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告訴我咱們要去哪裏去嗎？”

    離開城市後，周聰首先向自己的同伴問了一個問題。他不認識巨人的名字，隻好用你來代替。

    “你和我都是流浪者，小家夥。所以因此我們並沒有確切的目的地。不過是永遠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流浪，尋找我們人生的道路。”大漢充滿哲理地回答到。

    “對不起，我叫周聰，不是什麽小家夥。”顯然失憶者很討厭巨人給他起的綽號。

    “可是你就是這麽瘦弱矮小，不然我該怎麽稱呼你呢？”大漢繼續冷笑道。

    “見鬼。”周聰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現在的他真的瘦得可怕，渾身皮包骨頭，這還是他這一個多月療養後的結果。

    周聰無奈，隻能擺擺手，放棄了和同伴繼續爭論的念頭。

    巨人繼續不慌不忙地說道：

    “作為流浪者，我們要旅途中找回自己，但是能不能做到完全取決於你自己。說說吧，你想在這個瘋狂的世界裏找到什麽？”

    “我自己!”周聰簡短地回答。“我不記得關於我自己的任何事情。”

    “哦，怎麽?”大個子顯得很驚訝，“你忘記了自己曾經發生什麽？”

    “跟我想的一樣，你就是肌肉發達的傻大個兒。拉達女士已經跟你說過，我得了失憶症，那還怎麽知道曾經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呢？”周聰粗魯地回答道。

    比約恩對這個不客氣的回答隻是淡淡笑了笑。兩人一直向北走到黃昏。

    “我們就在這裏過夜吧。”大個子用領導的語氣吩咐道，“你去林子拿些幹燥的樹枝來生火，等會我來為咱們準備晚餐。”

    周聰剛要離開，又被他一把拉住，認真地叮囑道：

    “注意不要砍伐森林裏的樹木。我們不知道森林的主人是誰，他們很有可能不喜歡這樣。”

    “你的意思是這裏有危險？”

    “別擔心。你撿柴不要走遠就不會有問題。等吃飯的時候我給你講一些這個世界的注意事項的事情。你有必要盡快了解這個世界。”比約恩道。

    “給你!”比約恩將一把匕首扔給他的同伴。“在這裏不能沒有武器。帶上它，未來會派上用場的。”

    “我希望自己永遠用不上它。”

    周聰嘟囔著將短刀插在腰帶上。也許對比約恩來說這隻是一把匕首，但對一位身體剛剛痊愈的病人來說，它是一把重劍。

    比約恩烹飪的技術意外地好。他做出來的晚餐香氣撲鼻。周聰鼻子聞著香味，肚子裏咕咕直叫。

    為了不讓比約恩笑話，他決定到樹林裏走一走，等飯熟了再回來用餐。

    就在他走到篝火堆外幾十米的一棵樹下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低沉的獸吼。

    “呆在原地，小家夥。”比約恩輕聲說道。“不要做任何動作。”他自己則慢慢地伸手去拿他的錘子。

    一團黑影從森林裏衝了出來。

    這是一個極其醜陋的生物。它的唾液從它的嘴裏滴滴答答流個不停，落在青草上發出嘶嘶腐蝕的聲音和黑色煙霧。

    怪獸的三雙眼睛分別位於頭部，快速地朝各個的方向轉動。

    這個生物本身看起來像一隻斑點鬣狗或北美灰狼，隻是體型要大出十倍。怪獸腳掌末端是長長的爪子，鋒利如同彎刀。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尺深的爪痕。

    除此之外，某種瘋狂的氣息似乎改變了它周圍的一切。

    怪獸所過之處，青草均開始蠕動變黑，隻是沒有死亡。每多走一步，怪獸都似乎變得與眾不同，顯得更具侵略性。

    周聰慢慢地抽出匕首。他甚至不敢想自己怎麽與這個可怕的生物戰鬥。

    比約恩雙手握著錘子擋在他的身前，厲聲道：

    “小心!我來分散它的注意力。等一會兒它的頭上會出現一個棕色透明圓球。你的任務是，在我切斷它的大腿時跳到它的背上。

    記住，圓球千萬不要打碎，隻用匕首從頭上割掉就好。這個可以賣很多錢，夠我們花一陣子了，懂嗎？”

    周聰一言不發，隻是輕輕點了點頭，讓在一邊。

    比約恩發出了灰熊一樣的咆哮。瘋狂怪獸的眼睛停止了轉動，落在了這個大家夥的身上。

    它發出像喘息一樣的聲音，向著挑逗者撲去。

    周聰手裏匕首又重又長，隻能雙手合起來抓住刀柄。

    與他截然相反的是，比約恩和手裏的戰錘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協調的整體，錘子隻是比約恩手臂的延伸。

    正當周聰努力調整持刀的姿勢時，怪獸已經飛撲都到比約恩的麵前。

    隻見它凶狠地伸出利爪抓向比約恩的胸膛。

    大個子雖然體格健壯，但是動作卻意外的靈巧。

    隻見他一個飄身躲開了對方攻擊，手裏的戰錘一擊而下。

    隻聽“嘭”的一聲悶響，好像一棵大樹被巨石擊中。

    怪獸尖叫著退開兩步，沒有明顯受傷的痕跡，又嚎叫著撲了過去。

    周聰本來想上去幫忙，但是一人一獸打得過於激烈，不知道如何是好。

    隻見比約恩在戰鬥中來回躲避巨獸的利爪和尖牙，手裏的重錘不斷擊打在對方身體的同一部位，打得怪獸又痛又怒，一隻爪子以不自然的角度拱起。

    隨著又一擊重錘擊中，那怪物慘叫了一聲，癱倒在地上。

    在一旁等得已經不耐煩的周聰哪能浪費這個機會?

    隻見他一個箭步猛地跳到怪物的脖子上。緊接著將匕首直接向怪獸脖子插去。

    怪獸預感到不妙，猛地一甩頭，隻聽噗的一聲，匕首沒入它的左肩。比約恩連忙趕上前來，用他的錘子不間斷地擊打怪獸的要害，直到怪物四肢癱軟，趴在地上不動。

    這時在怪獸的頭頂，一顆碩大的透明圓球鼓了出來，夜光中閃閃發亮。

    周聰想拔除匕首，那隻刀片已經刺入骨頭，他連拔了幾次都拔不出來。

    周聰歎了口氣，轉而伸手去摸怪物頭頂的光球。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身後傳來銳物破空的聲音。

    周聰轉身一看，原來是怪物的尾巴高高揚起。尾巴末端是一隻類似蜥蜴的頭顱，張開滿是尖牙的大嘴，發出像蛇一樣的嘶嘶聲。

    怪物的尾巴猶如毒蛇一樣向周聰咬來。周聰躲閃不及，隻能用肩膀封擋。

    “啊!”

    周聰痛苦地尖叫著。他也不知道從那裏來的力量，猛地從怪獸身上拔出了匕首砍向尾巴，但是沒有成功。

    為什麽他手裏的匕首這麽不好用?為什麽他拿著它就像一根普通的棍子一樣？他的眼前蒙上了一層陰影。

    比約恩似乎在喊什麽，但是他一點都沒有聽到。周聰似乎突然沉浸在自己世界當中。

    既然匕首隻會妨礙他出手，為什麽還需要他呢？

    既然自己的雙手可以像鋼鐵一樣殺敵，為什麽還要依賴不可靠的鐵器呢？

    周聰身下的怪獸劇烈抽動起來，顯然已經從剛才暴打的昏迷中逐漸蘇醒。

    周聰雙手猛地抓住尾巴蜥蜴頭的上下顎用力掰開，然後用匕首往嘴裏猛刺，接著將尾巴牢牢按在怪獸的背部，用匕首將其釘在怪獸的背部。

    接著他轉過身子，用盡全力將拳頭砸在怪獸頭頂的光球上。

    球體嘭的一聲裂開，怪物抽搐得更加厲害。周聰一拳接著一拳地猛砸。一股力量從光球內流到周聰的手上，瞬間被皮膚吸收，讓他渾身充滿力量。

    伴隨著最後一次抽搐，怪獸終於不在動彈。周聰突然感到精疲力盡，癱倒在地上大口喘氣。

    “這個到底是什麽怪物生物？”周聰氣喘籲籲地問道。

    “這是一個被瘋狂魔法汙染而造就的猛獸。我們通常把這類怪獸叫做瘋狂獵犬。

    它能改變周圍的一切，即使是原始元素也可能會因此而發生變化。

    這個家夥通常是伴隨魔法風暴出現，是瘋狂女神的寵物。因此打死它有可能激怒女神。

    它的出現說明我們前方有可能會遭遇魔法風暴。你最好不要打聽最壞的情況會是什麽。

    你隻要記住，當瘋狂女神的低語忽然充滿你的腦海時不能被蠱惑。否則魔法風暴就會瞬間襲來，那麽我們隻能向眾神祈禱了。”

    “這太瘋狂了!”周聰道。

    “我們本來就生活在一個瘋狂的世界裏。你很快就會明白這一點。隻有信仰眾神才能獲救。”大漢回答道。

    “你是不是太迷信神了靈？”周聰問道。

    巨人搖了搖頭，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別動，我給你治好肩膀。”比約恩似乎一點也不累，甚至連一丁點急促的呼吸都沒有。

    周聰的肩膀傷得不清，傷口處血肉模糊。

    比約恩坐在他的旁邊，把手放在肩上的傷口上，脖子上的紋身發出暖暖的綠光，傳到了周聰的肩膀上。

    周聰感覺到身子熱乎乎的，精神不由得放鬆了下來。幾分鍾後，傷員已經恢複了健康，肩膀上隻剩下一道淺淺的傷疤。

    “我沒想到你看起來像是一個食人魔，實際上卻是一個治療法師。”周聰打趣著自己的搭檔。

    沒想到這句話讓比約恩臉色大變。他猛地跳起來，好像是被蠍子蟄了一下。

    “對不起，”大漢忽然道歉道，“我忘了你什麽都不知道。”然後默默地蹲在篝火旁，凝視著火焰。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冒犯你的。你看，我對周圍的世界一無所知。”

    感到內疚的周聰走到搭檔的身邊坐下，擔心地看著對方的臉色。

    “我就說你想個孩子吧?”比約恩揮手打斷他，“你看你又把傷口弄裂了。

    你不必道歉。我剛才的反應不是對你不滿。隻是你的話讓我想起了過去。那是我在異國他鄉流浪，不能回到家鄉的原因。

    “你和我還會一起流浪很久，你能跟我講一講是因為什麽嗎？”

    周聰明白談話正在深入他的靈魂。他們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應該更好地了解對方。

    “說來話長。在我生長的地方與這裏不同，所有的男人隻能信仰一位神明。大地上隻能有一座神殿和一尊神像，那就是戰爭之神的神殿和神像。

    我們那裏的男孩在舉行信仰儀式之後便會獲得戰神賜福，成為力大無窮的戰士。

    而當我們向神明證明了自己的勇氣和力量之後，他會給我們一份新的禮物，讓我們可以變成巨大的棕熊。

    我們那裏的女孩兒則會成為治療法師。隨著年齡的增長，她們的治療技能會不斷提高，自己也會擁有漫長的青春。

    我父親給我起名叫比約恩，就是相信我會成為那片土地上最偉大的戰士。但上帝決定開個玩笑，給了我男人的軀體卻賜予我女人的治療天賦。

    原本被期待成為無敵的戰士的我是同輩中最弱小的。而我具有超人的治療天賦本身卻被所有人嘲笑為長胡子的女人。

    在我的國家，我既不能成為戰士，也不能成為醫生。於是長老們勸我做個流浪者，到不同的地方去尋找自己人生的目標。可是十幾年過去了，我還無法找到自己要走的道路。”

    現在周聰明白了他剛才為什麽做出那樣的反應，也明白了這個世界上的生活對於這個戰士來說是多麽的困難。”

    “這真的很難。”周聰沉默了片刻後說道。

    “不用為我難過，”大漢笑道，“這些我早已經習慣了。我們明天還要走很遠的路，趕快休息吧.....”

    ……

    好痛!

    周聰感到自己極度痛苦，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試圖吞噬他的大腦。

    他隻覺得有東西在腦袋裏鑽來鑽去。他想尖叫，卻發不出聲音。

    忽然從四麵八方傳來喃喃低語，聲音卻清晰可辨。

    周聰感覺自己從地上猛地升到半空，然後猛地摔了下來。

    他好像跌入了滿是瀝青的沼澤裏喘不過氣來。

    突然，一切都戛然而止，周聰的身子整個掉進了水裏。

    “啊啊啊!”他猛地清醒過來，發現自己正在一片湖水當中。他大聲叫喊，卻被一隻巨手捂住了嘴巴。

    “別喊!”比約恩大聲吼道，“你剛才怎麽都叫不醒，所以我才把你扔進水裏。”

    “現在我明白你為什麽是個壞醫生了，”周聰抱怨道。

    “如果有簡單的方法，為什麽還要浪費力量呢？”折磨他的家夥咧嘴一笑。

    周聰意識到喚醒他同伴的良心是行不通的，隻能搖頭。

    “我剛才怎麽了？”周聰問道。

    “知道我為什麽一再叫你用匕首來切割那個光球嗎？”比約恩生氣地吼道，“那個光球裏蘊含著瘋狂女神的力量，是不能徒手觸摸的。

    你不僅摸了，而且還砸碎了光球，那裏麵的能量已經被你吸收了。

    你在接觸到光球的能量後沒有死去，說明已經得到瘋狂女神的認可。

    一方麵，你是一個萬裏挑一的幸運兒。另一方麵，瘋狂之力很快就會借助你的雙手將這片土地毀滅。”

    周聰皺起眉頭道：“有什麽解決辦法嗎？”

    “當然有，”比約恩安慰他道，“你可以去光明支神的土地，他的牧師似乎能把你身上的這些渣滓排解出來，這裏唯一的困難就在於我們能不能活著趕到那裏。”

    “我不想去。”周聰皺眉道。

    “沒錯，他們的審判官十分嚴酷，會燒死任何被瘋狂之力汙染的人。他們認為問題最好在萌芽狀態下解決，而且很容易解決。”

    “有沒有更安全、更快捷的方法？”周聰滿懷希望地問道。

    “當然，”比約恩說道，“我現在就可以做到。”

    “那你為什麽要在這裏講故事來逗我呢！”“周聰有些氣氛地說道，“現在就做吧！”

    “好吧，”大漢拿起他的巨錘說道，“把你的頭放在樹樁上，趁你還手無寸鐵的時候，我就把你幹掉，這樣就不會有問題了。”

    “一個很好的方法，但我不會接受。“周聰笑了，“看來隻能去找光明之神的祭司們幫忙了。怎麽樣，你願意帶我去嗎？”

    “你現在弄成這個樣子也有我的責任，當然我會陪你解決。”比約恩道。“那裏的路不進，我們吃完早餐就趕快出發吧。”

    兩人簡簡單單地吃了一些米粥和蘑菇，匆忙地上路了。

    現在周聰似乎開始以不同的方式看待世界。

    他明白了一件事，自己不想借用神力和兵器的力量。

    就像之前自己和怪獸搏鬥時，手裏的匕首似乎是故意幹擾他的發揮。周聰現在隻想學會如何用自己的雙手戰鬥。

    “我需要你訓練我。”周聰突然打破了兩人之間沉默。

    “你覺得合適嗎？”比約恩又開始用嘲弄的語氣說話了，“如果你被瘋狂之力控製，那麽對每個人都十分危險!”

    “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路上也不安全，不然你也不會帶著武器到處亂跑吧？我不需要你的武器，隻要你會教我如何徒手戰鬥就好。”周聰試圖解釋他這樣做的原因。

    “肉搏的技能我並不擅長，但是我知道如何強化身體，這樣你就更容易克製自身的詛咒了。”比約恩點頭答應道。“準備好，小家夥，很快你就會為訓練這個詞而大聲哭泣了。”(www.101noveL.com)