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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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姚沐一和肖堯一見麵就水火不容吵成這樣,唐悅自己都有點後悔叫姚沐一過來了。

    她本來好不容易說服了自己,想著與其等他倆以後背著她相愛,還不如她親自牽橋搭線,讓他們在她眼皮子底下墜入愛河。

    至少這樣,她不必再遭受一次雙重背叛。而她死後,肖堯也用不著再那樣自責愧疚,哭哭啼啼的不肯放過自己。

    可是!

    她不明白,這倆人一見麵就跟仇人似的,前世究竟是怎麽做到幡然醒悟、突然墜入愛河的?

    唐悅一時答不上肖堯的話,就那麽又懵又心有不甘的坐著,眼睛掃視著不約而同盯著自己的倆人。

    肖堯看向她的眼神跟個刀子似的,唐悅扛不住,隻好有點慫的笑笑“那個,就,覺得病房裏無聊,三個人好歹還能打打鬥地主?”

    這話把肖堯氣得夠嗆,他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丟下一句“智商不在一個維度,我怕玩起來有人憑實力把人蠢哭”,然後大步離開了病房。

    姚沐一腦子轉不過彎,她雖然直覺肖堯在暗戳戳罵自己,可她聽得似懂非懂,想回罵卻找不到點。一時間又懵又氣,心裏十分不舒服。

    等肖堯一走,姚沐一就急得問唐悅“悅悅,你給我翻譯翻譯,他剛剛是在罵我蠢嗎?我一個人,他用鳥語罵我,我能聽得懂嗎?”

    本來因為肖堯撂下這麽一句就走了還覺得挺尷尬的唐悅,因為姚沐一這話,憋不住噗一聲差點笑出來。

    “你笑我?!”姚沐一急了,推了一把唐悅“聯合男友羞辱閨蜜,是人幹的事嗎?”

    唐悅輕笑起來,之前心中因為不得不穿越回來的不舍和苦悶,因為姚沐一而變得好轉了些。

    “我哪有?再說了,我已經和他分手了,你現在是我最愛的人,我怎麽可能聯合一隻孔雀羞辱我的公主?”

    姚沐一心思單純頭腦簡單,她最喜歡的就是別人誇她寵她。每次隻要唐悅這麽哄她,她都會有種錯覺,覺得若唐悅是個男人,那還有方陽什麽事?

    所以,被唐悅三言兩語這麽一哄,姚沐一不生氣了,傲嬌的白了唐悅一眼。

    “得了吧,你們分手的話你再也別同我說,我再信你一次我就是小狗。”

    “是真的。”唐悅突然笑得有些勉強,垂眼抿抿嘴歎了口氣,才又滿眼留戀卻無可奈何的看向姚沐一。

    姚沐一看她這個眼神,心疼得很,挪過來坐到床頭輕輕擁住了她,安撫的揉了揉她的後腦勺“是不是那花孔雀又和哪個女人曖昧了?”

    唐悅靠在姚沐一肩頭,忍不住一陣失落。

    不知從何時起,肖堯同女人曖昧的緋聞頻頻傳出,不但她漸漸有些麻木了,連姚沐一都變得見慣不怪、最多不過一聲輕歎而已。

    想當初,姚沐一第一次看到別的女人發給唐悅的、肖堯和那女人曖昧的照片,姚沐一可是氣得當麵找肖堯質問,還當場掀了桌子。

    唐悅還記得,大概是六年前。有一天豆豆突發高燒、方陽又出差在外,唐悅陪著姚沐一送豆豆住院,晚上倆人擠在沙發上睡不著。

    半夜,作為他們公司大客戶的楊總,突然給她發了兩張照片。而唐悅點開照片的時候,靠在她肩頭的姚沐一也看到了。

    看到照片,姚沐一立刻搶過唐悅的手機打電話給肖堯,將夢中的他吵醒,然後劈頭蓋臉就罵了一通。

    之後逼得肖堯提前出差回來,她還背著唐悅去找肖堯對質,一言不合甚至還當場掀了桌子。

    聽肖堯說,他那時莫名其妙被姚沐一好一通臭罵,還被她弄得髒了一身。從那以後,他就確定,姚沐一就是個沒教養、粗魯又沒腦子的瘋子。

    也是從那之後,肖堯幾乎是打死也不肯再和姚沐一同桌吃飯,有她的地方他都恨不得退避三舍。

    思緒被拉得有點遠,唐悅收起心中的五味雜陳,淡淡回答“與那些無關。隻是我們的感情,走到頭了。”

    姚沐一將唐悅推開些,疑惑的看著她“分了十年都分不開,怎麽突然就到頭了?這次真不是吵吵而已?”

    唐悅看著眼前的姚沐一,想到眼前人或許終將奪走她最珍視的一切,心中不由得因為疼而泛起一陣酸,眼睛跟著有些濕熱。

    唐悅搖搖頭,想用玩笑的語氣,讓自己都認定這一切不過是一場笑話。

    “萬物皆有保質期,我們的感情,保質期十年,多一天都不行。”

    姚沐一被她逗笑了,“還多一天都不行?多了又能怎樣?難道會像吃了過期食品一樣,還能拉肚子?”

    唐悅也笑了,吸了吸鼻子“說不定還真是如此。”

    唐悅笑著笑著,淚珠子突然就滾了下來。

    因為這樣一句玩笑,她突然在心裏算起了日子。然後她才發現,原來,肖堯失望透頂、對她說“分手吧,你自由了”的那晚,是他們戀愛十周年紀念日啊。

    怪不得肖堯一大早不上班,偷偷跑到她家、爬上她的床;

    怪不得肖堯花了一天的時間,偷偷把她的家布置得那麽浪漫而溫馨;

    怪不得肖堯放在餐桌上的那個絨布禮盒裏,躺著一個用項鏈掛著的、內刻“xy”的戒指;

    怪不得肖堯那晚做了那麽精致、卻奇怪的一桌“四菜一湯”;

    怪不得那晚的肖堯異常的那麽生氣、那麽受傷、那麽失望;

    甚至最後,他終於氣得還是說出了她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親口對她說出的那兩個字。

    唐悅越想越覺得自己簡直混蛋至極,心髒好似被一雙手擰著,痛得她不得不雙手捂著胸口、躬起了身、死死咬住唇,才能勉強壓抑住嘶聲痛哭的衝動。

    “悅悅你怎麽了?!”

    見唐悅突然好似極其痛苦的雙手捂著胸口死咬著唇,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砸,姚沐一慌得捧起她的臉。

    “你別嚇我啊悅悅,你怎麽了?是不是心髒疼?我去叫醫生。”

    姚沐一說著就想起身按鈴,卻被唐悅按住了手。

    唐悅通紅著雙眼抬頭望向她,搖搖頭,她想安撫的笑笑說“沒事”,卻是說不出話來。哭著想笑的樣子,前所未有的可憐。

    明明不想讓姚沐一擔心自己,可她卻怎麽也壓不住心底撕心裂肺的痛苦。口中漫起一陣腥甜,唐悅兩眼輕閉,久久之後,才軟綿的倒到床上。

    輕歎一聲“我好像,搞丟了半條命”

    ————

    唐悅做了一個奇異的夢。

    夢裏她成為了一個真正無意無識的鬼魂,跟所有死透的鬼魂一樣,飄飄蕩蕩的來到孟婆的湯棚前。

    這次她順利的喝了湯,卻沒有跟隨鬼群過奈何橋。

    一個通體白衣、穿著巨大的鬥篷遮得隻露出一點下巴的人,走過來牽住她的手,然後慢慢的帶著她往忘川河走去。

    他們沿著紅豔的彼岸花往下走,唐悅沒有意識、不會說話,白衣人也隻牽著她不說話。隻有白色的鬥篷輕輕的劃著彼岸花,沙沙作響。

    直至,白衣人將她帶到了忘川河邊的一處渡口。

    然後,他小心翼翼的將她扶上了擺渡船。而她隨著船隻,晃晃悠悠的往河對岸劃去。

    白衣人站在此岸一動不動的望著她,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等她蕩到河中心,幾縷飄渺的青煙從忘川河裏飄了上來,然後化作了一隻五彩的蝴蝶,融到了她的身上。

    呆滯的她突然抖了抖,好似突然生出了意識。

    夢中醒來的她,突然慌張地看向岸邊的白衣人,急得衝向船頭,一麵喊,一麵不管不顧的要跳下船。

    可惜,唐悅聽不到夢裏的自己喊了什麽,當夢中的她被船周圍無形的屏障彈回來時,她驚醒了。

    她躺在幽暗寂靜的病房裏,初醒時胸口像是空了好大一塊,空蕩蕩的發著疼。

    可這種感受很快就消失了,她眨了眨眼睛,甚至想不起自己剛才做了什麽夢。

    然後,她又突然聽到來一陣鍵盤敲打的聲音,微微嚇了一跳。

    轉頭看去,此時她才發現。黑暗中,肖堯正靠著沙發盯著腿上的電腦,也不知在敲些什麽,電腦屏幕的光照著他,讓他看起來有些狠厲。

    這麽晚了,肖堯怎麽還在這?

    唐悅有些奇怪,但因為肖堯正專注的打字,並沒有注意到自己,所以她便放任自己,貪婪的盯著昏暗中的人。

    肖堯說的沒錯,哪怕是再過一百年,她盯著他看時,還是會流口水。

    她愛這個男人,哪怕他僅僅出現在她目之所及的地方,都能讓她心生歡喜和愛慕。

    唐悅癡癡的看著肖堯一會蹙眉、一會咬牙、一會挑眉的微表情,心裏好似在給畫麵配音似的,在心中說著

    他有點不高興了他生氣了

    完了,惹火他的人要倒黴了

    唐悅忍不住想象著以肖老師的性子,他接下來會怎麽收拾對方。而肖堯卻突然停了手,然後勾點嘴角,自信又輕蔑的輕笑一下,合上電腦。

    肖老師這種決定收拾人之前的輕蔑笑容,唐悅又愛又怕。

    愛是因為每次看他優雅的幹掉別人、對方連反擊都來不及時,她都忍不住對肖堯崇拜又佩服;

    怕是因為,每次肖堯這麽笑了之後收拾起她來,哪怕給她再多的時間反應,她都束手無策。

    肖堯放下電腦輕輕的走向病床,唐悅趕緊閉上眼睛裝睡。

    她感受到床墊微微陷下去一些,身上隱隱有一絲壓迫感,肖堯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瞬間包裹住她。

    肖堯溫暖的指尖輕輕摸了摸她的額角,大拇指又滑下來溫柔的摩挲著她的眼角和顴骨。

    “真能睡,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