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鹽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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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莉亞盤著雙腿,一絲不掛地漂浮在在空中。
她的雙手攤開,掌心向下,白色的火焰從中流淌而出,在她的身下形成一道熊熊燃燒的橢圓形傳送門。
迪恩茲、塞爾達、卡昂和奈萊娜夫人一聲不吭地站在距離娜塔莉亞不遠的地方各懷心事。
卡昂仔細打量著打坐的少女。隻見她的雙眼緊閉,似乎停止了呼吸。
“嗯,就是這樣!”
奈萊娜夫人突然打破了周遭的平靜。
“你們得上路了。牢牢記住你們這次的任務——要麽把周聰從死亡世界帶回來,要麽把他的生命留在那裏!”
在塞爾達看來,卡昂似乎並沒有打算開口,便連忙自己主動答應,發誓會從失蹤的那個天選者候選人手裏拿到女巫教團長需要的東西。
塞爾達本人最近才意識到周聰開始占據她心中的重要一個位置。她喜歡他,心裏並不再確定自己見到他時會下狠手。
“去吧!”
奈萊娜夫人一聲令下,迪恩茲率先朝傳送門走去。塞爾達和卡昂緊隨其後。
迪恩茲在接近傳送門時停頓了一秒,伸腳邁過白色火焰,隨後消失在傳送門中。塞爾達拉著卡昂的手跟了上去。
幾秒鍾的時間裏,塞爾達被一種無法穿透的恐怖黑暗所包圍,然後被突然閃耀的光芒取代。
塞爾達昏倒了。
當她在地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下的泥土完全被濕潤柔軟的苔蘚所覆蓋。
夜色深沉,一輪明月冷清地照亮了周圍的景物,吸入鼻子裏的空氣潮濕而又寒冷。
環顧四周,她發現自己落在由無邊無際的沼澤包圍下的一個小島上。泥潭發出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塞爾達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年輕的女巫還沒來得及尋找自己的同伴,突然聽到身後傳來沉重拖遝的腳步聲。
她猛地轉回頭,看到卡昂和他的導師滿身泥點,高一腳低一腳地向自己走來。顯然他們也毫不費力地完成了穿越。
“很高興見到你安然無恙。”迪恩茲對塞爾達點頭道。
“我也是。”女巫回答道。
“我們兩人剛剛在這座島嶼上逛了一圈,”老人繼續說道,“這個小島位於一片巨大沼澤的中心,夜色中根本看不到沼澤的邊界到底在哪裏。
雖然我們可以用飛行術飛躍沼澤,但是很難說會不會誤入歧途。因此我們必須等到早晨再做打算!”
“我同意。”塞爾達首先表示讚同,卡昂也隻能隨著點了點頭。
三人開始準備在島上過夜。
迪恩茲不知道從哪裏搜羅了一堆幹燥的木柴開始生火。很快,一團不知名灌木枯枝上跳起了歡快的火焰。
這一夜十分平靜地過去了,除了嚶嚶作響的蚊子和蒼蠅之外,沒有什麽野獸接近入睡的人們。
第二天一大早,眼前的沼澤向三個人展示了自己的全貌。
夜間值最後一班的卡昂感歎,這片肮髒惡臭的泥沼可以讓任何陷入其中的旅行者們絕望。
的確,一望無際的沼澤表麵上漂浮著青色苔蘚和斑駁的草皮。實際上在這些植物下麵隱藏著深不見底的泥潭。
帶著惡臭和鹹味的濃濃白霧籠罩著沼澤。周圍死一般的寂靜有些令人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這裏的太陽升起的速度慢得驚人。
卡昂隻覺得濕氣在一點一滴滲入身體每一個細胞,渾身上下不由自主地刺痛。
就在這時,沼澤中突然刮起了一陣潮濕的寒風。
卡昂感覺自己身上的衣服仿佛像白紙一樣單薄,牙齒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小夥子羨慕地看著自己的同伴們。兩個人神色如常,似乎並沒有覺得寒冷。
塞爾達重新點起篝火,燒開了一壺開水。旅行者們就著滾燙的茶水簡單吃了一點幹糧。
然後迪恩茲將女巫叫過去一起準備懸浮魔法。
坦白說,卡昂天生有恐高症,但是現在根本沒有別的辦法。
“大家要小心,這片沼澤有抑製魔法的未知力量,”迪恩茲說道,“到現在我都不知道,咱們是如何成功施展出懸浮魔法的!”
“大家一起飛起來。”塞爾達厲聲說道。
一團雲霧將三人托起。他們飛得很低,這讓卡昂的情緒稍微平靜了一點。
兩個小時的飛行已經過去了,下麵的沼澤還是無邊無際,絲毫沒有接近邊緣的樣子。
迪恩茲開始緊張起來。老法師緊張的表情並沒有逃過兩個年輕人的眼睛。
“出什麽事了?”塞爾達在旁邊關心地問道。
“再過半個小時,我們的懸浮魔法就將失去效力。要是到時候到不了岸的話,我們會掉進沼澤裏活活溺死。”
“那糟糕了!要是這樣就死在這裏可太不值得了!”塞爾達瞥了一眼卡昂,焦急地歎氣。
年輕人其實什麽都聽見了。他正要說些什麽,忽然身下的雲霧露出一角,一間小木屋的輪廓一閃而過。
起初卡昂以為隻是他自己的想像。但是在第一間木屋出現後麵出現了第二個,然後是第三個……
空中漂浮的三個人互相對視一眼,在對方的眼中都看到了情不自禁的笑容。
這說明什麽?
三個人不用說話,默契地降落下去。
等他們落地的時候,周圍霧氣已經消散了些許,十多座半圓形的半腐爛房屋映入他們的眼簾。
這裏又是一個麵積不大的孤島,上麵半圓形的廢棄村落中央有一座石壇。
準確的說,是一座祭壇。周圍有許多白骨閃爍著慘白的光芒。
“是個好地方!”卡昂喃喃自語道。
“沒錯,死人比活人好。至少沒有人會傷害我們。”迪恩茲點頭表示讚同。
“你先在這裏等著,我和塞爾達需要準備一個咒語。”
“也許我可以幫忙?”
“當然可以!你就負責看著這些小屋。
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在大約十五分鍾內,我和塞爾達將忙於咒語並在這段時間內變得非常虛弱,所以請不要讓我們離開你的視線。”
說完這些話,老法師向塞爾達做了個手勢。
女巫順從地跟他退到一邊,然後兩人麵對麵坐在沙地上,空氣中響起了低沉的歌聲。片刻之後,他們開始從地麵上緩緩升起。
卡昂聳了聳肩,在小屋間巡邏起來。
為了方便有敵人或野獸意外偷襲,他給自己召喚了一把“鬼影劍”。
這是魔法師們最喜歡也最常用的防身武器,和普通長劍的樣式沒有什麽區別,隻不過更加鋒利和輕巧。
該武器的在使用一定時間後,劍身會隱藏在一片模糊的煙霧中,這就是它名字的由來。
卡昂手持長劍,在幾間房子裏走來走去。
房子裏麵都是空的。室內裝飾樸實無華。一些房子裏麵甚至連一張床都沒有,僅僅在角落裏堆放一層厚厚的稻草。
房子裏也沒有真正的家具,隻在每個小屋的中央砌著一個原始的壁爐,上麵鋪滿了石頭,裏麵的灰燼中還留著一些未燒盡的木枝殘渣。
卡昂摸了摸壁爐裏的黑灰,確定是冷的。
他很想知道是誰住在這裏?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某種野蠻人。
他隻能想到這些。至於小屋的居民為什麽離開村莊,他完全沒有頭緒。
突然,他感覺左側的小房子裏閃過一個影子。卡昂最初以為是自己眼花,但是很快他又看到了那個影子。
“誰在那兒!”卡昂擺出戰鬥姿勢大聲喊道。
他那響亮的聲音中瞬間打破了籠罩在村莊四周的寂靜。
一群烏鴉衝天而起,發出震耳欲聾的呱呱聲,表達著對被人打擾的不滿。
這是卡昂在沼澤中第一次看到活著的動物。它們的突然出現反而讓他緊張的心情大大放鬆下來。
下一刻,一個身著白衣的高大身影出現在了他所注視的房子門口。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女人。穿著一件到腳的白色連衣裙,頭上披著麵紗,完全遮住了她的臉,讓陌生人的身影看起來超凡脫俗。
自然的氣場環繞著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生靈,無論是動物、人類、精靈還是巨魔。
卡昂是個魔法師,能夠通過氣場的強弱分辨出不同的生物。
現在在他麵前站著一個活人。但是很奇怪,這個女人完全沒有生命氣息。
“你是誰?”卡昂問道,用魔法保護球包圍著自己,以防萬一。
但女人依舊不說話,隻是緩緩抬起胳膊,向他招了招手突然之間卡昂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了他的全身,緊接著這股強大的力量開始無情的將他往前推送,朝著那個伸出雙臂的白衣人影而去。
卡昂知道她正從麵紗後麵盯著他。年輕人可以感覺到對方的眼睛充滿了仇恨,要將怒火發泄在自己身上。
不,他並不害怕。相反,現在發生的一切激怒了他。
卡昂念出了咒語,召喚出來“生命之風”。
這是一種能夠摧毀任何麻痹魔法的咒語。它現在起作用了。
卡昂感覺四肢麻木感消退,身體重新恢複了自由。
白衣女子垂下手臂,卡昂聽到了對方一聲驚訝的歎息。
“別跑,看招!”。
卡昂的左手舉了起來。一道閃電擊中了白衣女人。
由於剛才的遭遇讓他十分生氣,因此卡昂出手並沒有留情,魔法力量籠罩了女人的全身。盡管如此,他的攻擊沒有把敵人變成燒焦的屍體。
甚至在卡昂看來,他發出的閃電在擊中目標之前就已經融化了。
盡管如此,卡昂的攻擊也並非沒有後果。
敵人跪倒在地,渾身顫抖,顯然是在拚盡全力支撐不讓自己跌倒。
卡昂沒有多想,喊著咒語衝上前去,要給敵人致命一擊。
他的速度之快,讓目瞪口呆的敵人完全措手不及。
卡昂的左手一揮。白衣女人便懸浮在空中,變成了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俘虜。
卡昂跑向空中的敵人,猛地撕下她的麵紗。
看到麵紗下的麵容,他驚訝地後退。卡昂沒有預料到自己會看到這樣一張臉。
他的對手是一個美得令人窒息的女孩。
她的絕世容顏並沒有因驚慌的表情而稍損,也沒有被她過於蒼白的膚色所破壞。
卡昂將少女從咒語中釋放出來,但並沒有收回自己體外的魔法保護球,避免遭到對方突然襲擊。
此時少女的眼底流露出的不再是仇恨的眼光,而是充滿了無限驚喜。
“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無緣無故地襲擊我?”卡昂氣憤地問道。
答案在他的腦海中響起。女孩正在通過心靈感應與他交流:
“我是沼澤女王的女兒艾拉。你們不經允許擅自闖入沼澤,我的母親一定會殺了你們!
如果你現在放了我,那麽我保證處死你的時候不會受到殘酷的折磨。在處死你之前,我會向你付出我的愛,因為你引起了我的興趣。”
“你在胡說什麽?”卡昂又開始生氣了。“沒有什麽可以威脅我,否則我將對你使用命運之砧魔法。”
艾拉驚訝的表情說明她知道這門魔法的厲害。
卡昂故意壓低聲音,一字一句道:
“對你這種無禮的女孩來說,它是一劑良藥!”
卡昂試圖讓他的聲音聽起來盡可能地具有威脅性。顯然他做到了。艾拉顯然十分害怕。女孩點點頭,表示她聽懂了他的威脅。
“那就好。”卡昂滿意地點點頭。“現在回答我。陸地離這裏還有多遠?應該走哪條路?”
“陸地就在那裏!”艾拉指著沼澤的東方。“從這裏出發起碼還要飛行三個小時以上。你們無論如何都沒法離開這裏。我媽會在你們到達陸地之前追上你們的!”
“我們走著瞧!”
“你現在就可以看到沼澤女王的憤怒是什麽!”一個陰冷可怖的聲音突然衝進了卡昂的腦海,年輕人驚得跳了起來。
在他的麵前,一個麵目猙獰的怪物從屋後繞了出來。
它比卡昂的個子高了三倍,長著蟾蜍的腦袋。
她的四隻手臂都覆蓋著綠色的鱗片,隻有一雙長腿屬於人類。
一條長長的金色刺繡裙子是沼澤女王唯一穿在身上的衣服。
卡昂揮了揮手,憑空生長出的無形屏障擋在兩人之間,阻住了女王繼續前進的腳步。年輕人的這種舉動進一步激怒了沼澤女王。
“看來你是不想活了!”卡昂的腦袋裏出現了女王憤怒的叫聲。“我是這裏的主人,沼澤女王艾娜。你是什麽人,膽敢在這裏挑戰我的權威?”
“我是魔法師卡昂,”年輕人毫無畏懼,不卑不亢地自我介紹道,
他相信,眼前的這個老太婆沒有什麽能耐,但是他錯了。
艾娜大喊了一聲,開始用靈活手爪拚命地比劃著。
一股強勁的罡風吹到了卡昂的胸口。他的身體像紙片一樣被扔到最近的房子裏。
卡昂用力撐著地才使自己免於跌倒。
這時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將他拽了起來。卡昂張開雙臂,升到在離地兩米左右的空中停住。
與此同時,沼澤女王揮手將艾拉從咒語囚禁中解救出來。
“他是我的!”艾拉尖叫起來。“把他交給我,我會和他一起玩得開心!”
少女絕美的臉龐頓時化作了一張可怕的鬼臉。她微微一笑,露出一排令人印象深刻的獠牙。她的眼睛眯了起來變得通紅,一條毒蛇的叉狀舌頭從嘴裏伸出來。伴隨著嘶嘶的摩擦聲,她開始靠近男孩。
“你在這裏做什麽?”一個響亮的聲音傳來。
卡昂鬆了一口氣。他看到迪恩茲和塞爾達站在附近。老巫師手中握著一根熟悉的短魔杖。艾拉猶豫著停下腳步,艾娜轉而麵向她的新對手。
“去死吧!”
說完這句話,沼澤女主人揮了揮手,冰雹般的火球散發著不尋常的深紅色火焰砸向卡昂的同伴。不過在它們擊中目標之前就蒸發到了空氣中。
迪恩茲舉起魔杖,一道耀眼的光芒從魔杖中射出,將艾娜擊倒在地。
沼澤女王發出一聲響亮的呻吟,抽搐了幾下便不動了。
女兒見到母親落得如此淒慘的下場,怒吼一聲衝向迪恩茲。
老法師再次舉起魔杖,艾拉一屁股坐在她母親旁邊的地上。
這時沼澤開始沸騰起。迪恩茲還沒來得及向卡昂邁出一步,就已經聽到從數百個大口中發出的悠長嚎叫。
在驚訝的卡昂眼前,體型巨大的怪物們開始從沼澤中升起。他們與沼澤女王長相極為相似,手持長劍和一枚戒指向著島嶼衝來。
“前進,我的孩子!”老法師對年輕人大聲喊道。“使出你的魔法!”
卡昂默默地點點頭,開始念誦咒語。下一分鍾,小島周圍出現一圈火圈,赤紅的火焰衝天而起。
火圈開始逐漸擴大,無情地向前進的敵人推進。現在它是一堵一人多高熊熊燃繞的火牆。
現在論攻擊者慘叫了。火圈擴散的速度越來越快,憤怒的敵人衝進了火焰中卻無法突破火牆,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肉味。
“我們離開這裏!”迪恩茲喊道。這一次卡昂頭也不回和同伴們一起向東方衝去,在下方的島嶼上留下一片熊熊火海!(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