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血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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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皆再不得尋出焦屍之後,她便點起數來,一整合,正好是除了小瑩之外的丫鬟總數。
這之後,來此的人們皆頂著一張黑灰臉離了去,僅留淩羽與身前身後那兩排焦屍相伴。
自她的父母意外離世以來,她便少有幾次流淚,堅強早已是深入骨,如今看著正值花季,甚至於正值豆蔻年華的她們,皆如此痛苦的死去,她不禁潸然淚下。
隻待明日將她們下葬,給她們的安一個好去處,才好叫她那無比愧疚的心,稍微舒坦那麽一點兒。
那江蘺,亦是叫她心生憐惜。
紅楓閣如今是住不得了,可多個族人叫她先回自家住,她卻一絲不想的給接連回拒了,這下待後日流浪街頭之時,她便真的是寄顏無所了。
她抱著神劍坐了前院長廊一側的長凳上,思索著這段時日發生的事,心想來這兒之後的日子也並未如自個先前想的那般好過,實在是煩瑣的多,清心的少。
一想到沈昭,她便又舒顏笑了一笑。
再回想起帶沈昭離去那人,她這才有了些名堂,那人竟騙了她,不是他的人皆被除盡,而是他的人除盡了齊煥的兵,這般看來,那人也並非僅是想看她耍神劍吧?些許疑惑瞬時湧上心頭。
這夜此事過後,沈昭在她那兒興許是要變成透明了,相瞞之事定是藏不住了,倘若此生不見,倒是尚且可行,可她二人誰又不是將“不舍”放在心尖,定是分不得。
如沈昭的願,蕭楓將陳瀾平安帶來了張府,陳府如今是空無一人了,任那逃回去的兵,再怎麽向常林述說神劍真在紅楓閣之事,那常林也定是找不來陳瀾問其罪了。
張府確在平城,可要尋,那便是難上加難,極其隱密,不過倒也不是什麽犄角旮旯處,也確在城中心。
隻是張府處於三處宅子的中心,這外圍的三處宅子之中有且僅有一處宅子通了直向張府的大門,選錯了,便是死牆。
沈昭此時已是被送進了張府,府中上下可謂是忙的不可開交,可那下人又實在是摸不著頭腦,僅能依著吩咐照做,想那受傷的人定是個大人物。
不過一會兒,府中來了位白發老者,說是什麽絕世毒醫,可這人分明是淩羽在臨安城路遇的那個卜卦的老頭,這會兒他儀態,穿著倒是正經了起來,可唯獨他那言語未變,依舊是神神叨叨,理不清。
他也並非如風無眠所說的姓李,隻聽張賢與陳瀾皆喚他示隱兄,想必他三人定是早已相識。
示隱近了沈昭所躺的臥榻之側,觀其臉色蒼白無血絲,把其脈亦是極其虛弱,掀衣查看傷處,胸膛處三個針孔所致的毒淤已將近蔓延擴散至心口,甚至於正在滲入各處血脈,這便情況不妙了。
罷了,隨即給他胸膛的幾處穴位紮了幾針,先止了毒發,好叫其早點醒來。
見示隱蹙著眉,一副不知所可的模樣,大冷天竟也流出汗來,陳瀾亦是緊蹙眉頭,神態焦急,輕聲問道“示隱兄,他中的是何種毒?可有醫治的法?”
“天下奇毒。”示隱麵朝陳瀾,瞪大了眼,繼而重聲道“血殤!”
“此毒無藥可解,我也僅能先止其毒發。倘若毒發,五髒皆會產生劇烈疼痛,伴隨吐血,渾身發顫,痛到致人昏厥,甚至於即刻死亡。”見陳瀾稍一哆嗦,他近了他跟前,捋了捋胡須,繼而雙手背後,歎聲道“治標不治本啊!”
“這……”陳瀾攤開兩手,顫了兩顫,歎聲道“這可如何是好啊!”
“有法子,有法子。”這時張賢若有所思,且抬袖近了他二人跟前,眼神中滿是希望之光,他小聲道“蒼老將軍記述的冊子中,那紅衣女子所說之話中提到,‘神劍可殺人,亦可救人。’二位可還記得?”
“是有這麽一說。”陳瀾總算露出一絲笑意來,可接著又沉了臉去,低聲道“神劍如今是尋到了,可如何用之方能救人之命,想必那淩族長亦是不所知。”
“多虧二位提點,我倒是想起了這法子。”示隱先是抿嘴淺笑,繼而輕聲道“藏神劍那蛹洞,已存在千年之久了,想那其中定有生物所居,若能尋到那被劍光滋養多年已至其另類的生物來,飲它之血,便能解皇子所中之毒。”
張賢蹙著眉,驚聲道“果真如此?”
示隱瞪大了雙眼,頭往後一拗,繼而朝張賢陳瀾二人伸出一隻胳膊來,且顫了幾下手,重聲道“那血不僅能解奇毒,亦可治百病,神奇得很啊!”
“示隱兄這是在何處瞧來的法子?”陳瀾瞧了一眼沈昭,見其臉色稍轉好,他神態也稍自若了,繼而麵朝示隱,疑惑道“那法子真就可靠?”
話音一落,示隱先是努了努嘴,繼而蹙著白眉,大聲道“要信的,要信的。”
這時,沈昭有了意識,動了下手指,繼而微睜了眼來,見他要張口說話,那老三位忙湊了他臉旁去,隻聽他聲若蚊蠅,道“淩羽沒事吧?”
張賢舒了顏,輕聲道“她還是瞧著我離開的。”
聽得此言,沈昭莞爾一笑,他隨即動身便要起來,一旁的老三位,忙按住他,且叫他好生歇著。
這時,蕭楓前來報信,見沈昭醒來,他激動至極,跑了沈昭跟前,話未出一句,淚倒是流了滿麵。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啊。
這叫一旁的老三位皆嗬嗬笑了起來,沈昭亦是笑言道“蕭弟弟就這麽急著為我哭喪?”
此話一出,蕭楓是又哭又笑,更是笑煞旁人。
陳瀾麵朝蕭楓,神態嚴肅,道“陳府現狀如何?”
蕭楓拱手道“常林已派兵搜過了。”
張賢哼得一笑,繼而麵朝陳瀾道“常林倒還不傻。”
“陳府今後是回不去了啊!”陳瀾仰天長歎道。
“說什麽喪氣話,日後奪回便罷。”示隱重拍了一下桌子,繼而大聲道“喝酒去。”
陳瀾一隻手抬向近臉一側,一麵抿嘴淺笑顫著手一麵歎聲道“示隱兄那股逍遙勁兒,我是終生學不來啊。”
話音一落,張賢忍俊不禁,將一隻手伸出一顫,繼而又收回,沉聲道“我亦是學不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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