的那對母女。

    “這裏的美式不錯，要不是試試？”

    她回了神，老老實實地搖頭，“我能喝卡布奇諾。”

    她是純粹的甜食愛好者。

    顧老夫人抬頭朝她看過來，眸光微亮，有種找到同好者的欣喜。

    “兩杯卡布奇諾。”

    蘇以歡怔了一下，不由地笑了起來。

    “老夫人，我動手。”白雨薇拉著蘇青檸走了過來，勉強地擠出這句話。

    啪——

    巴掌聲響格外的清脆，蘇以歡微微側眸，蘇青檸的臉立刻就浮現了鮮紅的手指印。

    蘇以歡扯動嘴角，白雨薇可真能狠得下手。

    白雨薇不敢得罪顧老夫人，更不敢為了護女兒和蘇博文對立，所以，她唯一犧牲掉的，就是蘇青檸了。

    白雨薇掌心做疼，在顧老夫人麵前，她甚至都不敢下手輕了。

    啪——

    又是一巴掌。

    顧老夫人靠在椅背上，“十下。”

    蘇以歡眉梢一跳，連她都覺得意外，何況是白雨薇。

    她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老夫人，你怎麽能夠出爾反爾。”

    “五下，是之前的，你沒答應，現在我說十下。”顧老夫人笑容不變，“我沒有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你有權力拒絕。”

    蘇以歡眸中笑意劃過，權力白雨薇有，可她就是不敢。

    而且兩下都已經打了，現在收手，不是她的個性。

    顧老夫人將咖啡推到蘇以歡的麵前，“喝喝看，很香醇。”

    蘇以歡輕笑了一聲，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好喝。”

    蘇青檸哭喪著一張臉，“媽，你打我吧，沒關係的，總比回家被……”

    她一頓，涕泗橫流，難堪又狼狽。

    白雨薇隻能動手，一下，兩下……

    足足十個巴掌，她都用足了力道，等結束的時候，蘇青檸的臉高高腫起，根本不能見人了。

    “老夫人，我們告辭。”白雨薇黑著一張臉憋出這句話，拽著蘇青檸轉身要走。

    “這是怎麽了？”一道悠揚帶磁性的聲音忽然傳來。

    蘇以歡轉過頭，高大挺拔的身影緩步而來，桃花眼淺淺含笑，漫不經心極了。

    蘇青檸一咬牙，頓時衝到了他的麵前就開始哭……(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