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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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調戲不成,反而自己要落荒而逃的唐悅,回到房間便撲到床上用被子蒙住頭。

    她覺得自己簡直要失去良知和羞恥心了。剛剛那一瞬,她居然差點抑製不住獸性,翻身勾著肖堯的脖子撲上去。

    她是有多渴求啊?連現在還和她水火不容、純潔如玉的“小少爺”都不放過。

    唐悅,你簡直墮落了!

    雖說未來的他們,這樣那樣的事,都被肖堯要求著嚐試過了。可現在畢竟他倆還不熟,肖堯也還沒喜歡上她、他們連關係可以的同事都不算。如果她現在撲倒肖堯,簡直可以說是犯罪了吧?

    越想越覺得無地自容,唐悅鴕鳥一樣在被子裏自我厭棄了一會,又因為依然渾身燥熱,便起身到衛生間洗了個涼水澡。

    唐悅洗好澡,穿著浴衣站在鏡子前自我反省。

    “唐悅啊唐悅,你要冷靜!你忘了自己壽命還有多長了?忘了肖堯有多極端了?難道你真的希望天道要你走的時候,肖堯也跟著折磨自己、隨你而去?”

    “你忘了肖堯說的,你們第一次見麵時,你要他離你遠遠的?既然你知道天命不可違,你舍不得肖堯跟著你去死,那你現在幹嘛還要誘惑他?說不定天道讓你穿越回來,就是給你機會改變曆史的!”

    “所以唐悅,你不能這麽自私。你擁有過他已經足以,何必讓他再經曆一次痛失摯愛、難以獨活?如果這次你再死翹翹了,卻再也回不來了怎麽辦?你忍心讓他自殘嗎?”

    唐悅苦惱的自言自語著,直至房門被人敲響。

    她抹了把臉,深吸一口氣,才濕漉著頭發去開門。

    門內的安全鎖扣著,房門隻能打開一道縫,唐悅躲在門後麵,小動物一樣探出個頭,抬頭看向因為安全鎖而麵露不快的肖堯。

    “經理有事嗎?”

    肖堯瞪了眼安全鎖,又皺著眉看向唐悅:“你不是要吃泡麵和商量方案嗎?泡麵和資料我都帶來了,開門。”

    唐悅看著他手裏托著的公文包和兩盒泡麵,想了片刻,還是搖搖頭。

    “不用了,我已經吃過東西了。而且,方案也不需要商量,我心裏有數。”

    肖堯臉色更難看了些,挑高了半邊眉懷疑道:“哦?這麽能耐?那你告訴我,我們明天要見的客戶是誰?”

    “呃”

    唐悅還真不知道。

    肖堯不耐煩了,腳下輕輕踢了踢房門。

    “開門。你要再敢把我堵在門外三秒,回去我就讓r把你調到保潔部去。”

    聽到肖堯的威脅,唐悅不服氣的鼓起腮幫,可在肖堯真的開始倒數時,還是認慫的打開了安全鎖。

    肖堯堂而皇之的進來。可他進了屋,唐悅卻還局促的站在門口。他托著東西轉身,微斜點下巴轉身回頭看她。

    他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可唐悅卻剛洗完澡隻穿了一件浴袍,臉和頭發都還沒擦幹。

    意識到自己這樣的穿著太不合適,唐悅不自在的暗暗抱住了雙臂,跑過去將床上的衣服一股腦抱在懷裏準備進洗手間換。

    肖堯順著她的動作看到那些連標簽都沒剪的新衣服,眉頭越皺越高。他有著強烈的衝動,不許唐悅穿沒過過水的衣服。可理智還是戰勝了衝動,最後還是將這種不合宜的霸道強壓了下去。

    按照差旅標準,行政給唐悅訂的是最普通的雙人標間,不像肖堯的大床房,還配有寬敞的茶幾和沙發。

    狹小的雙人標間擺上兩張床已經夠窄了,之後最多隻能勉強擠下兩張椅子和一張圓桌。

    肖堯把東西放到圓桌上,在其中的一張椅子上坐下,安靜的翻看資料等唐悅出來。

    唐悅磨磨蹭蹭的換好衣服,有些別扭的出來。也沒好意思直接走到肖堯身邊,而是站在玄關那把房間裏所有的燈都打開,有些戒備的看向窗前的肖堯。

    見之前還一直膽大包天耍自己流氓的唐悅,突然小心翼翼的躲著自己,肖堯心中的焦躁感又強烈了一些。

    “過來。”

    肖堯將資料放到桌子上,翹著二郎腿疊著手,靠在了椅背上。唐悅不為所動,仍舊趴在牆那搖搖頭。

    “怎麽,現在才想起來,害怕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了?你不是連我脫光了都不怕的嗎?”

    唐悅覺得自己簡直尷尬得想在牆上摳個洞,好把自己塞進去不用見人。

    她難為情的將額頭貼到牆上,手指還真局促不安的摳了起來。

    “那個,不好意思啊,剛才玩脫了”

    唐悅小聲的解釋,也沒好意思看著肖堯說。

    肖堯被她這副慫樣逗得又氣又想笑。

    “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見肖堯堅持,自己要再這麽扭捏就有點綠茶嫌疑了,唐悅隻好拉了拉衣擺走過去,在床沿邊坐下。

    “唐悅?”

    肖堯半眯起眼睛盯著唐悅的神情,唐悅眨眨眼睛,乖乖應了。

    “你現在是當年那個流氓丫頭?”

    知道肖堯認出自己了,唐悅雖然不得不承認,但還是垂死掙紮的否認自己耍流氓的事實。

    “那個,當年我隻是摸了你一下而已,不算耍流氓。”

    想起剛才在他房間發生的事,肖堯極不屑的哼了一聲。唐悅也想起了剛才的事,跟著有些心虛的垂下頭挑挑眉。

    “那天為什麽不等我回來?之後幾天你去了哪?半年後呢?你離開了你表叔家,這十年又去了哪?”

    這些問題唐悅要是敢老實回答,那她穿越重生的事就徹底暴露了。她哪敢啊。

    所以,她眼睛轉了轉,腦子裏飛快想了個主意,便有開始忽悠的慫笑起來。

    “那個,其實我也不記得了。實不相瞞,我有個家族遺傳的怪病。平時都很正常,就是偶爾會突然失憶,然後變成另一個人。”

    “就像是我的身體突然被別的靈魂占用一兩天,那些時候我已經不是我自己了。如果你碰到我突然性情大變、胡言亂語,你不用理我的,等我犯完病,我就恢複正常了。”

    肖堯突然拔高了一點音量,語氣中滿是疑問。

    “靈魂占用?”

    唐悅原本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現在卻不得不現編些怪力亂神,不免有些吃力和編不下去。

    “就打個比方而已。你也可以將它當做是電腦腳本的一個bu,隻要刪掉這段bu,我就又能正常運行了。”

    “bu?那你的bu都在什麽時候出現?我要怎麽修複,才可以讓你保留這些bu?”

    唐悅沒想到,肖堯居然在意的是這些。她一時愣住,頓了好一會才有些煩躁的想盡快結束這個話題。

    “那也隻是個比喻。我不是說了嘛,我這是遺傳的怪病,沒人知道原因,更治不好的。我這次犯病是這個人,下次犯病是另一個人。你可能以為我每次犯病都會變成同一個人,可其實我們根本就不是同一個。”

    “所以,你就不要把我當成‘某個人’,更不能傻傻的等我回來。犯完病我不會有犯病時的記憶,下次再犯病,也不會有上次犯病時的記憶。這就像一個隨機事件,就像天空中隨機出現的一道閃電,一瞬即逝,你不能指望這道閃電成為永恒。”

    為了借這個機會打消肖堯的執念,防止他真的傻傻以為,隻要他等,哪怕她死了,某一天她也依然能回來。唐悅隻能故意把話說得,冰冷又幻滅。

    正因為她的刻意,這話也句句紮到了肖堯的心裏。隻見肖堯明顯的失望和失落,有些難以接受的沉默起來。

    看到突然垂下眼睛的肖堯,唐悅仿佛看到那個十分失落的小少爺。她有些於心不忍,卻不得不讓這些成為不容質疑的事實。

    “所以,你不要把我犯病時的事放心上。咱們就做普通的同事,保持距離、和平相處。甚至為了你好,若非逼不得已,你最好離我越遠越好。就像是正常人要遠離瘋子,咱們僅限於此,好嗎?”

    聽到唐悅這話,肖堯忍不住一臉受傷的抬眼看她,“普通同事?僅限於此?”

    知道肖堯又想起自己曾經對他的撩撥,唐悅後悔得想抽自己耳刮子。

    “對。當然,我犯病的時候可能腦子不正常,對你會有些非分之想、做些不檢點的行為。但我那是犯病了,不是我的本意。你可以不理我,推開我甚至給我一拳。可你不要因為我犯病了,就對我有所不同。所有我犯病時發生的事,你都和我一樣,忘了,行嗎?”

    聽到這,肖堯突然放下二郎腿,雙手也不自覺的用力捏成了拳,放在扶手上甚至微微發著抖。他咬著牙瞪著唐悅,語氣緩慢的說道:

    “不是你本意?你還要我,把那些全忘了,包括今天?”

    唐悅立刻點頭如插蒜,“嗯嗯嗯,全忘了吧。記住了也沒什麽好事。就像怪力亂神,我們相信它們的存在又如何?既然那是超出人力、不可掌控的,我們又何必信其有,徒增期待或者恐懼?”

    肖堯終於蹭一下站起身,一臉怒容的看著坐在床上,顯得滿不在乎、甚至理智而冷漠的唐悅。

    “你這人,其實是打骨子裏的冷吧?我甚至懷疑,你有沒有心,或者你的心能不能被人捂熱?像你這種隻顧自己開心,胡亂撩撥之後,因為先麻煩、不想負責任,就奢望別人自行忘記的人,根本不可能會喜歡一個人,喜歡到,哪怕死了也要回到他身邊的地步!”

    肖堯說完,便氣憤的大步離開,連桌上的平板和手機都沒拿。

    唐悅坐在床上聽著肖堯失望透頂的指責,努力維持著平淡的微笑,直至他用力甩上門,才終於徹底垮下肩來。

    唐悅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麽一股腦能編出那麽多話。

    好似這些話早已埋在她心裏了很久,她等待了很久,才終於有機會將它們說出來。

    仿佛深怕自己慢了一秒,又錯過了這個機會。

    唐悅覺得,自己簡直是精神分裂了。

    明明昨晚她還和肖堯翻雲覆雨、親密無間;明明直到一個小時前,她還因為能和肖堯親近、能調戲到他而興致勃勃、心甜如蜜。

    可隻一瞬的功夫,她便能冷靜的像個旁觀者,將一切甜蜜化為烏有,以“保護”之名,做著傷害肖堯的事。

    那種打靈魂深處升起的巨大疲倦感湧了上來,唐悅無力的倒到床上。

    她隻隱約的感覺到未來會是個悲劇,可她越來越不確定那個悲劇究竟何時發生、如何發生。

    她甚至已經隱約發現,或許她的悲劇不止發生過一次,她的重生,說不定隻是在天道遊戲裏的無限循環。

    未來不可控,天道不可違。

    可如果一切真的是循環,那她至少不想讓肖堯也陷入這循環裏。

    正如她剛才所說,即使怪力亂神是真的,她像這樣無數次重生甚至穿越了,又如何?

    她依然力薄如螻蟻,隻能在混亂中胡亂摸索。既然她知道自己的未來是個悲劇,那她又怎麽忍心讓他有所期待,讓他平白想多年、等待多年?

    她又怎麽忍心,讓肖堯在她每一次循環結束時,都賠上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