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假孕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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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佩佩閉店回到梁家大院兒,已是夜晚亥時。
月上梢頭,萬籟俱靜。
此刻宋老太正躺在炕上,有氣無力的叫喚著,她身邊的使喚丫頭早已不知去往何處。接連餓了三頓,她早就渾身無力、頭暈眼花,甚至分不清東南西北。
喬佩佩拎著剩下的半隻燒雞往她鼻子跟前兒晃了晃,“什麽味道?!”宋老太一骨碌爬了起來,完全不見方才那副半死不活的疲態。
“燒雞。”
喬佩佩輕飄飄的吐出兩個字。
“給我帶回來的?!”宋老太一臉驚喜的要搶過燒雞,喬佩佩卻抬手一提,宋老太雙手撲了個空。
“”
“趙九良送的,你當然不吃。你若是吃了,不等於變相的默許我給你兒子戴綠帽嗎?”
喬佩佩故意撕下一隻雞腿咬了口,香味很快在房間裏彌漫開來。“您可是梁家的大太太啊,頂著梁家的半邊兒天!那就算餓死,也不能吃流氓頭子送的燒雞。否則,你兒子豈不是在地府都得蒙受來自陽間的奇恥大辱?”
“命都快沒了,還談什麽臉啊!”宋老太似乎餓的不輕,兩隻看不見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喬佩佩手中的燒雞,顫抖著說“你快給我吧,佩佩!娘再也不敢故意害你了、更不敢反對你在外頭找男人!”
喬佩佩忍住笑,心想宋老太還真是為嘴傷身。這是拿她沒轍了,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狼吞虎咽”這四個字在宋老太身上演繹的淋漓盡致,她連炕都不下,便接過喬佩佩遞給她的燒雞大嘴麻牙的啃了起來。
喬佩佩怕她吃不飽,又從梁家大院兒的廚房拿了兩個饅頭回來,又怕她渴,端了杯水過來。
“唉?你倒是慢點兒啊,瞅瞅這樣兒”喬佩佩看著宋老太的吃相實在難以忍受,“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虐待你呢。”
宋老太將杯裏的水喝的一幹二淨,空氣裏發出“吸溜吸溜”的聲音,她有了些力氣便還嘴道“你就是虐待我!狠心的糟粕媳婦兒、白眼兒狼,我白疼你半天!”
今兒包子鋪生意好,賣了七八十兩銀子,喬佩佩心情愉快,懶得跟她計較。
“你不是喜歡與柳瑟言做烏合之眾麽?去,叫她給你享清福去——”喬佩佩坐在椅子上,懶洋洋的寒磣她。
“胡說什麽混賬話!她叫我聲姐姐,按輩分我和她是同輩,豈有她奉養我的道理?給我養老送終的是你才對!”宋老太憤恨的撇撇嘴,想罵什麽,卻又不敢,隻得伴隨著嘴裏的白麵饅頭一塊兒咽進肚子裏——噎死個人。
許久聽不見喬佩佩說話,宋老太又停止了“啃雞腿”的動作,她回過頭“盯”著喬佩佩平坦的小腹“你這肚子可真大了?”
宋老太被喬佩佩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不敢造次,二房陳國秀昨日才嚐到了她的厲害,喬佩佩打從進了梁府頭一回睡了個安安穩穩的整宿覺。
次日,梁欣回來了,梁老爺發話梁府上下,不管年齡輩分,不論男女老少,除了看門的小廝和燒火的丫鬟,其餘人統統到前院兒門口歡迎大小姐回門。
富麗堂皇的大廳上座|坐著的衣冠楚楚的梁財,梁財左手邊坐著板著臉的陳國秀,右手邊則是嫵媚動人的柳瑟言。
而柳瑟言的右手邊,才是宋金蓮。
喬佩佩打個哈欠站在宋老太身邊,從她一進大廳,便見到八麵玲瓏的柳瑟言迎接前來賀喜的貴客,而陳國秀則壓軸坐鎮,最不起眼的宋老太隻負責乖乖的坐在一旁。
喬佩佩作為長嫂,必然要站在人群之首。像古代這種窮酸的大戶人家,最講究的就是那些庸俗的排場。
可實際上她跟宋老太一樣,在梁家算是“蹭吃蹭喝”的外來戶,說難聽點兒,整個梁家可能沒有人發自內心拿她們當人看。表麵上阿諛奉承,背地裏可能罵她們“豬狗不如”。
“娘,我困了,您自個兒在這兒守著吧!”
喬佩佩打算回東院兒睡個回籠,她巳時還要去包子鋪,晚上很晚才回來,最近黑眼圈兒愈發嚴重,不補個覺怎麽成。
廳堂內人來人往,宋老太不悅的看著她,那表情真是給我丟臉。
“”
喬佩佩剛要走,忽而院內傳來一聲高亢的傳呼聲“大小姐回來啦——”
“劈裏啪啦”,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響徹四方。
喬佩佩捂著耳朵,濃煙翻滾的鞭炮聲中,梁欣著一襲大紅衣袍款款而來。繡著繁瑣花紋的腰帶彰顯著她纖細的腰身,柳士儒一手托著她的腰,一手扶著她的手臂,二人相互依偎著走在紅毯之上。梁欣笑意嫣然、麵色紅潤,完全沒有出嫁之前那副要死不活的慘樣兒。
“瞧大小姐那副珠圓玉潤的樣子。”
“這才嫁過去幾天啊?如此滿麵紅光。”
丫鬟們偷偷嬉笑著,喬佩佩也開始仔細觀察梁欣的麵向。很顯然這是“婚後生活”過的滋潤富有。柳士儒是常年流連花叢之人,在“某些方麵”討好女人的手段自然不在話下。
與其說是梁欣把他唬住,不如說是他拿捏梁欣。
“女兒見過爹爹、娘親。”
“小胥拜見嶽父、嶽母。”
陳國秀板著臉,梁財卻笑得合不攏嘴,“好好好!”
他命人準備了兩個大紅包,就等著回門之喜送出去。哪想梁欣行禮,柳士儒卻不跪,當場坐在了陳國秀旁邊的空椅子上。
“賢婿這”梁財麵露難堪,柳士儒嗤笑了聲,“怎麽?我一堂堂新婿,理應受到丈人家的款待,難不成還得給你們跪下?!”
在場禮賓麵麵相覷如此財目中無人的女婿,還是頭一次見。
梁財的臉漲成豬肝色,陳國秀的臉色難堪到到極點。
喬佩佩差點兒笑出聲,陳國秀威風一世,到底還是栽在了自己女婿手上!
梁欣站出來打圓場兒,“都是自家人,哪來那麽多規矩!”她笑著挽住梁財和陳國秀的手臂,“我跟士儒回門,爹爹和娘高興還來不及。”
梁財當著眾人隻得笑。
“爹,娘,你們可否給我和士儒準備了禮物?”
陳國秀沉默了半響,冷著臉命人道“把姥爺提前準備好的紅包呈上來。”
梁欣歡歡喜喜的接過,柳士儒看都未曾看一眼,便撩袍去與相熟的人客套。
在場諸位對於梁欣在柳家的處境一目了然。
“不過是個妾而已,柳家財大氣粗,又豈會將區區一個庶出之女放在眼中?”
宋老太冷嘲熱諷的聲音被不少賓客聽到,一直保持“透明人”的喬佩佩吐了口葡萄皮,瞥了宋老太一眼道,“您最好收斂一些,有的正室混的還不如妾。”
喬佩佩覺得她在說笑話,自己打自己的臉。
宋老太冷哼“少跟我麵前得瑟,張狂之人自有老天收拾。”
喬佩佩撇撇嘴,她心想宋老太這是眼看兩個妾室在梁財跟前爭寵卻沒她的份兒,氣不過所以坐在這兒吹吹牛逼。
梁欣和柳士儒與在座的賓客寒暄著,喬佩佩填飽肚子正要走,梁欣一嗓子將她喊住“你站住!”
“”喬佩佩回頭,不知何時換了一身亮黃衣裙的梁欣正提著裙擺朝她走過來,“娘,這個女人為何還會出現在我們府上?!”梁欣指著喬佩佩質問。
正在悶悶不樂的陳國秀冷漠的瞥了喬佩佩一眼,“你有所不知,你出嫁的前兩天,她跑到咱們府上大鬧一場,你爹就把她和宋你大娘接回東院兒了。”
“哼,我說怎麽她平白無故跑到這裏混吃混喝?”梁欣叉著腰,嗓音尖細,完全不顧及自個兒的形象,“爹娘,你們都被她騙了,她肚子裏根本就沒有野種兒!”
在場一片嘩然。
回門之喜驟變鴻門之宴?
喬佩佩裝作十分驚訝的樣子,愕然的望著步步緊逼的梁欣,“大小姐,話可以亂吃,飯不可以亂講。我和你哥那點兒事兒可是眾所周知的!”
“少跟我提我哥!他不配當我哥,一個隻知道輸錢的的賭鬼而已——他現在死無對證,你仗著肚子裏有貨坑蒙拐騙,無非就是為了進我們梁府騙吃、騙喝、騙銀子!”
梁財的老臉當下垮成黑色,“這、這怎麽回事?”
“爹,士儒見我這幾天食不下咽,便給我請了個隨行的大夫。究竟嫂嫂是不是懷有身孕,一診便知!”
在場的賓客開始議論紛紛,就連宋老太也保持沉默不站在她這一邊。喬佩佩暗暗想,這梁欣可真是狡猾,回娘家還帶著大夫,一看就是提前謀劃好的,為的就是回門這天,攻她一個措手不及。
當著諸多賓客,喬佩佩縱然真的“懷有身孕”,也百口莫辯。
因為這些人全都是來參加梁欣的回門之宴,梁欣是這裏的主導者,自然她說什麽就是什麽。而喬佩佩作為梁家的“寄生蟲”,根本沒有反駁的權利。
不過好在喬佩佩早有準備,她提前翻看了劇本,知道今天的劇情要發生極速的轉變,她早就提前做好了應對措施。
梁欣請的大夫很快就來到了廳堂,眾目睽睽之下,梁欣要求替喬佩佩診脈、一驗究竟。
喬佩佩看準了旁邊一個守著房廊的位置,悄悄踢倒了腳下的花瓶。
清水流淌了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