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即沒有如今的孟凡高大，更沒有孟凡孔武有力。

    也奈何不了孟凡。

    於是，他隻好站著，憤恨無比的瞅著孟凡，看那樣子，真恨不得上去咬上幾口。

    牢房裏隻有一條板凳，孟凡坐了，他就隻有站著的份。

    “你什麽你？人犯的是什麽罪，恐怕自己很清楚。本公說你會是個斬刑，已經是往輕了說。搞不好會有人提意，要恢複前進的五馬分屍之刑，也說不定。畢竟如今太平盛世，你貴為國公，深受皇恩，居然還想著謀反，實在是罪大惡極呀。”

    孟凡忍不住歎息一聲。

    “哈哈哈哈，”張亮怒極反笑，止住狂笑說道，“既然鄙人多半是個死，附馬都尉卻又為何貴腳踏賤地，要跑到這牢房裏來，與我這個將死之人會麵呢？恐怕都尉是在害怕什麽吧？”

    ‘‘我怕什麽？’’孟凡也忍不住笑道，“怕是你自作聰明，本公貴為當朝附馬，又於高句麗一役中，立下不世之功。如今朝廷更思如何獎賞本公，恐怕隻有你一人，會說出這種不著邊際的話來。”

    孟凡在心底默默的祈禱著，張亮啊張亮，你可要說話算話，一定要死咬住本公不放啊，隻有如此，本公才能順利脫身。

    張亮眼神狠辣的盯著孟凡道：“既然如此，鄙人也就隻好臨死再拉個墊背的。你在洛陽做下的那些事，別以為沒人知曉。鄙人已查到真憑實據，隨時就能將你從高位上拉下來。即使你是陛下的愛婿又能如何，你難道就能舍得下這一身的富貴？”

    張亮忐忑的盯著孟凡，要看看這少年還有什麽底牌。

    他雖然查到了洛陽摩尼教內部已經改稱明教，教主就是附馬都尉孟凡本人。

    但卻苦於沒有證據，當時那個向他們通報信息的明教護法，不久就被明教之人暗中處理。

    就連他派去與之聯絡的幹兒子，此次回長安後也下落不明。

    因此，他的話隻能在李世民的心底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卻要不了孟凡的命。

    他本來想，不能要了孟凡的命，卻至少可以把他拉下台。

    若是陛下對其產生了懷疑，那麽從此之後，孟家在朝中的地位，恐怕就將一落千丈。

    也許附馬都尉會有所忌憚，從而願意拉自己一把。

    孟凡裝作麵有懼色，定定的看著張亮。

    張亮臉上的表情為之一暢，心底的忐忑瞬間無影無蹤。

    他最好察顏觀色，以孟凡現在的表情，一定是害怕自己把他的事抖露出去。

    抓住了這位大功臣的把柄，興許自己還能有條活路。

    “你怎麽才能不將此事說出去？”孟凡鄭重的壓低聲音問道。

    張亮臉上不由得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湊近前來低聲說道：“你保我不死，我保你榮華依舊。”

    “原來是榮華，我當是什麽？那你告去吧。本公富國敵國，自有富貴在身，既使不當這個附馬，不作這個國公，依然不減分毫。你居然以為，我會為了你的威脅，而替你說情，簡直可笑。”孟凡臉上嬉笑顏開，表情生動的看著張亮。

    張亮傻了，一顆心仿佛一下子從九天之下跌落到了穀底。

    “你，你耍我？”

    “沒錯，耍的就是你，不要再懷疑。你當日喬裝來到我的酒店，以國公府總管的身份威脅我的時候，何曾想到過今天？今日你跌下神壇，我即使舍了這一身權位，也定然不會饒了你。你處斬之日，我必親自到場，為君壯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孟凡仰天長笑，起身出了牢房，根本不給張亮再次說話的機會。

    張亮呆怔在當場，對眼前的變故簡直傻了眼。

    整個人更是被整得透心涼，嚇得瑟瑟發抖。

    不過，很快，一股無名的狂怒就攝住了他的心神，使得他全身都止不住的哆嗦起來。

    “快放我出去，我要見劉少卿，我要見陛下。”

    “陛下呀，陛下，老臣冤枉啊，老臣冤枉啊。”

    “喊什麽喊，再喊老子廢了你。老家夥，進了天牢還這麽囂張，陛下哪有功夫來見你。”獄卒狠狠一鞭子抽在粗大的木柵欄上，發出啪得一聲巨響。

    張亮一個哆嗦，止住了哭喊，轉為哀求道：“獄卒大哥，你幫鄙人見到劉少卿，鄙人定然許你一場富貴，如何？”

    “你一個待死的囚徒，真是大言不慚。你還想許我富貴，老子今天就許你一場生死。”

    說著，暴跳如雷的獄卒就打開了牢門，手握泡了水的牛皮鞭，照著張亮就是一通狂鞭。

    鞭影飛舞，張亮禁不住哎喲直叫，身上頓時皮開肉綻。

    “住手。”這時，隻聽欄外傳來一聲喝止。

    獄卒本能的收住牛皮鞭，循聲望去，見是典獄前來。

    “陳典獄，這老小子企圖收買卑職替他傳信，實在罪大惡極。因此，卑職才鞭了他幾下。”

    “你下去吧，你們的話，我都聽見了，你到外麵等著。”陳典獄板著臉說道。

    官大一級壓死人，獄卒不敢不從，憤憤的收起鞭子，出了牢門，到外麵放哨去了。

    陳典獄步入牢房，走到已經縮在牆角的張亮身邊，充滿憐憫的說道：“下官對屬下疏於管教，讓國公爺受累了，實在是下官的錯，望國公爺海涵。”

    “不，不敢。”張亮畏畏縮縮的抬頭看了一眼這人，不明白他的謙卑從何而來。自己不過一個階下之囚，他身為典獄，反而對我如此客氣。

    事出反常必有妖，張亮作為搞情報的老手，豈會不知道其中的貓膩？

    “下官剛剛聽說，國公爺有事相托？那些獄卒們懂些什麽，他們隻道是國公爺遭此災厄，再難翻身。豈不知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國公爺當了這麽多年朝廷大員，家裏豈能沒些積蓄，自己豈能沒些體己錢，私藏在什麽地方，朝廷即使查抄，也抄不到那上頭。”典獄把話說的明明白白。

    已經被孟凡戲耍過一次的張亮心裏咯噔一聲，生怕這又是一次對他的戲弄。

    眼神中充滿了懷疑，仍然不動聲色。

    “既然國公爺信不過下官，就當下官沒有來過。回頭我讓賴三再回來，他那浸了水的鞭子，可是閑置了很久的。好不容易，這地字號牢房裏才來了您這麽號大人物，下官心想，他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陳典獄說完，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就朝外麵走去。

    “慢，慢著。”張亮哆嗦著撲向粗木柵欄，就像溺水之水猛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抓向欄外的陳典獄。

    陳典獄側身讓過他的抓撲，臉上堆滿了譏諷。

    “怎麽，國公爺想通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