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那豈不是上天除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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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趙青檀下意識的叫了一聲,然後背過身去罵起來,“登徒子,無恥,臭男人……不要臉……”

    “再罵我可翻臉了。”八爺聽著也不高興,心裏也想罵人,見了鬼,不就是個長得美,又香的女人嘛……怎麽瞧一眼就燥的慌,一股火氣亂竄。

    趙青檀咬著唇憋住了沒再罵,她長這麽大就沒有這麽聽話過,可今日遭際已經刺激的她惶恐不安到沒有任何脾氣了。

    她隻想回京。

    “你能放我出城嗎?”趙青檀軟著聲音問他。

    “不能。”

    皋月末,濠州繼發生瘟疫之後又發生暴亂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京城。

    街頭巷尾,酒樓茶肆,凡人聚焦之所,皆為這流言議論不休。

    而與平民百姓關心的不同,很少人去追究暴亂所起,他們隻一味的討論著這次又要遣派何人前往鎮壓。

    畢竟這一年裏光是起儀軍反叛的事情都已經鬧了不下十起。

    不過之前都是集中在西南和東南轄域,這次竟然是淮夷之地。

    “這回應當是輪到永昌侯府的小世子了。”

    “輪到?這事還得輪排嗎?”

    “這位兄台瞧著麵生是才來京城不久吧?雖說此事尚未定論不可妄議,可誰不知道……”

    被刻意壓低的聲音隻限於就近的幾人能聽見,隱約是‘拿得出手’‘鎮得住亂民’就那麽幾個人,眼下的朝堂烏漆嘛黑,屍位素餐者不知凡幾,而被當今聖上隆恩眷顧的武將世家倒算一股清流,其中最得聖心的當屬永昌候。

    提起這永昌候府不曉得是誰想起來那名頭甚大的侯府嫡女。

    “……永昌候府的福佳郡主,有誰見過嗎?聽說她是京城第一美人……”

    “陳兄,快可別說了。”

    “就是就是,你這後生也太大膽了,教那永昌候府的人聽見,你少不得一頓打挨。”

    “這……這有什麽說不得?”

    挨著他的好友不得不壓低了嗓音解釋“哎,這當然是因為那福佳郡主……她呀,委實野蠻凶悍。”

    數算起福佳郡主一樁樁的事跡,沒一件不叫世人搖頭嘖歎的。

    年頭久遠的有六歲的時候因為有人瞧著她玉雪可愛,多說了幾句話,她就命護衛把對方舌頭拔了。十一歲時不小心墜馬,摔斷了腿,聽說馬場上下近百人挨了罰,還杖斃了十來個馴馬師。

    最新的也有,比如今年春初,兵部尚書家二公子當街凋戲一女子,正巧那女子是福佳郡主的好友,當天晚上她在翠嬌樓堵著那二公子,讓人綁了丟進了井裏泡了一晚上。

    “她就不怕那二公子淹死了——”

    “嗬,淹不死,他身上捆著井繩呢,待他掙紮不動就拽著繩子往上提提,緩過氣來就又繼續鬆了……”

    “這也太凶……”

    “這算什麽,還有打死、人的呢。”

    “……”委實過於震驚,本還對那京城第一美人的名頭頗為好奇和向往的青年已經沒了任何旖念,甚至還有些敬而遠之。

    “倒也不必怕她,我聽說她四月離京了。”

    “對對,我也聽說了,好像是奔喪。”

    “去的哪裏?不會是濠州那一帶吧。”

    “那豈不是上天除害了?”

    此話一出,茶樓裏靜了靜,然後驟然又掀起了新的熱鬧。

    大抵在這些人眼裏,福佳郡主確實當得起一聲禍害。

    趙青檀若還在京城聽見這些議論,少不得要發頓脾氣的。

    可眼下她連砸東西都沒有力氣。

    比起那備受矚目的濠州,誰能知道信陽城也不聲不響的爆動了。

    晨曦從門扉照進來,驅散了屋內晦暗。

    趙青檀有些茫然的抬頭,身體本能比腦子清醒的快,一下子緊繃起來,抱膝而坐一晚上,她連房間裏的床都不敢睡。

    八爺看著縮在櫃子和床腳中間的女人——其實還是個半大的姑娘,美還是美的,就是發絲淩亂,臉色慘白,長睫如羽震顫個不停,真的是憔悴可憐,他想了想,“這院子是我的,他們不會進來,你自己弄些吃的。”

    “你去哪?”趙青檀努力讓自己冷靜,可緊張又惶然的神情展露無疑。

    “我一個大老爺們當然有事忙。”八爺聲音又不耐煩起來,他可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反手關上門就出去了。

    大老爺們……趙青檀呆了一下,她又想起自己那個自以為少年老成其實十分幼稚的弟弟,每次惹了事都囔囔著‘大老爺們敢作敢當’,然後被永昌候打的屁骨開花。

    趙青檀活動了下手腳,昨晚八爺給她解開了繩子,自然也拿走了那張五百兩銀票。

    她既記得八爺的警告,也不想坐以待斃,滿院子轉了一圈,就悄摸摸的往外頭探。

    最後實在是餓的沒力氣,才回了院裏找吃的。

    到了晚上,八爺哼著小曲兒進院,聽見屋裏哐當的重物落地的聲音。

    他在回自己房還是進趙青檀那屋瞧一眼之間猶豫了下,然後好奇心獲勝。

    他直接推開門進去,自然別指望他會敲門。

    趙青檀昨天被關了一天,前天山塌的時候險些被埋土裏,困了半天,今天又一日未吃飯,剛灌了半壺水,起身沒站穩,栽倒到地上。

    她以為自己會餓死,沒忍住哭了。

    “這時候才開始哭?”八爺的聲音比早上出門要爽朗恣意,顯而易見的開心。

    他還蹲在一旁近距離歪著頭看她哭。

    趙青檀打出生就不愛哭,昨天那種情況……都沒哭,她抬起頭,看著笑的小虎牙都露出來的男人。

    太氣了,太討厭了。

    氣的她一下子就不哭了,“我餓。”

    八爺眨了眨眼,他又掏了掏耳朵,“你說啥?”

    “我餓死了。”趙青檀餓的眼花頭暈,倒在地上都沒有想爬起來。

    終於確認自己沒聽錯的八爺沒笑了,意外的認真,“你不會做飯嗎?”

    趙青檀能認識米就不錯了,她哪裏會做飯。

    可生米又不能吃,八爺見她可憐的小眼神,哪裏還有半分神采,他拽著她胳膊拉起來丟到床上,拍了怕手,“等著。”

    現成的米,現成的鍋,他早上還特地收拾了下廚房,都白費了,怪他想的淺了,這樣出手就是五百兩的金枝玉葉哪裏會做飯。

    八爺用最快的速度下了一碗麵,看著趙青檀狼吞虎咽,也沒有取笑她。

    他是挨過餓的人,最苦的時候掘樹根煮爛也能吃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