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笑言雖然不如易無咎那樣精通人情世故，但相較於溫暖玉來說，更懂人心，自然明白陳夫人這是什麽意思。

    商人重利。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之所以換了表情，不外乎就是覺得她有利用價值。

    “陳夫人，在下姓葉名笑言，夫人若是不介意的話叫我笑言就好。不知這次走鏢的任務，笑言能否勝任？”

    葉笑言可沒把陳夫人的客套話當成真的，如果真的和對方認了姐妹，以後自己怕是被賣了還要幫人數錢。

    “不瞞妹妹說，姐姐是做布匹生意的。這不是馬上就過年了嗎？姐姐特意從南邊弄回來一匹時興的布料，但這日頭不太安全。”

    “尤其是涼州通往滬城的主幹道，有不少山賊環繞。若是以往，姐姐倒是無所謂。”

    “隻是這批布是姐姐的全部身家，若是能破財免災倒也罷了，若是不能的話，就需要妹妹幫忙了。”

    陳雪這話說的沒錯，這批布是她傾家蕩產弄過來的。如果真出了什麽意外，她承擔不起。

    但她還有一點沒說的就是，這布裏麵，還夾雜了一些私貨。

    葉笑言看到陳雪的表情後，心裏咯噔一下，但麵上不顯，“陳夫人，今日天色已晚，讓我和姐妹們商量一下可以嗎？”

    “妹妹，姐姐實在是趕時間，今晚就得走。”陳雪臉上浮現出焦急的神色，“這批布，越早出手，姐姐便能越早回籠資金。”

    葉笑言臉上有些為難，“姐姐，給我一炷香的時間可以嗎？”

    “好！”陳雪之所以這麽著急，擔心遲則生變，隻要到了滬城那邊，就有人接應，就不用擔心那麽多了。

    葉笑言笑著，離開正廳，去找了柳淒清。

    柳淒清現在在如意鏢局混的很開，不是因為她有多長袖善舞，而是她是個老色批。

    誰家的小侍和誰家的侍女私通什麽的，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除此之外，連人家床上是什麽姿勢她都能描述的十分詳細。

    最近下雪，也沒什麽活，大家閑著沒事就喜歡聽柳淒清說這些事情。

    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擔心自己以後娶了男人，頭上多那麽一頂綠油油的帽子。

    先了解男人的思路，到時候成親了，不還是將他們拿捏的死死地嗎？

    “清清，我有點事找你。”葉笑言不在意這些人說了什麽，衝柳淒清招了招手。

    柳淒清看見葉笑言過來，屁顛屁顛的就跑了出來，見葉笑言嚴肅的表情，拉著她去了自己的房間。

    “主人，有什麽事嗎？”柳淒清臉色也變得正經起來。

    葉笑言點頭，“知道陳家商隊嗎？就是今天來的那個商隊。”

    “沒了解過，不過我覺得她們不太對勁，這趟鏢，最好不接。”包打主要了解的是涼州的事情，外麵的事情她知之甚少。

    盡管如此，但她看人的本事還是有的。

    陳家商隊那些人風塵仆仆，按理說一批布匹用不著這麽趕時間，還這麽警惕。但那些人就像是驚弓之鳥一樣，就連有人靠近她們的馬車都會被趕走。

    “好！”葉笑言也覺得陳家有問題，回去後直接拒絕了陳夫人。

    陳雪雖然不甘心，但也不能強行讓葉笑言護送，不得已之下找了另外一家老牌鏢局。

    那老牌鏢局平日裏與如意鏢局不對付，盡管如此葉笑言還是讓人暗中提醒了對方，但對方並不在意，還上門嘲諷她們如意鏢局都是一群軟蛋。

    葉笑言也沒在意，趁著年關做些幫人跑腿的活計，小賺了一筆。雖然不是太多，但足夠如意鏢局的所有人都過一個好年了。

    臘月初八，葉笑言正招呼著人在門口擺上那麽幾口大鍋，熬著臘八粥。

    這年月大家都不容易，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哪裏還有人會熬臘八粥？

    葉笑言將先熬出來的派人送了一些給沈縣令，永定村那邊她讓人過去熬了。

    “笑言啊！你說咱們這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施粥幹嘛？”溫暖玉可不懂這些彎彎繞繞的，隻覺得這都是自己辛辛苦苦賺的銀子，憑什麽要施粥給別人？

    葉笑言白了一眼溫暖玉，“咱們這不是做點好事嗎？”

    “我要餓死的時候，也沒見有人做過好事。”溫暖玉一臉不爽的嘟囔著，但手還是麻溜的熬著粥。

    粥的香氣已經傳出去了，有不少人圍在旁邊聞著粥的香氣，但卻沒人敢湊過來。

    他們平日裏吃個稀飯都已經不錯了，別說這麽香怎麽濃稠的粥了。粥裏還有豆子大棗什麽的，這些平時可都是貴人吃的東西。

    有家境不錯的咽了口口水，湊上來問道：“你們這粥怎麽賣的？”

    “不賣，免費送，每人兩勺。”葉笑言將手中的勺子從粥裏拿了出來，給這人比劃著。

    那人瞪大眼睛，“真的？”

    “嗯，快過年了嘛！我們如意鏢局承蒙各位關照，特此回饋各位新老客戶，還望新的一年裏，大家能多多照顧我們的生意。”葉笑言笑彎了美貌，看上去十分可愛。

    周圍的人也都聽到葉笑言的話，旁邊還有乞討的乞丐。

    乞丐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肚子，她已經好久沒吃飯了，聽到葉笑言的話，舔了舔自己幹裂的嘴唇。

    “那個，能給我一碗嗎？”乞丐一隻手舉著破碗，另外一隻手捂著自己餓到抽痛的肚子。

    乞丐鼓足勇氣，說出了這句話。

    若是以往，迎來的肯定是一頓謾罵，若是碰上心情不好的，就會是一頓毒打。

    “當然可以！”葉笑言笑著給乞丐倒了兩大勺香氣撲鼻的臘八粥。

    乞丐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將沉甸甸的碗湊到自己的嘴邊，不顧燙不燙就喝了一口。

    “是真的，真好喝！”乞丐咽下了口中的粥，跪在地上將晚放在旁邊，磕著頭，聲音都變得哽咽起來。

    “謝謝！謝謝！”

    溫暖玉見狀將人從地上拽了起來，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說你一個有手有腳的大女人，怎麽淪落成乞丐的？”

    乞丐看向溫暖玉，低著頭，豆大的眼淚從眼眶落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