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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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依慕耷拉著眼皮,徑直走向自己的嘯風,動手一圈圈解下纏在樹上的馬韁。
“為什麽要請西梨的人來。”
她手上的動作一頓,而後漠然道,
“沒什麽,想請就請嘍。”
手腕一緊,男人的手掌握住她的細腕,銳利的眸子帶了戾氣,死死盯住她,
“到底為什麽。”
“你真搞笑。”阿依慕雖怒反笑,一把甩開他的桎梏,嘴角譏諷,“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質問我。”
雖個頭矮了他一頭不止,眼前的小姑娘卻抬頭睥睨,眼中的高貴和驕傲叫人無法小視。
烏依古沉聲道,
“我說過,你若當我是兄長,我就會是你兄長。”
阿依慕嗤笑一聲,
“兄長?”她歪頭不屑,“別忘了,恐怕你現在該叫我一聲,十三姐。”
一陣沉默。
“十三姐。你為什麽要請西梨來。”不知道是不是阿依慕的錯覺,少年老成千年麵癱的烏依古,此時居然帶著一絲扭捏和羞澀,像一塊苦澀的黑巧克力突然注入了一絲牛奶的甜香。
阿依慕一時被這一聲“十三姐”驚到靈魂出竅,半晌才回過神來,
“行啊,為了我的十四妹妹,連這聲姐姐都能叫出口。”
“你為什麽總提她。”烏依古眉間帶了一絲不耐煩,又突然抬頭,猛地向前一步,阿依慕幾乎要貼到了背後的樹幹上。
“難道,你吃醋了?”
兩個人貼的極近,從遠處看來,就仿佛鼻尖碰到了鼻尖,曖昧又不明。
還沒等阿依慕回答,一股大力扯住了她的肩膀向後拽去,讓她直接跌落進一個堅硬的胸膛。
撞得七葷八素的阿依慕抬眼,就對上了一雙憤怒的要冒火的眸子,
“你不見我,就是為了這個?”
蘇聿辰咬著牙擠出一句話,一雙眼被怒火熏得通紅。
又來一個神經病。
“哼,我為什麽不見你,你心裏有數。”
她冰冷的態度進一步刺激了蘇聿辰,男人的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放在她肩上的手摑住了阿依慕的腰,
“來啊,你說啊,就算身首異處,也總要知道為什麽而死。”
阿依慕一字一句道,“是你叫我,去滿記喝茶。”她甚至可以想到,原本不愛茶的阿依慕,是怎樣看了阿源的信,才會心血來潮,走進一家門庭冷落的茶樓,喝下那盞傷人武功的黑茶。
她隨機低眉冷笑,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
“和大妃巴圖爾都能暗中聯手,九皇子真可謂手眼通天。”
蘇聿辰卻歪了嘴角自嘲一笑,他生得俊秀無雙,就連頹喪一笑也是容光乍現。
“你若反悔了,大可直言。用這些莫須有的罪名扣在我頭上,”他捏緊阿依慕的柔荑,“阿依慕,你這可是誅心之語。”
言罷,他又冷冷看向立在一旁的烏依古,眼風像刀子一樣刮過去,
“大統領不日就要完婚,也該自重。”
“是誰光天化日之下摟摟抱抱,是誰不自重,九皇子該反省自身才是。”
烏依古一改平日緘口不語的作風,語氣中也帶了咄咄逼人之意。
“我與阿依慕已定了婚約,誰敢多言。”
“婚約?嗬,定了婚約的人也能暗中加害,隻怕這婚約也難長久。”
阿依慕和蘇聿辰都不動聲色得微驚一陣。烏依古到底心思縝密,察言觀色之間,竟已將二人之間的矛盾猜出個大概。
“都別吵了!”眼見蘇聿辰還要還口,阿依慕煩躁地一聲大吼。
這是宮門口,雖行人不多到底也有人來往,今日他們在這裏一番糾纏,明日城裏的戲台上就能有新的話本子出現。
兩個男人雙雙閉了嘴。
“你到這裏幹嘛?”話是衝著蘇聿辰問的。
他衝著烏依古拋去一個挑釁的眼神,而後答道,
“你不理我,我自然要想辦法出來堵你了。”
“哦,要是為這個事兒,你現在可以走了。”她還沒查探清楚真相如何,不敢再與他過多來往。
她又衝著烏依古昂了昂下巴,“你既然已經選擇站到了對麵,如今我們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若是你們兩個沒有別的事,勞駕讓一讓,我該回府了用午膳了。”
“等一下!”
“等一下!”
兩個男人同時脫口而出。
蘇聿辰搶先開口,“阿依慕,蘇掌櫃那裏又有了突破。”
阿依慕立刻轉頭過去,
“當真?”
“自然當真。你要不要過去看。”
“看!”阿依慕立刻爽快答應,不管他有沒有弄什麽幺蛾子,總得一探方知。
她到底因為什麽來到這個地方一直是她心頭的結,原來那個強大的阿依慕又到底發生了什麽才香消玉殞也讓她害怕。
能消滅一個逆天強者的一股勢力,一定是更加逆天的存在。被這樣一股勢力盯著,總讓她覺得如坐針氈,一日不得安眠。
蘇聿辰眼底帶了笑意,
“那不快走。”
說著袖袍一展,一股大力直接托著阿依慕飛身上了嘯風的馬背。他自己手指彎成圓圈,放在口中清嘯一聲。一匹通體雪白的馬奔跑而來。
蘇聿辰翻身上馬,手中馬鞭直接揮向嘯風,兩匹寶馬同時展蹄。
“走嘍!”
兩人並肩馳馬而去,衣衫飄揚。
烏依古站在他們背後,眼看著兩個人的身影越來越遠。拳頭握緊了又鬆開。
“你怎知我,沒有要緊事呢。”他喃喃低語一聲,臉上卻沒什麽表情,依舊淡漠如斯,卻頓感淒涼。
“也罷,隆沙那裏,原就是我的幹係。”
似有若無的歎息,消失在秋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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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聿辰帶她來的地方,就在“滿記”茶樓的後院的廂房裏。
“審訊室不好找,隻能在這兒湊活一下了。”蘇聿辰提醒她,“裏麵味道可能有些衝,你捏住些鼻子。”
阿依慕無所謂得點了點頭,她這個人嗅覺其實向來沒那麽靈敏,隻是邁步進了內室,才頓覺後悔。
惡臭夾雜著血腥撲麵而來。看得出來地麵已經被打掃得幹淨,對麵被鎖鏈鎖在牆角的人看起來也還算衣衫整潔。隻是這股味道已然揮之不去。
她還未細看別的,眼神就忽地被桌上的東西吸引了眼珠子——一撻信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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