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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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悅告訴自己應該果斷掛掉電話,可沒用的她還是因為僅僅這樣一句話就覺得心疼。

    “沒有,我是真的要忙。”

    “求婚的事是我考慮不周,當初我們說好了隻戀愛不結婚,我不該出爾反爾。我們就當那晚沒發生過,忘了求婚的事,回到從前,行嗎?”

    唐悅又是一陣心絞痛。

    她鼻子開始有點泛酸了。

    隻戀愛不結婚,那是當年她為了留在肖堯身邊才答應的事。

    可她比誰都渴望能有一個家。

    唐悅極輕極輕的吸了吸鼻子,笑道“好啊。不過,需要新加一條。”

    “什麽?”

    “我們都有自由選擇的權力,誰都不屬於誰。我們隻是夥伴,不是對方的所有者。”

    電話那頭的肖堯沉默了許久,久到唐悅以為他已經生氣的掛了電話,才聽到他長長的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不穩道“一定要這樣嗎?”

    “嗯。我想還你自由。”

    “你想要自由了?”

    “嗯,想。”

    肖堯像是受了極大的打擊,有些顫音的猛抽一口氣,頓了頓,才又好似無可奈何的呼了出來。然後恢複了肖老師式的遊刃有餘,輕笑道“這聽起來不錯。也就是說照片的事、副駕上口紅的事以及襯衫上的口紅印等等,這些,我以後都不需要一再解釋了?”

    唐悅咬咬唇,忍過了一陣心碎,笑道“嗯,不用了。”

    “包括今天?”

    “嗯,包括今天。”

    “你一點也不在乎了?”

    “別人無所謂,但如果有一天,是一一的話,我希望你不是玩玩而已。”

    電話那頭的肖堯喘著粗氣,似是在咬牙切齒。

    “很好,我會好好考慮的。隻是唐小姐,我現在有極大的壓力需要舒緩,希望你四十分鍾內回到家。否則,哪怕超過一分鍾,我也會親自到立名接你,然後順便在你辦公室解決。”

    唐悅沒想到談話又突然拐到了那事,她想拒絕,可肖堯已經掛了電話。

    她看看時鍾,已經快九點,沉思了片刻,最後隻能一歎。

    算了,回去就回去吧。

    此時此刻說不定一切都是虛妄的,她一個死人重回一個虛妄的世界,不就是為了還債嗎?

    早還早超生,挺好。

    唐悅回到公寓樓,等電梯到了門打開,她才想進去,就碰到了準備出門的肖堯。

    她抬手看看手表,比分多了兩分鍾。

    她一笑,故意說道“肖總要出門?不送。”

    肖堯氣得一把拉她進來,然後將她按在電梯牆上便往她的嘴上咬去。唐悅拚命掙紮,卻被他抓住雙手按在牆上動彈不得。

    “唔!”

    唐悅狠狠咬了他意圖擄掠的舌頭,肖堯隻好放開她的唇,喘著氣低頭看她。眼裏仍是滿滿的控製欲,和因為她的反抗而翻騰的怒火。

    “肖堯你別這樣,我們說好了在外麵不親熱的。”

    “嗬,你這女朋友當得還真是輕鬆,這不行那不準的。如果我偏要呢?”

    “你可以選擇別的女朋友。”

    肖堯被堵得說不出話,他咬著牙默不作聲的和唐悅對視。這時電梯不知爬到了第幾層,門開之後有人要進來,卻在門口嚇了一跳。

    唐悅被人看到,雙頰一紅,用力掙出自己的手想要走出電梯。門口的人頓了片刻就要進來,可肖堯卻是伸手把唐悅拽回來,同時將那兩人推出去。

    “抱歉,夫妻吵架,現在不適合有外人在。”

    肖堯說著,又把電梯狠狠關上。

    “肖堯,你別無理取鬧行不行?”

    肖堯隻緊緊的捏著唐悅的手盯著屏幕,恨不得這電梯立刻就到。

    “肖堯,你抓疼我了,放手!”

    見唐悅還在掙紮,肖堯氣不過的轉身又一把將她摟進懷裏狠狠勒住她的腰,牽著她的那隻手舉到嘴邊,對著唐悅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

    “疼!”

    唐悅覺得這次肖堯是真的氣得不行,咬得她都懷疑自己的手腕要見血了。肖堯害怕自己越咬越深,便喘著氣放開她的手,轉而死死的摟住她的脖子,將她抱得密不透風。

    “唐悅,我要拿你怎麽辦?你是一定要氣死我才甘心嗎?”

    唐悅愣怔在他的懷裏,不明所以。

    這十年,究竟是誰更氣誰?

    兩人就這麽緊緊的抱著,直到電梯到了,肖堯拉著唐悅回到家,甩了她的包,一把將她扛到肩上,大步往主臥走。

    唐悅突然有點害怕。

    “肖、肖堯,你冷靜點!”

    肖堯對她的掙紮和呼喊置若罔聞,到了房間便將她狠狠的丟到床上。

    “怎麽,現在連身為女友的義務也不想盡了嗎?唐悅,不是說好了要回到過去嗎?你忘了當初我們在一起時的約法三章了?”

    唐悅沒忘。

    隻談戀愛不談婚姻;尊重彼此的決定,不幹涉對方的生活;合理滿足對方的需求。

    肖堯一麵說著,一麵開始粗暴的撕扯唐悅的衣服。

    唐悅奮力的掙紮,她有種難以名狀的恐懼和委屈。

    她一向很低,她也很理性的看待這件事情。過去她雖然不會有強烈的渴求,可對於肖堯的需求,她也從不吝嗇。

    隻是,那些時候肖堯都是溫和而克製的,甚至是優雅的。

    一頓浪漫的晚餐、一曲舒緩的音樂、提前點好的香薰。

    關燈、上床、脫衣。

    就像是一套標準化的流程,不會令她不知措施,更不會令她恐懼不安。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令她懼怕。

    “肖堯,我不要這樣子,我不要!”

    肖堯已經將唐悅襯衣的扣子撕崩了好幾顆,露出了她起伏不安的胸膛。他死死的按住她的雙手,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眼中有著隱隱的瘋狂。

    他對這具身體有著強烈的渴望,十年如一日。

    隻是這身體的主人對他,卻是涼薄如水。

    他看著因為劇烈的掙紮而變得全身粉紅的女人,心中的叫囂著他趕緊撲上去。

    可唐悅通紅的眼角和恐懼抗拒的眼神,卻像刀一樣一點一點剮著他的心。

    肖堯喘了幾口氣,終於漸漸平靜下來。他勾勾嘴角,失望透頂的擠出一個笑。

    “唐悅,你贏了。”

    肖堯說罷,放開唐悅起身,恢複了肖老師的優雅,慢慢站在床前捋了捋頭發,然後拉了拉衣服,再一顆一顆的扣好胸口的紐扣以及精致的袖扣。

    最後,肖堯轉身高雅得像個紳士一樣看著抱著被子愣在床上的唐悅。

    “分手吧,你自由了。”

    唐悅狠狠一震,她茫然的看向肖堯,久久說不出話來。

    他們吵了十年,肖堯從來不屑於親口將這兩個字說出來。

    以前的每一次,都是唐悅忍不住先說;或者是,唐悅忍不住在肖堯的授意和暗示下,替他先說。

    肖堯紅著眼睛看著不發一言的她,片刻後又自嘲的垂下頭笑笑,然後用著極低的聲音自言自語“這正是你想要的,我還期待些什麽啊?”

    肖堯轉身出了房門,那背影看得唐悅意外的覺得悲傷。

    她愣神了片刻,猛然醒轉,然後赤著腳衝出門去。可當她跑到客廳,卻隻餘一陣關門聲。

    以及,肖堯放在置物架上,那把異常孤獨的鑰匙。

    唐悅晃了晃身子,突然感到一陣暈眩。

    她慢慢走回來扶住沙發,抬頭發現餐桌上擺了一束白色的桔梗花、一個係了蝴蝶結的絨布禮盒、滿滿一桌的菜、香甜剔透的水果、上等的紅酒,以及綴了草莓的已經化作了水的冰激淩。

    還有,兩根還在靜靜燃燒的香薰蠟燭。

    她慢慢挪到餐桌旁,看到了肖堯煞費苦心做的一桌色香味俱全、卻搭配怪異的菜。

    清酒鵝肝、清蒸鮑魚、咖喱炒蟹、海膽羹,甚至還有一小鍋重慶火鍋。

    她又轉頭看了看,發現肖老師又多此一舉的還在客廳裏布置上了彩燈和氣球,以及剛剛被他們踏亂了的花瓣地毯。

    她順著花瓣看去,看到了一個由玫瑰花瓣堆成的,已經破碎了的紅心。

    唐悅瞬間破防,雙手捂住臉蹲下身來。

    熱鬧的彩燈和氣球,襯著孤零零蜷著的背影,唐悅很想放聲大哭,可吃過太多苦的心,卻連悲痛都要悄無聲息。

    肖堯說,他放她自由。

    可當她努力的想要緊緊抓牢時,一再想逃的,不正是他嗎?

    說到底,他們不過是兩隻帶傷的刺蝟,以為可以彼此取暖,結果隻會互相傷害。

    也許,一開始的上下級關係,或者後來的師徒關係,都好過這十年的情侶關係。

    他們,根本就不該靠得這麽近。

    唐悅將桌上肖堯備下的紅酒獨自飲盡,她靠在落地窗前,看著高樓下s市熱鬧又孤獨的夜景,看著玻璃窗上形單影隻的自己,熟悉的孤獨無依再次襲來。

    她隱約記得,她小時候也是有過美好的。隻是一場車禍,將那些美好全都帶走了。她現在,甚至記不起自己的父母長什麽樣子。

    再後來,她好像也曾經有過一個對她很好很好的人,可某一天他也丟下自己消失了。

    唐悅不敢去細想那些記憶,因為父母和那人給她吃了糖卻又突然拿走,最後的落幕是欺騙和傷害,她寧願全都不記得。

    她想問,她究竟是做錯了什麽?為什麽她一生唯有的那麽幾個重要的人,上天都要一一奪走?既然都是要搶回去的,為什麽一開始還要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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