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去搬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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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識進一進堂屋,也顧不得禮數,見了李雨棠直接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道個清楚。

    李雨棠見他漲紅了臉喋喋而談,說話間帶著誇張的手勢且嘴巴一刻都不停歇,便也沒出聲打斷。

    片刻,直到陸識進講完了,丫鬟才將泡好的茶端至於黃梨花木圓桌上。

    “小姐,茶葉泡好了。”

    “擱那兒吧。”

    丫鬟極有眼色的為二人分別倒好了一杯茶水晾著。

    陸識進早就講的口幹舌燥,再加上方才奔波一路幾乎耗盡了體力,眼下別說給他楊枝甘露、天山泉水,哪怕給他從魚池子裏舀一瓢——他都能如犛牛飲水!

    整個堂屋茶香四溢,陸識進直勾勾盯著那茶壺看。

    “如此,還得請雨棠小姐出麵!即便侯爺多年不問朝政,可威名仍不減當年!周知府多多少少會看在鎮國侯府的份兒上公平辦案!”

    李雨棠貌似在思忖陸識進的話,她在屋內踱了兩步,淺褐色的海棠花滾金邊衣裙隨著她踢腳麵的動作輕柔擺動。

    陸識進望著那裙子上大朵的海棠花晃了神

    李雨棠平靜的臉上看不出息怒。

    “陸公子這一路辛苦了,先喝口茶水再說。”

    陸識進毫不客氣,他端起桌上的其中一杯茶水一飲而盡。似乎仍覺得不夠過癮,又端起桌上的另一杯灌下腸肚。

    “咕嘟咕嘟”

    陸識進擦擦嘴,差一點被燥風刺穿的喉嚨得到過滋潤後,瞬間不那麽疼痛了。

    丫鬟“”

    這可是頂尖的西湖龍井啊!比金子還貴!鎮國侯自己都舍不得喝!

    而陸識進卻像喝水一樣灌進了自己的肚子,甚至連什麽味道都沒品出來!

    看起來相貌堂堂,腦子卻不及外表一分!

    丫鬟暗自心疼那壺茶葉,看陸識進的眼神多了層鄙視。

    “禦前十八顆”是專門為皇上準備的茶葉,每年產量不過二兩。李雨棠對茶葉情有獨鍾,因此鎮國侯特地從皇上那要了道“諭旨”,親自騎馬下江南討來了“禦前十八顆”。

    其中一兩茶葉,是獻給皇上的。剩下的那一兩,自然是留給李雨棠。

    鎮國侯自個兒不過留著一點點茶葉碎,等哪天不來客時,擱一星半點放進茶杯裏用燙水沏開,偷偷品嚐上半個多時辰罷了!

    由此可見,鎮國侯對李雨棠的寵愛程度!

    陸識進也正是拿捏準了這一點,才緊急的請求李雨棠來幫忙。鎮國侯膝下無子,就她這一個女兒。可以說李雨棠不管走到哪裏都代表著整個鎮國侯府,哪怕皇上來了,也得給李雨棠幾分薄麵!

    區區一個周知府,怎敢與鎮國侯府抗衡?

    陸識進想到這兒,內心突然沒那麽緊張了。李雨棠就是他的靠山!

    “我是我,我爹是我爹。”李雨棠明媚的五官覆上了一層寒氣,口氣也不如往日那麽親絡,“我爹寵我是出於父親對女兒的疼愛!可我若是仗著我爹的權勢去打壓官民——那無疑於是毀了我爹!”

    “”

    陸識進怔怔的愣在原地。他想鎮國侯一代功臣,威名蓋世。從不拉攏官僚,從不結黨營私。這樣一位固執、蠻橫的朝廷大忠臣,連皇上都敬他三分——又怎麽會教導一位癡醉權勢的糊塗女兒?!

    他不正是看中了李雨棠與別的貴族千金、皇室郡主有所不同,才唯獨為她著迷麽

    陸識進頓了頓,“刷”的一下臉色燥紅。

    “是在下糊塗了!雨棠小姐莫生氣!我”陸識進緊張的手腳發抖,差點咬了舌頭,“我我我我再想想別的法子!”

    事實上,陸識進再沒有別的法子了。他找所認識的人當中再不到比李雨棠更厲害的人物!

    陸識進險些站立不穩,他緊緊的抓住梨花木圓桌的邊緣,一股無力的挫敗感湧變全身。

    他該怎麽辦?!

    喬佩佩跪在公堂上耐心等待著。不多時,周知府派出去的捕快帶了三名證人回來。

    “小人是‘益和堂’掌櫃的——吳無,拜見青天大老爺!”

    “民婦是街上賣水煮栗子的邢氏,拜見知府大人。”

    “小小小小的是”跪在三位證人最邊上的,是一位衣衫破爛、披頭散發的男子,打從進了公堂他就抖得厲害。“小的是張三!求大人饒命啊大人!”

    張三不停的叩頭,周知府以為他犯的事跟這件案子有關,便皺著眉怒目而視“吳三,你可知你犯了什麽罪?”

    “小的知道不該偷鄰居家的雞、殺街坊家的鵝!可是小的實在沒法兒活了!家裏都窮的揭不開鍋了!嗚嗚嗚嗚”

    “與本案無關的民事,本官日後再審!”

    張三的哭聲漸弱了下來。

    周知府望向跪在廳堂最左側的花甲老人,“吳掌櫃,劉老漢生前可是去你那裏抓過藥?”

    “回大人的話,劉老漢因為日日酗酒,所以常年患有十分嚴重的胃病。他今日一大早胃疼的厲害,天不亮就敲開了我那藥鋪裏的門。小人給他抓完藥後,囑咐他後半劑藥需進食後一刻時辰再喝。劉老漢付完銀子後便走了,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周知府肅穆的眼神又睇向中間那名素衣婦人,“邢氏,你有何可說?”

    “回大人的話,民婦今日為了趕集一大早出了門。哪想剛支上攤子就碰見了劉老漢!劉老漢手裏的確提著藥兜子。

    他對我說要給自家閨女買些栗子,我稱好以後他給完銅板就走了!可不出撒泡尿的時間,他又提著栗子回來找我——說我缺斤少兩!我倆就為這個吵吵了起來。後來我聞見他滿嘴酒氣,便曉得他昨晚定是喝多了,酒氣未醒。

    怕妨礙生意,我便給他退了八個銅板,劉老漢便提著半斤栗子走了!”

    邢氏說完抬頭看向周知府,“大人,就是這麽回事兒!”

    周知府捋了捋八字胡,“聽起來,似乎沒毛病!劉老漢一大早起從益和堂買完藥,又去邢氏的攤上買了栗子”他轉而睇向張三,“張三,你既被帶來做公堂證人,那你一定是尾隨了劉老漢許久!比起身旁這兩位,想必你更清楚劉老漢死前的軌跡。”

    張三手腳不幹淨,偷偷摸摸的事常做。鎮子上出了名的賴子。他能被帶來公堂上作證,想必是盯上了劉老漢的荷包。

    圍觀的群眾都這麽認為。

    一個醉鬼的荷包最容易失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