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看上那個莽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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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府裏的家將很多,可適合參與這件事的還是藍耘。

    “周公子他……也很聰明。”其實雪茶想說,很特別,若不是出身實在太差的話,她還笑著補充,“還很有意思不是嗎?”

    趙青檀這會兒倒是若有所思起來,她想了一下,突然表情古怪的很,“雪茶,你……你該不是春心萌動,看上那個莽夫了吧?”

    她一口一個莽夫,可見是非常的瞧不上周公子的出身的。

    雪茶一愣,隨即失笑,“沒有。”

    “真沒有?”

    雪茶看她不像開玩笑,可見是真的誤會了,而且還很不希望自己承認,“郡主莫開玩笑了,奴婢要一輩子伺候郡主,不嫁人的。”

    趙青檀長鬆了一口氣,“沒有就好,這莽夫是有些小聰明,可配你是不行的。”

    “你這麽聰明,又長得好,我得給你找個文武雙全,家世也好的,最好也是京城人士,以後還能回府裏看我……”

    趙青檀自己不想嫁人,但是從沒想過拘著身邊的侍女,雪茶聽明白了,有些感動,“郡主……”

    “倒是剪春與那莽夫有些相配……”

    跑腿回來的剪春正好聽見自己的名字被提起,歡欣雀躍的問,“我回來了,發生了什麽,我好像聽見提我了?”

    咋咋乎乎,冒冒失失,真叫人頭疼,趙青檀搖了搖頭。

    雪茶看著一頭霧水的剪春,回憶起回京路上剪春對周公子的過分熱情,心裏明白了,趙青檀怕是誤會了。

    剪春比趙青檀還不開竅呢,那趙十二對誰都冷著一張臉,唯獨對她喜形於色,這傻丫頭一直沒發現。

    “趙十二在院外候著呢。”剪春也沒多想,記著自己的差事,還不忘悄悄的告狀,“郡主,這趙十二有時候太自己拿主意了,待會你可得好好敲打他,他都不聽我的話。”

    趙青檀卻沒依她,“等會我要去茶室同母親說話,雪茶也有事要辦,你去同趙十二聊聊天,務必要把我們不在京城這段時間,發生過的所有大事都了解清楚,聽明白了嗎?”

    剪春看了眼雪茶,想知道她要去辦什麽事,能不能換一換,她才不要和趙十二那個冷麵人聊天。

    看出她心思的雪茶掩唇笑了,“天這麽熱,在太陽底下不好聊天,你可以帶他去小湖亭。”

    小湖亭?剪春知道雪茶不會無緣無故提一個地方的,然後突然就想到先前周公子纏著趙青檀時提到永昌候府地方大,還有湖,還有涼亭……

    “那好吧,我去了。”剪春朝趙青檀行了禮,又匆匆出去了。

    時至正午,惠帝從禦書房出來,把太子和恭王還有幾個大臣都散了,獨留了趙鈺陪著回了寢宮。

    陪皇上用膳這件事趙鈺也做過好多次了,可更多的時候都是個陪襯,主要侍膳的是趙青檀。

    “你這趟平叛辛苦了。”惠帝笑著說道。

    趙鈺爽朗而笑,“為皇上分憂乃臣子分內之事,何來辛苦之說。”

    “哈哈哈,你如今是越來越有大將之風了。”

    惠帝對他的讚賞從來都不吝嗇,也沒有擺帝王的架子,好像是一對尋常的甥舅在話家常,“這些都是你愛吃的菜,不必拘禮……”

    趙鈺一邊謝恩一邊拿起筷子,先給惠帝夾了一道膾鹿筋,“阿姊說舅舅最喜歡這道菜。”

    提到趙青檀惠帝的笑容更深了,近處侯立著的內侍還有布菜的宮女都不由的感慨永昌候府的這一雙兒女深的聖寵也不是沒原因的,一兩句話就能哄的皇上開顏。

    “倒難為她記得,這道菜分明是她自己喜歡吃,後來厭了就不怎麽吃了。”惠帝似想起什麽,笑容裏透著懷念。

    趙鈺聽了,臉上的笑有一瞬的遲滯,趙青檀並沒有很喜歡吃……喜歡吃鹿筋的是壽春長公主。

    他聽府裏的老人說過,父親獵過一頭小鹿送給母親,在他出征在外的日子裏,是那頭小鹿陪伴著她身邊,直到有了阿姊,所以不再吃鹿筋的也是母親。

    果然是年紀大了,這事都能記岔了。

    他默不作聲的聽著惠帝說,偶爾才回話,等吃的差不多要放筷了,才主動提起信陽城叛亂的事情。

    可他才起個頭,惠帝就先長歎一口氣“你人還沒回來,王棟那個老狐狸就來找朕告罪了,主動說了他那族弟之子王坊的事情。”

    “他如今是越來越拎不清了,你們前腳剛回京城,他就派人去刑部打了招呼,要讓自己的侄子親自提審信陽城叛軍。”

    “今兒一早又來找朕說,犯人應歸刑部關押,放在大理寺不合規矩,朕能說什麽?朕自然準了。”

    明明他說的是王棟的僭越之處,可趙鈺越聽,心就越沉,最後透出一絲悲涼。

    雄獅老了也會低頭。

    在知道惠帝為了穩定西南亂局,要把五公主嫁過去時,趙鈺還是僅僅覺得在惠帝心裏江山社稷的穩固大於骨肉情親。

    可現在,當他明白惠帝明知道信陽城叛亂緣起王家,還依然選擇包庇,才真真切切的感到悲哀。

    “你如今也長大了,能為朝廷分憂,為朕分憂了,自從你父親不管事了,”惠帝又是喟然長歎,“朕的身子也不頂事了……”

    趙鈺準備的充足的滿肚子腹稿一句沒用上,他聽明白了,連過往太多沒思慮清楚的,眼下都通了。

    惠帝不是不想處置了王棟,是他有心無力了,王黨在朝堂上的勢力太大,像是一根紮在肉裏的刺,早已和血肉長在一起,拔不出了,除非剜掉,那必然要傷筋動骨,他沒有那個魄力能動了,隻能求穩,能守住眼下的太平就絕不會去冒險了。

    想的深了,趙鈺從朝堂王黨,想到各方勢力,想到永昌候府。

    或許三年前父親的病也能好起來的,但是他不想好了……這樣的念頭一起,趙鈺捏著玉筷的手一個用力,便聽見筷子折斷聲響起。

    惠帝移目看過來,知道他心裏憋著一股氣,常言道年少輕狂,沒人能接受彎下脊梁骨,少年人的脊骨打斷了都是直的。

    “你要查,就查吧。”過了會兒,惠帝卻道,“也不必同朕稟報了,還有你阿姊的案子,一並去查。”

    趙鈺驀地抬頭,惠帝笑容已經收了,不像開始那麽和藹,可眼裏帶著長輩對小輩的欣賞和寬慰,“去吧。”

    “微臣告退。”趙鈺捏著一雙斷了的玉筷行了一個大禮。

    他大步的往外走,將要跨出殿門的時候聽見身後傳來惠帝的提醒。

    “看著腳下,仔細著門檻兒。”

    午時的陽光太烈了,趙鈺仰頭去看,眼睛瞬間刺疼的要落淚。

    草蛋的太陽……爺就是一雙眼瞎了,也絕不落一滴淚。

    豪橫起來連太陽都敢草的少年人頂著大太陽出了宮,馬不停蹄的趕往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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