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景希被說中了心事，臉跟熟透的蘋果一樣，低著頭，胡亂否認搖頭。

    吳天見她的表情，已知道自己猜測得一點錯沒有，她自顧自說下去“昨天從實驗樓回來後，你就一直心神不寧，孔繁禮一直在勸說你什麽。其實昨天，發現劉心奕屍體的時候，我就在你身後，你什麽都沒看見，孔繁禮直接把你拉走了，你應該不是被嚇到了。那你到底是因為什麽這麽坐立不安的？”

    孫景希不知道怎麽回複才好。

    她知道吳天心細如塵，聰明伶俐，可是孔繁禮囑咐過她，誰都不可以說。

    她左顧右盼，下意識想看看孔繁禮在哪裏，可是教室裏根本沒有他的身影。

    他是學生會主席，下早自習後要去操場負責早操還有召集各部長開會，上課前才會回來。

    現在是下早自習期間，班級大部分人要不去買早點吃去了，要不就是在瘋狂抄作業。苗欽作為語文課代表，現在也沒有在教室，她徹底孤立無援了。

    吳天看見她為難地表情，知道她可能還是不信任自己。

    她無奈又溫和地問道“景希，為什麽連我都不能告訴？你是不信任我嗎？”

    孫景希見到吳天受傷的表情，立刻抓住她的手，焦急地解釋“不是的，吳天，我不是不信任你。隻是”

    “隻是什麽？”

    “隻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記錯了。現在班裏這麽多事，很多事情，不能亂說。”

    “你指的是什麽？”

    孫景希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把頭靠近吳天，低聲說道“那天我聽見儲藏室裏有人跟劉心奕說話。”

    “真的？你聽出來是誰的聲音了嗎？”

    孫景希搖了搖頭，剛要接著說，突然一個低沉的女聲插了進來“你們在說什麽？”

    兩個人嚇一大跳，回過頭來發現是陶宇站在身後，麵無表情地盯著她們。

    吳天不著痕跡地瞪了她一眼，略帶不滿地說道“你是什麽時候站在我們身後的？你聽見我們說什麽了嗎？”

    陶宇直視著孫景希，目光定定地說道“我什麽都沒有聽見。我也絲毫不感興趣。孫景希，我覺得你應該學學我。沒聽見就是沒聽見，別人問你一百遍你也是沒聽見。免得惹禍上身。要知道隔牆有耳，背後有人。”

    吳天見她的表情有些猙獰，頓時冷冷回複到“陶宇，這跟你有什麽關係。”

    “這跟我沒關係。這跟你們也沒有關係。很快跟我們所有人都要沒有關係了。因為一切都結束了。所以，孫景希，我要是你，就謹言慎行，不要節外生枝。”說完後，她轉身離開了。

    孫景希呆呆地看著有點陌生的陶宇，不知道怎麽回應。

    怎麽班裏出了一點事情後，所有人都變得那麽陌生？

    隔牆有耳，背後有人？

    孫景希回味著陶宇剛才說的兩句話，兀自發呆。

    第一節課上課鈴聲響了起來，吳天隻得回自己的座位。

    第一節課是語文課，吳霞老師已經拿著教具進到了教室。

    這時候，輔導員張傑快步走進教室，告訴他們，今天可能會有個五十歲左右的老教師找他們了解一點情況。

    孫星傑和任家龍得意地大聲說道，他們知道是誰，昨天已經陪那個老師半天了。那個老師不怎麽說話，就是到處看。

    張傑點點頭，說就是那個老師。

    八班學生毫無反應。

    自從羅靜爾出事後，學校一直請了專業的心理老師對他們進行心理幹預。

    所謂幹預就是聊天。他們早就習慣了。

    哼哈二將拉著肖書野興衝衝地找到了帥教授所在的辦公室。

    一進門，他們兩個熟門熟路地打招呼，稱帥教授好。

    帥教授點了點頭。

    肖書野還以為任家龍帶他找地方抽煙，結果來到了這個小辦公室。他一臉懵地看著他們兩個，臉上寫滿了無奈。

    他看了看門口的位置，打算隨時溜走。

    “肖書野，不要看門口了。很快就完事。就是隨便跟你們聊聊天。很快，我保證。”帥教授差不多已經把八班所有同學的照片和名字對上了號。

    肖書野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向帥教授的方向走了幾小步，嘴裏說著沒有沒有。

    “羅靜爾遇害那一天下午你是連著兩節上音樂課，對吧。還記得那一天的具體情形嗎？詳細跟我說一遍。”

    三個臭小子疑惑地相互看了看，孫星傑為難地說道“我們從頭到尾都沒有注意到羅靜爾。她平時下課就到處亂跑，瘋瘋顛顛。我們也完全不記得劉心奕那個時候在幹什麽。警察問我們很多遍了，我們真的什麽不知道。”

    帥教授了然地嗬嗬一笑“你們當然不會記得羅靜爾幹些什麽了。我的意思是把你們幾個人那天上音樂課的所有情況說一遍，從下午第六節課下課鈴聲響起，你們往音樂教室走，到最後放學，你們具體做了什麽，聽見了什麽，看見了什麽，都告訴我就好了。”

    “這個我會！”肖書野第一個舉手，傻嗬嗬地說道“我記得我記得，因為我每一天都是這樣。每天下課，我和任家龍都第一個跑到廁所。那天兩節音樂課都連著，我們肯定是先去實驗樓四樓的儲藏室。是吧，任屁王。”

    任家龍虎頭虎腦附和“應該是。我那麽懶，肯定會直接去實驗樓四樓儲藏室。下第一節音樂課也是去了儲藏室。這件事情所有人都知道。”

    “下第一節音樂課後，你們有聽見或者聞到不同尋常的氣味嗎？跟廁所大便一樣的氣味。”帥教授看著他們三個，慢慢問道。

    “跟廁所大便一樣的味道？”三個人又相互看了一看，然後捧腹哈哈大笑。

    孫星傑指著任家龍的鼻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任屁王，哈哈哈哈，這麽短的時間內，老師就知道你的特點了。”

    說完，他和肖書野抱在一起笑。

    任家龍也在不好意思傻樂著。

    帥教授不知道自己的哪一句話又引爆他們莫名其妙的笑點了，滿臉困惑地看著他們三個。

    還是孫星傑最先笑完。

    他笑完後捂著肚子，艱難地解釋到“老師，你是不是也聞見他的屁味了？他外號叫任屁王，全校都知道。放的屁無人能及，方圓百裏寸草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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