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亮麵有難色，如果不從實招來，恐怕性命就在頃刻。

    可如果把這保命的秘密合盤托出，自己可就徹底沒了回頭路，從此後隻能一條道走到黑。

    何去何從，眼前就要給個說法。

    孟凡冷眼瞪著鄅國公，心裏充滿了好奇。

    這個秘密到底有多重要，他當然心知肚明，就怕張亮不肯從實招來。

    到那時少不了還要運用些手段。

    “韋貴妃隻是想要利用在下，對付您而已，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一點您應該清楚。”張亮眼珠一轉，狡猾的抬頭看了孟凡一眼。

    潛意識告訴孟凡，這家夥沒說實話。

    這句話粗看大抵是對的，敵人的敵人，確實可以成為盟友。

    但僅憑這一點，韋妃就不惜動用家族勢力死保一個謀反案的主犯，卻也實在說不過去。

    他們之間，若沒有十分重大的利益交換，是不可能實現的。

    “看來國公沒有誠意與娘娘和太子合作，既然如此，留你何用？”

    孟凡果斷的再次抬起右手，扣起燧發槍的扳機，上前一步，抵在了張亮的腦殼上。

    “你放心，我這把燧發槍加裝了銷聲裝置，威力也更勝從前，隻需一眨眼的功夫，你就會毫無痛苦的死去，你似乎便宜你了，不過也無所謂了，本公還是很人道的。”

    “我說，我說。附馬爺，麻煩您把槍從我腦袋上拿開成嗎？我聽說這玩藝兒很容易走火，萬一一個不慎，槍走了火，您可就什麽都得不到了。”張亮腦門上的汗更多了，幾乎打濕了頭發。

    “前幾年，本公，哦不，在下無意間探得一條消息，說是當年侍候晉王李治的一個貼身侍女忽然神秘消失。那時，晉王治剛剛經曆了被人投毒的事件，陛下曾親命大理寺限期破案，也曾秘密交待在下暗中查訪此事。結果大理寺到了期限，卻什麽也沒查到，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這才過了一年不到，李治過去的貼身侍女忽然就神秘消失，以在下過去敏銳的直覺，在下總覺得，這侍女跟當年的投毒案一定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在下去刑部調取了當年的案卷，發現那侍女當年也確曾是被懷疑的對象之一，但她因為當時有不在場的證明，而且這證明還是國舅長孫無忌提供的。”

    “案卷中記載，國舅長孫無忌當時剛剛好差遣這名侍女出宮去，替晉王治去國舅府取一卷書畫。這本來天衣無縫，又是當朝國舅為證，大理寺當然不敢置疑。但在下卻從中嗅出了不一樣的味道。如果長孫無忌當時是在說謊呢？這種情況不是不可能發生。隻要能夠解釋得清楚，他說謊的動機，興許能順藤摸瓜，找到令人吃驚的真相。關鍵是這件事情牽扯到了國舅爺，如果能從中發現什麽國舅爺身上的秘密，這件案子的坐可就不可估量了。”

    “於是，在下就派人四處查訪，要找到此女的下落。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經曆過好幾個月的暗訪之後，我的人終於找到了當年那個侍女的藏身之地。原來，那侍女居然藏在國舅長孫無忌封地的莊子上，嫁給了當地的裏正為妻。這裏正還是長孫家的遠方親戚 ，當得知這個結果的時候，在下簡直興奮的手舞足蹈。”

    “試想一個國舅爺，為什麽會對一個侍女百般照撫呢？他到底圖的是什麽？他即沒有納她為妾，也沒有從她那裏得到過任何好處，為什麽會獨獨對此女格外上心呢？隻有一個原因，這個女人身上有這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這秘密極有可能跟投毒案有關。如果真是如此，這女人無疑就是晉王投毒案的關鍵證人。可能也是唯一在世的證人。在下就秘密的把那名裏正一家人都抓了起來，利用裏麵和他兒子威脅那婦人，婦人為了丈夫孩子，果然就範，如實招出了自己當年所做的一切。”

    “原來晉王治當年所中之毒，是長孫無忌安排的！”

    “什麽？”孟凡聽到這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長孫無忌是李治的親舅舅，對李治一向寄予厚望，尋常人就是想破腦腦袋，恐怕也想不到對李治下毒的會是自己舅舅。

    這事實就是這麽荒誕，毒確實是長孫無忌叫這名侍女投的。事成之後，他又親自為這名侍女做了不在場證明，從而讓她輕易脫罪。還把她安排在了自己在封地的莊子上，給了找了一戶好人家。

    “在下當年知道真相之後，也和附馬爺一樣震驚，不過在下可以擔保，這件事千真萬確。”張亮仿佛害怕孟凡以為他說謊，極力證明著自己話語的正確性。

    “於是，你在垂死關頭，就把這個消息出賣給了韋貴妃，讓他掌握了國舅長孫無忌的把柄。從而讓長孫無忌向陛下施壓，助她登上後位？而你向韋貴妃提出的條件，便是讓韋貴妃保你不死。”孟凡腦海中無比震驚，前前後後一係列的遭際，在這一瞬間幾乎全都真相大白。

    “正是，在下已將知道的實情，全都告訴你了，你可不能失言。”張亮惶恐的盯著孟凡。

    孟凡笑道：“是嗎？你真的全都說完了？這件事可以讓韋珪保你不死，但你又是怎麽從地牢裏搖身一變，又成了鄅國公，還去了洛陽暗訪的呢？難道這也是韋妃之功？你最好弄清楚，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如果你還不願如實招來，恐怕就算你想說，本公也不想聽。”

    孟凡轉過身去，作勢要出牢門。

    張亮徹底慌了，頹然坐倒在草窩裏，說道：“我說，希望附馬爺遵守約定，能夠放在下一條生路。”

    “這是自然，我沒這麽多閑功夫聽你嘮叨。”

    “在下讓韋貴妃幫忙，送了一封信給陛下。”

    “你在信中都說了些什麽？”孟凡回頭凝視著張亮。

    張亮唯唯諾諾的說道：“說的是你當年在洛陽的所作所為，以及你的匯通錢莊富可敵國，勢力已經滲透到了朝廷內部。”

    “你知道的還真不少，本公這些年沒被你害死，還真是幸運。所以陛下就給你官複原職，讓你到洛陽去找證據去了。你找到證據了嗎？”孟凡似笑非笑著看著張亮。

    張亮聞言一愣，慌忙說道：“沒有，沒有，襄國公清正廉明，公正不阿，又是陛下的愛婿，又怎會做出有損於皇家的勾當呢？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這腹，等陛下醒了，在下一定在陛下麵前痛改前非，向陛下澄清當時的誤會。對於給襄國公您改成的損失，張亮願意一力承擔。”

    “你真令人失望，到死都是謊話連篇。不過這都不重要了，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孟凡自言自語，一連快步離開。

    張亮驚恐的撲在了木柵欄上，尖聲叫道：“附馬爺，你答應在下的……”

    “放心好了，你的小命於我而言，根本不值一提。本公答應你的事，定然會辦到。在朝廷有娘娘和太子保著你，在江湖有一刀流和明教。隻要你守住自己這張臭嘴，別在陛下麵前亂嚼舌根，我保你不死。若非如此，即使你逃到天涯海角，我必殺你！”(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