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昇大眼亮了亮，明顯很高興。但他忍著等秦慕南走了才興奮地抱著洛雲夢。

    “洛阿姨洛阿姨，我可以陪你打針了。太好了，我可以陪著你打針了。”

    洛雲夢笑了，緊緊地抱住他。

    ……

    洛雲夢的術前準備很順利。因為小秦昇固執地要跟著，秦慕南於是花重金包下兩間VIP病房。

    第一醫院本來就床位很緊張，這種VIP病房又是緊缺資源中最緊缺的。秦慕南甚至不得不動用關係才訂到了兩間挨著的VIP病房。而這一切隻為了小秦昇一句“我要陪著洛阿姨打針”。

    病房裏，窗外的陽光溫柔地灑在病床上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上。

    穿著寬大舒適病號服的洛雲夢正摟著小秦昇在看故事書。她讀著故事書，聲音輕柔，隱約有了從前一曲就能驚豔海市歌壇的影子。

    秦慕南看了一眼走出病房。

    在另外一間客廳，桌子上一堆的資料病例，溫子倫正在和幾位穿著白大褂的專家們認真討論著。

    秦慕南默默看了一會兒。終於，討論結束，專家們匆匆和秦慕南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溫子倫放下病例，轉身把房門關好反鎖。

    秦慕南習慣性要掏出煙來抽，忽然又放了回去。

    他問：“談得怎麽樣？剛才我看了張教授、吳教授、還有陳博士都來了。”

    這幾位其貌不揚穿著白大褂的專家都是秦慕南和溫子倫請過來的國內最頂尖的醫學界大牛。他們每一位出診都幾乎是院長級別的，讓他們聚在一起碰頭商討病情簡直能引起醫學界的轟動。

    而這次洛雲夢的病情，他們很低調地聚在了一起。剛才開的簡短會議是這兩天的第三次。

    麵對秦慕南的問話，溫子倫認真思考了好一會才慢慢回答：“剛才幾位教授商量出來的結論是尅先保守治療。”

    秦慕南冷峻的臉上神色緩了緩。他吐出一口氣，淡淡“嗯”了一聲。

    溫子倫拿了病例報告，對秦慕南說：“小洛身上的舊傷很多，先拿掉幾顆不在重要位置的囊腫，然後再進行靶向治療……”

    很多專業術語從他口裏冒出來。秦慕南不動聲色聽著，時不時看了一眼溫子倫手裏各種數據的病例資料。

    正所謂隔行如隔山，對各種複雜財務報表了若指掌的秦慕南看這些醫學數據分析簡直看得直皺眉頭。

    末了，溫子倫合上資料，歎了口氣：“希望這次手術小洛能熬過去。”

    秦慕南沉默。

    他沒什麽好說的。洛雲夢身上的舊傷根源都來自他。但，這種程度的傷害他也沒想到。

    秦慕南忽然冷冷說了一句看似沒來由的話：“我讓馬楓去查了。”

    溫子倫愣了下，吃驚：“馬楓？是老馬？”

    秦慕南慢慢點了點頭。

    溫子倫直起身，臉上都是吃驚：“就是六年前犯罪刑偵科的科長老馬？他不是自從那件事後就退休了嗎？你怎麽……”

    犯罪刑偵科的科長馬楓，當年海市赫赫有名的犯罪克星。他為人正直，脾氣古怪。在犯罪刑偵科待了幾十年，破過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案子不下幾千起。人送外號“馬瘋子”，意思是為了破案他可以不眠不休直到犯罪分子落網。

    提起他的名號，那些罪犯們又恨又怕，但熟悉的人都親切稱他“老馬”。

    六年前，秦氏大公子秦慕天被混混捅死一案，老馬就是最開始帶隊調查的負責人。他曾經提過一句話“這案子看起來不簡單”，要求先緝凶，再仔細調查犯罪動機。

    但奈何當時秦家來頭太大，這起案子受關注的程度太高，傷心愛子過世的秦展威當時還從京城請來了來頭不小的人參與調查。

    固執己見的老馬很快被調走。這案子在當時的人來看就是“殺雞用牛刀”。秦展威從京城請來的人查來查去，最後以“過失殺人”罪判了一幹混混，洛雲夢也被判了五年丟入監獄勞改。

    當年轟動一時的案子就這樣轟動結尾，人人都篤定這隻是一起豪門愛恨情仇引起的恩怨。隻有被調走坐了一年冷板凳的老馬在離開時似乎因為喝多了說了幾句怨言。

    而這幾句怨言差點讓有著幾十年功勞的他差點沒了退休金。要不是有人替他鳴不平，恐怕現在老馬隻能在某個小區門口當保安度日。

    ……

    溫子倫直盯盯看著秦慕南。秦慕南輕輕點了點頭。

    溫子倫白皙的臉上因為震驚和激動微微泛紅。

    他問：“為什麽重新查？你終於聽進去了？”

    秦慕南搖頭：“不，我還是認為洛雲夢是罪魁禍首，但是……”

    下半截的話他沒說。溫子倫等了半天竟然發現他出神了。

    溫子倫強忍著不滿：“我都把資料給你看了。你對小洛還有什麽懷疑？當年的她頂多是一個被寵壞的千金大小姐。她根本做不到買凶殺人。”

    秦慕南聽到這話薄唇微勾，冷冷笑了笑。他的笑容耐人尋味但令溫子倫很不舒服。

    溫子倫冷冷地說：“隨便你怎麽想。我堅信小洛是無辜的。她如果那麽厲害，為什麽五年了她被害得那麽慘？”

    秦慕南定定看著溫子倫：“她那麽慘，是因為我想讓她那麽慘。有人替我動手了而已。”

    溫子倫臉色變了：“秦慕南你意思是你授意了？”

    秦慕南搖頭：“不，我沒有授意。但是很多事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也許有人想要替我做些他們自以為是能討好我的事。又也許是洛家的死對手呢？據我所知，洛嘉城得罪的人也不少。洛雲夢的外家陳家當年發家也不是一幹二淨吧？”

    “不過話說回來，洛雲夢現在這個樣子，我有間接責任。所以我現在願意花錢給她治病，不惜一切代價讓她活著。不是因為我覺得我錯了，而是我現在改變主意不想讓她死而已。”

    他冰冷的臉像是宣判凡人，高高在上的神。

    溫子倫氣得連連冷笑。

    如果可以，他想把手裏一堆厚厚的資料甩到秦慕南這張自大驕傲的臉上。他想打掉這種自以為是可惡的傲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