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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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衝天而起的猩紅劍氣,繁星視若無睹。整個天地都是冰川雪海,這一星半點的紅色又算得了什麽!

    “嚎~”

    狂怒的紅劍瘋狂刺向繁星,那種滔天殺意仿佛要將萬物撕裂,雲城雖出自古武世家,卻被這究極的殺意完全震懾、動彈不得,她的靈魂在顫抖、她的意誌在崩塌!這把劍簡直就是天地間殺意的化身,這是神的力量,隻有神的力量才會如此可怕,隻有神的力量才能輕易碾壓世間生命!

    然而,神也分高下!

    “刷~”

    就在紅劍刺到身前之時,繁星隨意的揮動了一下手中的聖君之劍,白色的劍身在空中優雅的劃過,接著一道毀天滅地的白色劍氣倏然轟出!

    “轟!”

    紅色劍氣與白色劍氣在空中轟然相撞!巨大的能量以撞點為中心狂濤一樣四散奔騰,周圍的洞壁都被恐怖的衝擊破撞得分崩離析、粉碎坍塌!

    然而那道看似隨意的白色劍氣,卻隨著距離的增加越來越強,在與紅色劍氣碰撞後竟遇強則強,爆發出極為恐怖的滅世神威!

    “乒!”

    紅色長劍被白色劍氣硬生生破開氣勢,狼狽不堪地跌飛出去!

    白色劍氣不依不饒,氣勢越來越盛,威力越來越大,如狂風暴雨一般猛烈地衝撞那紅色長劍,將它堵死在風暴的前端肆意劈砍,硬生生在洞壁中轟出一條極長的深淵!

    許久之後,一切歸於平淡。繁星和雲城憑空出現在一片恐怖的廢墟之前,靜靜地俯視著深壑中布滿灰痕與汙跡的紅色長劍。

    “啪嗒~”

    繁星從空中緩緩落下,落在凍結成冰的紅色血海上。他鬆開握住雲城的手,徑自向紅色長劍走去。

    雲城被強大的殺氣和神之氣息震懾,渾身上下早已沒了力量。在繁星鬆手之後,她立即癱軟在地上。盡管她拚盡全力,卻也隻是讓一隻手臂支撐在冰麵上,勉強維持著古武世家的尊嚴。

    寧可站著死,不可躺著活!這句話很通俗,卻是古武世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古武精神,雲城的家族本就是古武世家中的名門望族,對這份榮譽的珍視更是比生命還重。

    雲城一邊用手臂苦苦支撐,一邊抬頭望著繁星的背影。她的眼神很複雜,與平時無喜無悲的眼神大相徑庭。眼前的這個人雖然強大無比,簡直就是天神在世,但他身上的氣息卻讓雲城感覺很陌生。她與繁星朝夕相處,深知繁星雖然溫和卻平易近人、雖然平凡卻散發著努力的光芒,她看著繁星一步步變強,她能從繁星的身上看到希望。她之所以誓死追隨繁星,一方麵是因為她的誓言,另一方麵則是因為繁星帶給她的希望,這種希望讓她甘心為繁星出生入死,輔佐左右、一世為臣!可眼前的這個人,絕不是繁星!

    他的眼中充滿的不是希望,而是絕望!不是他的絕望,而是世界的絕望!

    在他的眼中,整個世界仿佛抬手時便可創造,覆手時便可毀滅。他的氣息與天地相同,他的氣息並非繁星,他的氣息甚至並非人類。他的氣息,隻屬於神!

    隨著繁星的接近,紅色長劍拚命掙紮著,卻被鋪天蓋地的強大氣場壓得動彈不得。

    “呼~”

    繁星一招手,強大的力量立即將紅色長劍吸到他的手中,紅色長劍想要掙紮卻毫無用處。

    “哧~哧!”

    “哧~哧~哧!”

    烈焰與寒冰接觸的一霎那,冰火不容引發的巨大斥力引發了整個空間的顫動!整個世界忽明忽暗,空間中不時出現扭曲與錯位,就連時間都開始時而繼續時而倒流!

    然而繁星卻對於這些力量視而不見,他的手穩穩地握在紅色長劍的劍柄上,白色的光芒從如同流淌的泉水,沿著繁星的手臂蔓延到紅色長劍的劍身,紅色長劍奮力抵抗、拚命抖動,但聖君之劍卻發出更為神聖的白色光華。這劍之光華與繁星散發的白光合二為一,形成一股璀璨華麗的白色光泉。

    “哧~哧!”

    白色光液腐蝕者紅色長劍,在長劍的劇烈抵抗中憑借絕對的力量硬生生穿透長劍的劍身!

    “吼!”

    紅色的長劍在悲鳴,在嘶嚎!它拚盡全部的力量想要抵禦白光的侵蝕,想要逃脫白光的束縛。但白色光泉卻完全碾壓了它的抵抗,用不可阻擋的力量繼續淨化這把邪惡之劍!

    “哧~哧~哧!”

    “吼!”

    又是一個孔洞硬生生地穿透紅色長劍的劍身,紅色長劍在瘋狂的吼叫,悲鳴!但這完全無濟於事!

    “哧!”

    “哧!”

    “哧!”

    ……

    九個孔洞!紅色長劍的氣息已經微弱的若有若無,白色光華也在打下第九個孔洞後停止了動作,圍繞著紅色長劍緩緩流淌。

    忽然,繁星在這個時候用手指向了遠方的雲城!

    “啪~”

    雲城左肩的衣服倏然破開,一道筆直的傷口從她白皙的胳膊上延伸開裂,一柱鮮血彪飛而出,徑直射入白色光華與紅色長劍交融的九個孔洞!而當雲城看向自己傷口之時,那傷口早已痊愈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鏗!”

    仿佛開天辟地,不論空間還是時間都隨著這一聲劍鳴突然靜止!冰、火、鮮血,這三樣事物瞬間成為了世界的中心!繁星開啟了一種極為古老的神秘儀式,錯綜複雜的神紋倏然擴散,在無盡的空間中迅速構成一套陣法,但這陣法太過龐大,以致於完全無法看到它的邊際!

    “鏗!”

    又是一聲劍鳴,整個世界的力量開始以紅色長劍為中心飛速的旋轉、聚集!那能量太過猛烈、太多強大,簡直就是一場風暴,能量的風暴!

    “鏗!”

    第三聲劍鳴的時候,仿佛世間所有的能量都濃縮聚集於紅色劍身之上,鮮血、冰、火、能量,這一切在神力的作用下緩緩匯聚,綻放出照耀整個宇宙空間的璀璨光芒!

    光!

    四處都是光!

    整個世界就是一片光的海洋!

    時間,不知多久之後才緩緩恢複,繼續流淌。

    雲城恢複意識後,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把劍,三分之一銀白如雪,三分之二猩紅如血!

    白紅二色本來便是極不協調的顏色,但在這把劍上卻碰撞出極為奇異完美的效果!冰雪之中孕育烈焰,衝天的烈焰與肅穆的寒冰形成極為強烈的反差,使得這把劍浸透著一種驚世駭俗之美,劍身上九顆深紫琥珀狀的圓形晶石更是牽動著天地間的神秘力量,無時無刻不引動著空間與時間的波動。

    冰霜,肅殺之極境!

    烈焰,狂怒之極境!

    看到這把劍,就如同看到冰川霜雪、岩漿怒焰中一條由殺氣聚成的紫色巨龍,它在肆意翱翔、瘋狂咆哮,它是殺之極境、殺之至尊!

    它的力量已經完全超越了原本的鬥神之劍,這是一把由至高神力孕育的嶄新神器,究極的力量、華美的劍身,這把劍絕不比聖君之劍弱上分毫!

    雲城前一秒還被這把華麗的神兵吸引,下一秒這劍就已出現在了她的手中。要知道這把劍可是融入雲城的鮮血鑄成,她心念一動,神劍自是如臂使指。

    劍一入手,一股龐大的力量瞬間湧遍雲城全身。以雲城為中心,一股滔天殺氣轟然炸開,令周圍的洞壁四散開裂、冰雪崩飛!

    然而雲城卻沒有感謝那個天神般的男人,她長劍平指,直向對方!

    “你是誰,我的主公何在?!”

    一股極為恐怖的強大殺氣直擊繁星,然而在他身前數丈之外,這些殺氣便都煙消雲散、化為無形。

    繁星看著用劍指向他的雲城,竟然呆住了。

    四目相對!

    “你是誰,我的主公何在?!”繁星忽然從混混沌沌的夢幻中聽到這句話,雲城的一聲怒吼讓他像是整桶冰水從頭澆下,徹底清醒過來!

    他看到了雲城,看到了雲城手中極度華美的神劍。但他的身體卻不受他的控製,他的情緒也被另外一種情緒感染,像是在回憶,回憶!他隻感覺自己頭痛欲裂,他的意識開始時而清醒時而模糊,他眼前的一切也在頻繁的閃爍,就像是……就像是他又融入了另外一個人的記憶之中,不,是另一個世界的記憶!同樣的姿態,同樣的劍鋒,同樣的語氣!此情此景,仿佛昨日重現!

    狂風!

    暴雪!

    寒林!

    “你是誰,如若再進半步,立即誅殺!”

    一身白衣,長劍如冰,人似雪!

    一名女子,美麗的讓人心痛,眉宇之間卻散發著一股英氣,寒氣逼人。

    那劍鋒所指,乃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年輕人。他衣衫襤褸、骨瘦如柴,他的樣子像是在風雪中行走了數萬年。他穿的如此單薄,雜亂的長發遮住了臉龐,他站在風雪之中仿佛隨時都會被狂風吹倒,然後永遠長眠冰下!

    可年輕人絲毫沒有理會女子,他雙眼平視著對方,依然大步前行。

    “刷~”

    女子劍眉一挑,電光火石之間一柄長劍已經直指年輕人的喉嚨,冰冷的劍尖緊貼著他肌膚,隻要稍有不慎,便會一劍封喉、鮮血彪飛。

    可那年輕人依然視若無睹,大步向前!鋒利的劍尖刺入他的肌膚,滲出鮮紅的血液!

    “你!”

    女子氣得大叫一聲,竟然率先向後跳開,慌張地看著年輕人脖頸上的傷口。

    “你站住!”

    女子又立劍堵住他的去路,可他依舊不加理會,大步向前。

    “霜華夜雪為我之身、幽風月露為我之箭……”

    女子忽然念起冗長的咒文,長劍入鞘之時,枯黃色的樹枝破土而出,在她左手之中形成一張長弓。右手虛拉,墨綠色的藤條急速盤結成箭。

    “嗖!”

    這一箭如有千鈞之力,硬生生地蕩開地上的冰雪,不差分毫地釘在年輕人的腳尖前。

    年輕人站在那裏,沒再前進半步。

    “你再上前,立即誅殺!”

    女子有些氣急敗壞,因為剛才的射擊,她的呼吸有些急促。

    “你根本不敢傷我。”年輕人淡淡的說。

    “你為何這麽說?”女子一臉氣憤。

    “因為你有情。”

    “有情?人本就有情,難道你無情?”

    “我無情。”

    “無情?既然無情自是無念,既是無念為何來這裏?”

    “為國家宗族,將臣子民。”

    “既是為國為民,何談無情,分明是有情之人,既是有情之人,為何來這無情林,速速退去!”女子劍眉冷豎,毫不讓步。

    “我生來無心,所以無情。”

    “無心?那你怎麽可能活下來?分明是信口雌黃!”女子臉色更加難看,怒意更勝。

    “將臣有情,子民有情。”

    “這與你來這有什麽關聯?”

    “無情之人,自是比任何人更重情。缺憾,故珍視。將臣之情不可負,子民之情如我命。”

    “無情之人,更重情……缺憾,故珍視……”

    此話一出,那女子竟喃喃自語,有些失神地站在原地,。

    “不可能,既然無情,為何會珍情重情?分明是在狡辯!”女子搖了搖頭,又將怒目投向男子。

    “我無心,亦無情,如這冰川風雪本是死物。父母親人之情於我如皓月繁星,將臣子民之情於我如烈日暖陽。若無此情,亦無我命……”年輕人的聲音十分平緩,仿佛是在訴說一個古老的故事。

    聽到這裏,女子竟緩緩鬆開握弓的手,樹枝藤條便入土消散。

    “你叫什麽名字?”女子看著年輕人,若有所思。

    “離雪落。”年輕人平淡的回答,然後抬起頭道:“你又叫什麽名字?”

    “莫池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