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新官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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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蓋爾.馬斯諾曆22686年,宇宙公曆7月21日,在巴塔合眾國下西北軍區甘羅喀什戰區的李留賴斯堡,進行著一場戰區司令的交接儀式。
“批準任命原國防委員會統占部三處副處長亞裏斯.陶諾為巴塔合眾國下西北軍區甘羅喀什戰區司令,原巴塔合眾國下西北軍區甘羅喀什戰區司令盧一夫調任最高軍事議會秘書部第二處處長……”一名右上臂衣袖繡著金色奇美拉旗幟的上將在主席台上不急不緩地宣讀著新的人事命令,在宣讀完畢後又意猶未盡地宣讀起另一份人事命令。
“批準巴塔合眾國下西北軍區甘羅喀什戰區司令亞裏斯.陶諾由大校軍銜晉升為少將軍銜,最高軍事議會秘書部第二處處長盧一夫由少將軍銜晉升為中將軍銜。
最高軍事議會委員長阿斯徹勒.米菲斯。”
宣讀完畢,上將按照最正規的程序主持了交接儀式,並為兩人分別授銜。夜幕降臨後,一行人前去阿裏卡帝亞豪華會所赴宴,觥籌交錯、推杯換盞不再贅述。卻說宴會結束後,眾人呈鳥獸散,上將拍著剛剛晉升的盧一夫的肩膀,兩人有說有笑地走進桑拿室,討論更高層麵的話題。而剛晉升為司令的亞裏斯.陶諾卻麵露慍色,擺脫了前呼後擁的各色下屬,急匆匆地上了專車,回到臨時府邸。
“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陶諾的夫人一邊勾著毛衣一邊推了推老花鏡,看了看陶諾。
“我不習慣那種場合,一群酒囊飯袋之輩。”陶諾雖然真年已過半百,但脾氣還是烈的很。
“現在不都是這樣,誰會拉關係,誰混的開,站對了隊伍便能上去。”陶諾的夫人平靜的說了一句,繼續低頭勾毛衣。
“可都任人唯親,光是這些善於鑽營、拉幫結夥的人上去了,真正能打仗會打仗的忠勇之士都被排擠,以後我們巴塔國的軍隊還有什麽戰鬥力?”陶諾憤憤的把領帶扯下丟在沙發上。
“你也不要總說別人,如果不是你老師任人唯親,你現在早被排擠的退休了,哪有可能提成將軍?”
“胡扯,我是因為有本事、會打仗,正是因為有老師這樣的人存在,將才方得保留,巴塔國才有希望!”
“現在又沒有戰爭,你怎麽證明你就會打仗,就不是任人唯親?”
“你今天是不是存心找事,我告訴你,你不要忘了當年是誰領兵擊退了布娜麗塔尼!”
陶諾氣呼呼的一屁股坐進沙發裏,用遙控器打開了全息電視。
“好好好,你都是對的。我的意思是讓你別那麽鋒芒畢露,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也不小了,幹完這個司令也就退了,多拉攏點人,以後退了也為孩子們鋪鋪路。”
“鋪什麽鋪,不可能!”
“你剛才不是還說將才需要保護嗎,什麽家庭教出什麽孩子,咱們家的孩子也和你一樣忠勇,如果你不給他們謀位置,那些位置就被那些鑽營的人的孩子占了,以後還有誰會打仗?”
“你這都是謬論!婦人之見!”陶諾關了電視,摔門進了裏屋。
陶諾的夫人抬頭看了裏屋的門,搖了搖頭。
“唉,真是奸臣越奸,奸臣越多,忠臣越忠,忠臣越少。”她輕歎了口氣,便又低下頭,勾起了毛衣。
第二天上午,陶諾少將出現在甘羅喀什戰區李留賴斯堡的統戰指揮室。由於上一任司令在職的三年內從來沒有來過統戰指揮室,所以陶諾少將來的時候,竟然還有幾個參謀大大次次的把磁熱水蒸鍋放在全息沙盤上煮麵吃。
接下來便是雞飛狗跳的整頓和怒雷一般的咆哮,不過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隨著一個又一個關於戰區的情況報告送到陶諾的手裏,他才咆哮變成了嘶吼,又從嘶吼變成了瘋吼,最後他自己吼累了便憋得滿臉紫紅的趴在指揮桌前,用手狠狠地捶打這一份前線士兵陣亡名單。
“盧一夫,老子要扒了你的皮!!!”陶諾的聲音完全就是歇斯底裏。
“愚蠢啊,愚蠢!為了坐穩位子,為了保證安全不出問題,白白葬送了這麽多士兵的性命。送就算了,他這個白癡不知道蟲族吃人之後會不斷進化變得越來越聰明嗎!還有這麽多國防軍費,都去哪了,都幹什麽了!”陶諾在彪了一上午後終於爆發了,他一把將眼前所有的資料掃到地上,然後一腳踹翻了指揮桌。
“立即召集戰區所有師以上軍事主官,召開全戰區最高作戰會議!時間越早越好,最好今天下午就開!”陶諾的聲音極具穿透力,直吼得一旁的秘書臉色發青,在接到命令後迅速敬了個軍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出了統戰指揮室。
由於戰區各部隊的位置不一,而且陶諾怕泄密拒絕視頻會議,所以會議一直到最遠部隊的軍事主官到達之後才開始進行,此時已是第二天晚上18:30。
會議上陶諾先聽取了各部隊軍事主官的匯報,然後全盤否定了盧一夫在任時的建軍方略和作戰計劃。由於討論的內容過多過於複雜,而且牽扯到新的建軍方略和作戰計劃的擬定,整個會議的時間從原定的一天延長到了一個月。期間會議的規模不斷擴大,建議意見的征集範圍也在飛速拓展,不同的聲音、建議、規劃數量越來越多、質量越來越高,如同漫天散布的紙片被吸入這個位於李留賴斯堡的智慧漩渦。當然,一些平時埋沒的人才也逐漸湧現出來,雖然未經戰爭洗禮,但心是向陽的,思想是嶄新的。
一個月中,整個戰區都安靜異常,簡直可以用死寂來形容。但大家的心裏都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這東西是什麽?”一個邊境維修站的下士拿著一個籃球大的黑色球型裝置,左右端詳了半天。
“估計是地雷一類的。”另一個下士也拿起一個來,掂了掂重量。
“對了,你知道嗎,昨晚我睡覺的時候一隻蜘蛛差點爬進我嘴裏,這死昆蟲肯定是從這批貨裏帶來的。”
“嗯,我也奇怪為啥屋裏會有蜘蛛……”
“都別玩了。”這個時候修理倉庫走進一個衣袖係著藍色方巾的中士,將兩本書扔給兩名士官。
“這是……說明書?”一名士官隨意翻了一翻。
“這麽厚,有沒有搞錯。老a能簡單講講不?”另一名士官隨聲附和。
“簡單說就是探測器,上麵專門定了一批這個,以後在邊境都撒滿這東西,就能探測蟲怪的動向了。”老a點了根煙,長長吹了口氣。
“那些送死的新兵怎麽辦?”一個下士問。
“當然是撤回來了,我聽機關的參謀說,文件都下來了,上麵正在製定人員再分配計劃。”老a拿起一個球型的探測器,眯著眼睛看了半天。
“看來這新司令真不錯,我還從沒見過管下麵人生死的官。”一個下士唏噓了一下。
“這也不一定,沒準又有什麽幺蛾子呢。”另一個下士揚了揚眉頭,一臉的嘲諷相。
“別廢話了,趕緊幹活把這些東西都裝上船,咱們早把這東西放到指定區域,就少死一批冤死鬼。”老a扔下探測器,走向叉車的方向。
另外兩個下士則回頭看了看滿倉庫的上萬箱探測器,翻了翻白眼,然後一邊罵娘一邊動作起來。
“阿星,出來幫忙幹活了!”一個下士忽然想起正在做飯的繁星,大嗓門的喊著。
“來了!”繁星放下手中削著的土豆,來到倉庫一起幫忙搬運箱子。
“阿星,剛才老a說上麵正在計劃把你們這些義務兵都從前線撤回來,用這個去探測蟲怪。”一個下士朝繁星晃了晃手裏的探測器,然後把一本說明書扔給繁星。
“嗯,原理是不錯,連成一片,時時反饋,一旦幹擾出現就能通過動態圖判斷蟲怪的動向。”繁星一邊翻一邊自言自語著:“這個設計更巧妙,如果蟲怪停止幹擾,時時攝像頭也能通過圖像監控,用標準點判斷是否是蟲怪……”
“阿星你懂得挺多嗎。”老a開著叉車過來裝貨,聽到繁星的話便表揚了一句。
“不過為什麽現在才用這個?”繁星疑惑地看著老a。
“你不知道吧,上麵的頭換了,政策都變了。”老a的大嗓門像是一口破鑼。
“哦?那我先去下通信所,一會就回來!”繁星放下手裏的說明書,快跑向通信所的位置。
由於繁星是第一個從前線生存下來的士兵,所以上麵沒有對應的預案,暫時就把他安置在了雲城所在部隊的修理所。加上新司令上任,各種工作頭緒多、百廢待興,機關的人都忙成了一鍋粥,哪有時間管他。所以這一待就是好幾個月。
“長官您好,我是列兵離繁星,我想再谘詢一下我的分配問題。”
“哦,怎麽又是你,你的老部隊不是都沒了嗎,在這多好又不危險。”一個軍官奇怪的看著繁星。
“我參軍的目的就是執行命令,整天無所事事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所以還請您幫忙申請一下。”繁星對著軍官露出微笑。
“好吧,好吧,真服了你這個怪人,這就幫你申請。”軍官歎了口氣,開始在全息屏幕上撰寫一個申請表,然後向上級機關發了出去。
但是連繁星自己也沒有預料到,由於從上到下的部隊內部改製和指導思想改變,繁星的這份申請不單沒有被忽略,反而引起了各級機關的高度重視。
新司令的思路是什麽?所有人都在琢磨新司令的思路,因為思路合拍了行動才能合拍,才能得到賞識,才能晉升。
但新司令的思路是什麽?愛兵,實幹,戰鬥!
在以前的工作被全盤否決,所有人都被批評的時候,被司令表揚,那便是天大的政績!
繁星是義務兵100%死亡率的一個另類,是新司令希望看到的,與新司令的思路合拍。這樣的申請,怎麽可能被忽略,簡直應該拿著擴音器去李留賴斯堡的大街喊上十天十夜。所以各級領導在簽署“呈上級領導閱”的同時,還批注了很多諸如“勇氣可嘉”、“兵之楷模”的評語,並且工工整整地簽上自己的大名。
幾天後,當亞裏斯.陶諾司令看到繁星存活的報告時,幾乎拍案叫絕,並且要立即接見繁星和雲城,用他的話說,他要親自為在前線勇敢作戰並存活下來的勇士授獎授勳。他現在太需要正麵典型,以此來扭轉前麵的消極氛圍。並且他還要把他們的事跡大力宣傳,激勵全戰區官兵的士氣。
所以,當一名大校軍官把正在廚房做飯的繁星請上一艘大型戰艦的時候,連繁星自己都搞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